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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我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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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空無一人的房間裡醒來,昨晚和胖子喝了酒回來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我夢見在一個房間裡,有一個小男孩坐在地板上堆積木。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卻莫名給我一種親近的感覺。

我很想要知道他是誰,可是我卻在他轉過頭的那一刻醒了過來。

醒來後我遲遲無法從夢中緩過來,就彷彿那曾是我的切身經歷一般,手掌心處的傷口又一次傳來痛覺。

我開始回想胖子給我講的故事,我越想越愧疚,越發地後悔自己當初沒有保護好蒲堯。

關於胖子說得記憶寄存其實不是沒有可能實現,畢竟記憶手術機器很早就被X科技大樓發明出來了。既然能把一個人不想要的記憶摘除,那把一段記憶移植到另一個人的腦中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如今我已經確定,十一年前也就是09年北爾貴族中學發生大火的那一天,我也被推下天台差一點摔死。幸好當初應該是有人救了我一命我才活下來。

關於北爾中學的記憶,我的腦子裡開始越來越明顯地出現一些畫面:那些自視甚高但其實智商堪憂的愚蠢學生們,他們如跳躍的小丑般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我總是輕而易舉地就能在學業成績上打敗他們,所以他們就開始在內心和我攀比一些其他無聊的事情,比如從來沒有人接我放學之類的事情。

我完全能確定這些陸陸續續一點一滴出現在我腦子裡的畫面就是我過去真實的經歷。有時候並不是我輕易忘記了那些不好的事情,而是我覺得沒有必要時時刻刻把傷害和仇恨記掛在心裡。

有時候我會感受到從左手掌心傷痕處傳來的真實痛感,我才發現並不是很想要回憶起這些經歷。

按照池文華的說法,他就是當初把我從天臺上救下來的人。順著他所講的故事進行下去,他的部分不好記憶被移植到了我的腦海裡。

所以會不會一直以來受到嘲諷謾罵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記憶裡的池文華。我把原本胖子的記憶當成自己的經歷。

唯一能確定真實發生的事情只有兩件:墜樓和大火。其他的記憶都無從求證,即使我找到曾經十一年前在北爾中學唸書的人,與他們當面對質,他們也不會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

所以我到底是在為自己活著還是在為了胖子的記憶堅持?

我一時無法得出答桉,我甚至想不明白為什麼胖子要告訴我這些。

不過我依然沒有繼續寫作的念頭,我已經決定徹底放棄它了。

我來到書房,想要整理一下書櫃裡的書。反正我以後也不會在看書了,我決定整理好後把它們賣廢紙。

我看過一本又一本書的名字,這些曾經我熱愛的讀物如今往後我將不再需要它們了。

畢竟是在書櫃裡陪了我好幾年的書籍,在我把它們從書架上拿下來的時候,我內心多少還是感受到一些不捨的。

書頁裡偶有一兩張手稿掉出來,是我閒來無事寫下的閒話。我分不清那些句子中表達的到底是我自己,還是另一個不屬於我的記憶。

我只認得字跡是我的字跡。那些熟悉的,每一個都認識的字裡,蘊藏著一個陌生的不認識的我。

我看到一張紙上寫著“我是一朵灰色的雲”。

我想不明白我曾經寫下這句話的含義。

我看著潦草又有序的字跡,想要在這些無厘頭的話語中找到一些特殊的含義。

很快我就把能夠到的範圍內的書都從書架上挪下來了。書架還有兩層的書需要用椅子才能夠到。

我看著地板上那些書,突然發現沒有齊北的書。

我身為齊北的粉絲,書櫃裡卻沒有一本齊北大神寫的小說,這不免讓我感到奇怪。

我蹲**子再次確認地板上堆放的書籍,的確是一本齊北的書籍都沒有。不僅如此,連我一直喜愛的推理小說都沒有幾本。

我這才想起來我似乎從來都沒有買過齊北的書。很奇怪我從來沒有買過齊北的書,但是我卻對他寫的小說情節熟記在心。我到底是不是一個齊北大神的粉絲?

還是說我記憶裡關於齊北的書也是池文華的記憶?

可是時間對不上啊。齊北的書是這幾年才火起來的,而池文華只把十一年前一年的記憶放到了我這裡。

我望著地板上厚厚一摞子的書犯難。我忘記的事情比我記起來的事情多。

我搬來椅子繼續收拾上面兩層的書,我把書架上所有的書全部拿下來,我看著空空的書櫃,突然意識到書櫃裡少了些什麼。

曾被我藏在書後面的隨身碟不見了。

我又仔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發現隨身碟。隨身碟裡還有我沒來得及檢視的資料,一直以來只有我一個人生活在家裡,還有誰能進到書房呢?

