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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盼雪(下)

“為什麼?你不是說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丟下我嗎?”江懷澈有些慌亂,“師父,你說你不會丟下我的。”

“不要再叫我師父,我們早就斷絕師徒關系,我們早就沒有任何瓜葛了。”商宛說。

“不,我不答應,我不同意!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江懷澈喊道。

“那你為什麼要殺了玄湛?”商宛也用盡力氣喊道。

“好,”江懷澈把所有情緒收斂起來,他壓抑著一切,極力用最平靜的語氣說道,“那我問你,玄湛,懷澈,你給我取懷澈這個名字,是因為宋玄湛嗎?”

原本江懷澈不叫這個名字。他叫江餘,多餘的餘。當初商宛嫌這個名字寓意不佳,便給他取了“懷澈”這個名字,寓意也十分明顯,根本無需解釋。

商宛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流著淚,卻笑著喃喃道,“玄湛,懷澈,我竟沒有發現……這真是這世上最可笑的巧合……”

“巧合,當真只是巧合嗎?”江懷澈現在說什麼都不會信了,可他還是選擇妥協,他緊緊抱著商宛說道,“我們把過去那些不愉快都忘掉,好不好?我們回到當初,像以前一樣,好不好?我們還做師徒,你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回不去了。”商宛決然道,“再也回不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回不去了?你讓我做個好人我也努力去做。你看,我還救回來一個人。原本我可以見死不救,讓他自生自滅的。但是我想起了你的話,我在努力做個好人。”江懷澈眼神真摯而迫切,極力想證明自己,也想挽回商宛。

而他指的那個人便是浮川。

“是嗎?”商宛嗤笑著,而後痛恨地看著他,“可你還是殺了玄湛。”

“誰讓他那麼愛你?師父,你是我的。我才是最愛你的啊,師父!”

“你住口!”商宛極力想要掙脫他,“我們是師徒,你怎麼可以……”

“你不是要與我斷絕師徒關系嗎,我們也可以不做師徒,我們做夫妻好不好?”江懷澈此時已近乎魔怔。

商宛怒吼道:“畜生!你住口!”

江懷澈見徹底惹怒商宛,也不敢再逾越半步,而是小心翼翼道:“師父我錯了,我再也不那樣說了。我們還只做師徒好不好,我們像以前一樣……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商宛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天空。月明星稀,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黑蒙蒙的一片,又似乎什麼都看不見,抓不到。

“宛丘已經有許久未曾下過雪。上一次落雪,還是在我初見你的時候。如今,大約過去十年了。”商宛說。

江懷澈不知她此話何意。陳地不知是何緣故,許久未曾下雪。初見商宛時的那場雪,似乎也是他記憶中唯一的一場雪。

“在我眼裡,雪是最乾淨最潔白的事物,能夠除去所有汙穢,塵埃,讓天地重歸純淨。如果能讓我再見到一場雪,我便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切重新來過。”商宛說。

商宛的條件無異於天方夜譚。

“洗去所有汙穢嗎?”江懷澈譏誚道,“是遮蔽吧。是掩蓋,是埋藏,是自欺欺人吶。”自以為白茫茫一片真乾淨,但是等雪化了,等天晴了,一切便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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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州數十年未曾落雪。江懷澈知道

,她根本不可能原諒自己,所以她提出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要求。

“江懷澈,”商宛不再叫他阿澈,她定定看著江懷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說罷,商宛便拿起簪子刺向江懷澈。後者本能躲閃,商宛沒有達到目的,卻在輕笑。

就在短短的一瞬間。

等江懷澈反應過來時,商宛已經把髮簪刺向了自己。

“師父!”

……

“照雲,你叫我們回來什麼事?”楚狂一進棺材鋪便問道。

照雲卻沒有先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說起了別的。

照雲說:“說實話,雖然你開棺材鋪開了這麼多年,但我依舊很不明白你。你去天橋底下說書都比這有前途。開棺材鋪,什麼毛病你?”

楚狂向他白了一眼,“棺材鋪怎麼了?老子來這裡能通靈,訊息比說書靈通多了。再說了,要說前途,老子開個繡紡去繡花,豈不是更有前途?那可是老子的老本行。”

照雲仔細思考了一下,“有道理。”

楚狂隨意地坐在他的太師椅上,抬腳翹起了二郎腿。

原隰問道:“照雲,你說的重要的事究竟是何事?”

照雲也正了神色,“陳地許久沒有下過雪,這你們也都知道吧?”

