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冉掛掉電話，鹿井南放下作業本看了她一眼。
“又是齊北？”
“嗯。”聞冉小聲應著，整個協會裡無論當面私下都敢直呼齊北大名的也只有鹿井南了。其他人私下和齊北關係再好，人前也是會給個面子喊齊會長或者齊大神的。
只有鹿井南根本不在乎，她對待所有人基本都這樣，大家或許有意見，但沒辦法。畢竟鹿井南的實力在哪兒。
聞冉知道鹿井南對自己挺好的，但又有一點害怕她。因為父親叫她來給自己補習數學，而自己的數學和鹿井相比，那簡直是雲泥之別。
“這道題怎麼又錯了。”鹿井南皺著眉，每逢遇上數學題，她都會變得格外嚴肅。這種時候聞冉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鹿井。
“齊北他找你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突然打了個電話。”聞冉知道有些事不能被鹿井南知道，她是能管住自己的嘴的。
鹿井南也不傻，齊北除了有事拜託從來不可能因為突然想起來就給人打電話。不過打電話給聞冉，她能幫上什麼忙呢？總不可能是遊戲關卡過不去找熊孩子組隊吧？
估計是想找聞先生沒打通電話才找的聞冉吧。
鹿井南分析確定齊北的目標不在聞冉而是她父親，就沒再繼續追問下去。聞冉見鹿井南沒再問下去，也就放心了。
葉梓來到父親的公司上班，大家都知道葉梓是老闆的女兒，表面上都對葉梓客客氣氣的，但是葉梓總覺得大家對於她有些異樣。
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她把這件事跟蒲堯說了。
“我就是覺得他們看我的時候肯定有什麼事說不上來。那種感覺我又說不上來，反正就覺得又奇怪又彆扭。”
蒲堯正在研究雲淮留下來的手稿，上面很多的數字和字母，他在解密關於這些的字元背後的意義。
“可能是因為他們知道你是老闆女兒吧。”蒲堯沒有抬頭，“可能就是一般人的仇富心裡吧，沒什麼好奇怪的。可能是你想多了吧。”
但願只是自己敏感的原因，葉梓看到蒲堯正在研究一個日記本上的內容，她知道那是雲淮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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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看好多天了，又看出來什麼了嗎？”
蒲堯把日記本遞給葉梓，“你認識他這麼時間了，你看看能不能看懂他寫的什麼？”
葉梓接過日記本，被上面亂七八糟的數字和字母弄得眼花繚亂。“這也沒有個漢語標識，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葉梓往前翻了幾頁，除了第一頁用漢字寫著雲淮的名字外，剩下的全是字母和數字。
“我試過了經緯度，摩斯密碼，凱撒密碼......我把我知道的密碼都試過了，都沒有解出來。”蒲堯說，“我連拼音都試過了，都解不出來答桉。”
葉梓舉起日記本，可能是覺得對著光能看見什麼東西。
“我怎麼覺得這個字跡不像是雲淮寫的？”葉梓放下日記本，“他還有別的日記本嗎？”
蒲堯搖搖頭，“他所有的科研記錄都在這一個日記本裡了。”
真是奇怪，一個發明那麼多東西的人怎麼只寫了這麼一個日記本？
葉梓越看越覺得那些字不像是雲淮寫的，“你確定這是他的日記本？”
蒲堯點頭，“我在實驗室他桌子的抽屜裡拿出來的，而且那上面還寫著他的名字。”
“可是我見過他寫字好像不是這樣的。”
“你有見過他寫英文字母嗎？”
葉梓仔細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有。
“會有一些人寫漢語和寫英語的字跡完全不一樣，可能是因為這個吧。”
“可是這個名字也不太像是他寫的。我看過他簽名，不是這個樣子。”
“會不會是他為了簽名特意練了一種寫名的方式。”
葉梓想了想，也不是沒有蒲堯說得這種可能。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幫我最後一件事？”
“我還在研究，現在醫院那麼多人盯著他，他突然死了肯定會懷疑我們的。”
“再等等，我很快就能找到一種不會被別人發現的方法，到時候你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了。”
別人追求的完美殺人是不被發現，可是蒲堯不一樣，他追求的是死亡的藝術。
而且葉梓刪掉了記憶，但是他記得這一切。雖然他已經想辦法刪除了車禍路段上的所有監控，但不排除會不會有人還留有備份的。
一旦有一天，這份隱藏的影片線索暴露出來，葉梓記憶刪除什麼都不知道，但一定會查到他知情不報隱匿兇手的。