葉梓從來私自不會進書房,而且她出國也沒必要帶走一個隨身碟。

長久以來能進到書房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蒲堯,只要他可以隨意進出書房。

“蒲堯?是你嗎蒲堯?”

我在房子裡大喊大叫了幾聲後,意識到只是我自己的痴心妄想,蒲堯早就不可能回來了。

我決定把書櫃打掃一下,然後放進去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擺件,比如新的遊戲光盤。

我將櫃子由下到上每一層擦乾淨,直到最上面一層的時候,我站在椅子上舉起右手摸索著打掃。

我拿著抹布的手碰到了一個凹凸不平的,冰涼的平面。我清楚地感受到那不是一個書櫃木板應有的觸感。

我順著輪廓繼續摸索,慢慢摸到了兩個角,我感覺它是一個方形的物體。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來,在看見它之前,我在腦子裡把所有我能想到的恐怖事物都過了一遍。

然而只是一個銀色的帶有密碼的盒子而已,盒子底面有一張A4紙大小,高大概有十五釐米。金屬盒子上有一個旋鈕,是用來輸入密碼的。

這是一個小型的保險箱。

我拿著密碼箱皺眉,為什麼我的家裡會有一個密碼箱?而且還是在我每天都要開啟的書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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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身高的原因,我幾乎從來不忘櫃子頂層放東西,我只會把一些重要的但是平時又用不到的東西放到頂層,比如我就還在最頂層的一格里拿下來了房子的房本。

我對於這個密碼箱毫無印象,我試著扭動了幾下旋鈕,沒開啟。

旋鈕周圍有兩圈字元,裡面一圈是數字,外面一圈是字母。旋鈕中央還是有一個按鈕,應該是輸入正確的密碼就能按下去開啟了。

我把我能想到所有和我有關的數字和字母都試了一遍,也沒能開啟。

我開啟房本,才注意到上面寫的名字是雲遙。

從記事起我就住在這棟房子裡,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這棟房子是屬於誰的。反正沒有人攆我走,我就一直住在這棟房子裡。我熟知這棟房子裡的一切,我住在這裡就好像我從一開始就在這裡一樣。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房本上寫著別人的名字。

雲遙?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嗎?他是我的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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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堯在實驗室待了一整個晚上,終於在天亮的時候堅持不住昏昏睡去。

蒲堯在睡夢中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人在喊他。他被那熟悉又不想聽到的聲音嚇醒了。

蒲堯醒來的時候看到筆記本還在桌子上,被風吹開翻到了寫著“雲淮”的一頁。

蒲堯把筆記本合上,“都死了的人還不讓人安生。”

蒲堯看著筆記本,不知道為什麼雲淮死了他心裡並沒有體會到想象中的竊喜和開心,他甚至會感受到少了些什麼東西。

葉梓已經在一週前前往了國外讀書,他暫時代為保管雲淮留下的遺產。他對於雲淮的錢財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筆記本裡的字元含義和櫃子裡保險櫃裡的密碼,這些是關於雲淮所有發明的重要實驗記錄,只要掌握了這些就可以成為影響時代的科學家了。

我收拾完書櫃,把保險箱拿到茶几上。

我靠在沙發上,冷靜下來想想胖子說的話,如果我的腦子裡多了一段不屬於我的記憶,那是不是那些被我找回來的記憶可能並不屬於我。

一直以來我所以為代表著我的過去可能跟我毫無關系,可能我最近陸續回想起來的一些事情並不屬於我,除非是有照片來左證,否則文字記錄也有可能並不是真實的日記而是我寫下的小說。

我的生活現狀越來越讓我頭疼,我開始無法分清楚哪些才是真實的,哪些是虛假的幻象,我開始懷疑所有曾讓我深信不疑的一切都是被別人強行植入到我腦海中的記憶。

我不是真實的我,可能我也是一個設計好的幻象......

我到底是個什麼?

我開始懷疑會不會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一個人生活,蒲堯和葉梓都只是我幻想出來的幻相,我不僅幻想出了他們到來,我還幻象了他們的離開,

我躺在沙發上,我感覺到我的頭劇烈的疼痛,彷彿即將四分五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