原隰點頭。

楚狂也停下了手中扇扇子的動作。

“我偶然之間發現了原因。”照雲接著道,“陳州作為一國國都,有妖邪作祟,所以壞了氣運。我先前佔了一卦,發現這妖邪應該控制著國家命脈,就算不是皇室中人,也應當是高官近臣。”

陳州曾經是前陳國國都,名叫宛丘。如今是離國國都,改叫陳州,以誇耀其滅陳之舉。

“可這始終都是凡間之事,也不歸我們管呀。”楚狂道。

“原本是不歸我們管的,”照雲說,“可是離國皇帝祁珩找到了長明殿,說是一個月前天降血雨,從此之後夜裡總是夢到被妖魔纏身,噩夢連連,難以安歇。而且近十年來,多任京兆尹也曾上報過,附近城邑也都有過童男童女失蹤之事,但一直沒有找到其蹤跡,再加上丟了孩子的都是平民,所以就沒再理會。”

“原本血雨、噩夢、失蹤小孩這三件事沒什麼聯絡,後來祁珩細想之下,才發現有些怪事,從十年前就開始了,於是便把這些事關聯了起來。”照雲道。

“可是……其實有的時候凡間有妖出沒也很正常,就像是我們今天在城門口遇到的那個,戾氣和殺孽極重,而且他都不是完全的凡人,而是半妖半人,但是他體內半妖的力量尚未覺醒。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說他就是那個在整個國家作亂的妖邪吧。”楚狂道。

他說的城門口遇到的那個人正是江懷澈。

“總不能讓我們把天下所有的妖都殺光吧?”楚狂扇著扇子無奈道。

照雲看著楚狂的做派,簡直一言難盡。此人長相風流倜儻,拿著扇子更顯才氣斐然。但是他的坐姿,他的行事風格,他的名字,甚至是他開的棺材鋪,無不昭示著此人……嗯,一言難盡。

“所以我說了,這妖邪應該控制著國家命脈,就算不是皇室中人,也應當是高官近臣。”照雲再一次翻了個白眼,“而且那個

皇帝祁珩能為此找到長明殿,說明他也不傻,而且也許他真的發現了什麼。”

“那這事也簡單呀,你堂堂一朵惡念之花,定然是凶煞非常,除妖邪這事對你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楚狂調侃道。

照·惡念之花·凶煞非常·雲無力地看向原隰,“殿主大人,求你把我當年的兇邪之力還給我吧,讓我做個邪魔,先弄死楚狂這廝。”

原隰自然沒有心情和他們開玩笑,他正色說道:“照雲去皇宮一探究竟便是,就算是大妖,以你的能力也應當能敵得過。”

他知道初霽在張羅濯兮生辰的事,抽不開身也是應該的。

“是。”照雲應聲答道。

“但是原隰,”楚狂說出了他最想說的話,“我來陳州只開了不到一個月的棺材鋪,下血雨的時候我還沒來,所以也沒見到是什麼樣子。但是我是真沒察覺出這國都裡竟然有妖邪作祟,所以要麼這裡根本沒有妖魔,要麼就是這妖藏得太深,修為在我之上。”

“的確藏得很深,或是說,這妖有仙氣庇護,遮蓋住了原本的妖邪之氣。”原隰說,“又或者說,他快要成仙了。”

楚狂說,“就算成仙,也不過是個地仙,動動手指就能掐死,不足為患。這些都是小事。”

最讓楚狂害怕的還是原隰這廝。這廝飛昇之後直接成為上仙,要知道,上仙已經是仙中的最高品階。而他只用了不到兩百年。

你說說這還是人嗎——楚狂突然意識到,原隰現在已經不是人了,他現在是仙。

“對了,那個皇帝願意交付的代價是什麼?”楚狂又問。

“皇帝祁珩今年三十出頭,願意減壽二十年,換國家五十年風調雨順,無災無難。”照雲道,“若不是人力不可抵抗的因素,這五十年的風調雨順、無災無難,他完全自己可以做到。生死簿上,他原本可以活到八十歲。”

“居然有這麼好的皇帝?”楚狂表示非常驚訝。

當夜,原隰和楚狂感知到一股強大的妖力徘徊於陳州邊緣,當他們趕到外野時,只看到了地上躺著的宋玄湛的屍體和抱著商宛的江懷澈。

“是白天城門口遇到的那個。”楚狂認出了江懷澈,他輕聲對原隰道,“看來此處的妖力來自於他。”

原隰道:“此處有浮川停留的痕跡,但現在他已經不在了。”

“你們不必找那個人了,他已經走了。他料到此事一定會驚動你們,便提前走了。他說他叫浮川。”江懷澈眼神空洞,語氣也毫無波瀾。

“你現在能看到我們?”楚狂沉眸,“看來你體內的半妖之力覺醒了。”

江懷澈垂下眼簾看著懷裡的商宛,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視如絕世珍寶。

他如今覺醒的不僅僅是半妖的力量,還有六歲之前的記憶。他記起了自己的生父,也知曉了自己的身世。

“是你救了浮川?”原隰問。

“是。但我不知他又去了哪裡,你們問我也問不出來。”江懷澈道。

“你……”楚狂正要發作,卻被原隰制止。

“他沒說謊,而且浮川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他。”原隰道,“他現在應該走不遠,我去追。你留在陳州接應照雲。”

原隰說罷,也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