蒲堯他又不傻，這種引火燒身的事情他才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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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蒲堯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發明一中不會發現的試劑注射到雲淮體內，然後把一切責任推給醫療事故來承擔。
以如今的科技發展，任何毒藥都有可能被檢測出來，即使是微量的元素也逃不過檢驗儀器的“”法眼”。不易被發現的方法也有一種，就是把有害元素一點一點注射，每一次都不致命的量，在累積到一點時候，身體就會機能衰退直至死亡。但是這種方法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幾年。他可等不了那麼久。
“葉梓，雲淮他有沒有什麼過敏史？”
葉梓蹙眉想了一會兒，“我記得他好像是海鮮過敏，哦，還有乳糖過敏。”
他也不能往一個人身體裡注射海鮮和牛奶啊？
“有什麼藥物過敏史嗎？”
葉梓疑惑地看著蒲堯，她還不知道蒲堯心裡在盤算的事情。
“他好像不怎麼生病，我也不知道他對什麼過敏。”
沒有藥物過敏史，沒有病歷記錄，事情對於蒲堯來說進展的並不順利。
“我去一下實驗室。”
實驗室位於北城區和西城區的位置，這裡曾經是荊棘門所處的地方。
時隔一年多沒來，蒲堯把鑰匙插進有些生鏽的鎖孔，轉動，開啟了大門。
灰嗆嗆的粉塵撲面而來，蒲堯捂著口鼻，揮著手，好一會兒才終於看清實驗室本貌。
實驗室裡灰塵混合著化學藥劑的氣味，他趕緊找出口罩戴上。
上一次來實驗室的時候，還是他和雲淮一起來的，自從車禍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搬到自己家裡完成。
如果沒有車禍這一件事，他是沒想要過殺死雲淮的。他是嫉妒雲淮，是不喜歡雲淮，但還沒有到要殺死雲淮的地步，就是希望能不再見到他，不想只給當助理而已。
他承認他對雲淮有殺機，但他沒有想過一定雲淮一定要死。他也沒有想過要制定一個計劃去殺死雲淮。
如果一切不是因為葉梓酒駕撞上了雲淮，如果不是因為葉梓要求自己刪去記憶......
一切都是那麼恰到好處的時機，那個曾經名為“恨意”的種子在這場事故的土壤裡悄然發芽，他萌生出了利用雲淮發明的機器把雲淮困在意識世界裡，再找機會殺死雲淮的想法。
他不明白這種想法從何而起，只是這種念頭一旦出現，就再也無法將它控制住了。像是出了籠子的野獸，再也無法被抓捕回去。即使蒲堯想要放棄卻也沒有回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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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堯想到了一種可行性不大，但成功率極高的方法，那就是找到雲淮海鮮致敏的原因，然後用相同或相似元素重組出一種可以造成類似過敏的藥物，到時候即使被發現也會被判定為醫院疏忽藥物過敏，但他們永遠也查不出來過敏的具體藥物和死因。
可是這其中的難度，無異於重新創造一種物質，創造出一種不會被發現的，對於其他人來說不致命的無毒“毒藥”。
蒲堯看著眼前雲淮曾經的的桌子，他曾經在這裡寫下了不少撼動科技學界乃至人類命運的實驗記錄。
蒲堯拉開抽屜，裡面是一些模擬實驗的草稿紙。
蒲堯拿出那些草稿紙，裡面夾雜了一張被寫滿亂七八糟英文字母和符號的紙。紙的右上角還用紅色的記號筆重重地畫了一個“？”。
難道是還有什麼雲淮沒有弄清楚的問題？
蒲堯研究了一下紙張上的內容，只是很簡單地計算機程式語言。雖然蒲堯對於程式語言並不熟練，只是略有所知，但也能看出來是關於人工智慧的內容。
蒲堯把紙張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機器人？沒用的東西。雲淮研究這些幹什麼？
在蒲堯心中，科學技術的研究和發展不是為了造福社會的，也不是為了實現人類數以千年的幻想。科技它一直是一塊藝術殿堂的敲門磚，蒲堯要用它來完成一場千百年來人類所不曾企及的對於死亡的“盛宴”。
在大家的視線裡，雲淮會是車禍昏迷多年後不治身亡，可其實他們想不到這一切合理的背後寫著兩個字：“陰謀”。
雲淮會躺在醫院裡安靜地死去，真正的車禍肇事者也會當做無事發生般好好地活下去。這是一場看起來怎麼都合理的意外，只有蒲堯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源於一臺意識共享機器的秘密。
蒲堯下定決心，雲淮是一定要死的，他一定要實現自己內心多年積壓的怨恨。至於這種恨意從何而起，或許是雜貨間的大火他沒有來救他，又或許是X大樓他的突然離去，但到底是什麼原因，可能也只有上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