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和張氏企業的會談資料？”
王奮看著那份材料，有些驚訝，“你們和張氏企業也有合作？”
“不是合作。”
莊顏搖頭道：“張氏企業，是我們東勝的一大股東，而且分量還挺大。”
“張氏的老太君請我去喝杯茶，順便談談她孫女的事情，我豈能不去？”
王奮聞言，不勝唏噓道：“沒想到啊，你們資本家的勢力，盤根錯雜！”
“我是沒想到，你們東勝的一名藝人股東，竟然還是大名鼎鼎的張氏小公主！”
莊顏鄭重道：“這是商業機密，還請王隊長保密！”
“我相信你也明白，我拿出這份資料的意義何在。”
王奮道：“我明白。”
“你那天有不在場證明，這件事，不可能是你做的！”
莊顏笑著，道：“感謝王隊長的理解。”
“但是。”
王奮的目光有些鋒銳，“所有的問題的矛頭，都指向你們東勝集團，莊總沒幾個懷疑的人嗎？”
“要說到懷疑的人？”
莊顏沉吟了片刻，神色漸漸變得嚴肅，道：“還真有幾個！”
“哦？說來聽聽？”王奮感興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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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接觸到這種涉及好多個億的大合同，整個東勝，不外乎就三個人！”
“除了我，還有法務部總監陳誠！”
“法務部總監？”
王奮追問道：“怎麼說？”
“我們東勝的合同，是經過法務部審批的！”
“我們是被簽約方，如果是準備要簽約的一份合同，在簽約前，必須走我們法務的流程！”
“如果有問題，一定會第一時間發現！”
“現在的問題是，這份陰陽合同是有效的，並且在凌美法務部被發現！”
“那麼，必然是我們東勝的法務部出現了問題！”
“能干涉東勝法務部的，除了我，就是法務部首席負責人，陳誠最有嫌疑！”
王奮點了點頭，“看來又有新的線索和嫌疑人了！”
莊顏卻是道：“阿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是我的心腹，他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莊先生這麼有把握？”
“不是有把握。而是絕對肯定！”
莊顏斷然道：“阿誠很實誠，老實，他父親又是我莊顏的恩人，他們不可能坑我的！”
“好，陳誠的事情先放在一邊。”
王奮不談陳誠，轉而道：“不過莊總似乎忘記了些什麼吧？”
王奮似笑非笑道：“那第三個人是誰呢？”
“莊錦。”
沉默了許久，莊顏神情掙扎，最終漠然喊出了這兩個字！
“為什麼最後才說出莊錦的名字？”
王奮的目光變得玩味，問道：“是不是她是你的女兒，你是想保護她呢？”
“王隊長！”
莊顏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他目光炯炯，帶著逼人的鋒銳，獰聲道：“王隊長也有家庭對吧？”
“是有，怎麼？”王奮倒是神情悠然道。
“那麼我問你，眼看自己的孩子被人指著鼻子，罵她沒有家教，你作為父親，你會怎麼做？”
“我當然不會放過對方！我的孩子，怎麼能讓別人說三道四？”王奮哼聲道。
“很好，看來我們的立場一致！”
莊顏神情似有些猙獰，“小錦是我唯一的女兒，誰要是欺負她，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
“我的意思，王隊長明白嗎？”
看到面前莊顏那瞬間變臉的模樣，那冰冷，那憤怒，那猙獰和咬牙切齒......
王奮下意識地抓緊椅子上的扶手，略微用力。
深吸了口氣，他道：“不好意思，莊先生，可能是我的語氣太直接了！這是我們職業人的通病！”
作為警察，有天生的鋒銳和懷疑意識。
遇見有嫌疑的人，在心中，都會被無限放大，不知不覺，表現在行為和語言上，像是在指證一個犯人一樣。
將莊錦直接定義為犯人，莊顏自然是不能接受。
所以他言辭激烈了些，也情有可原！
“不過，有句話，我得提醒一下莊總。”
王奮手掌搭在桌面上，目光直視著莊顏，氣勢絲毫不弱。
他道：“若是孩子犯了事，不管大人怎麼護著，也不可能說說就算了！”
王奮是陰沉著臉，走出了審訊室的。
“老大，這個莊顏好囂張啊！”
小張跟在王奮身旁，低聲忍不住道：“問題都出在他們東勝，他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
“畢竟他是洗清了嫌疑的，說話就比較硬氣。”
王奮輕哼了一聲，臉色也很不悅，道：“將他放了吧。”
“不是吧，老大，就這麼給他放了？”
“那你想怎麼辦？”
王奮哼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扳倒麗天美來的人，這種人不簡單！”
“我們沒有有力的藉口，再不放他出去，他都可能以此為藉口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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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走吧，這裡的牢籠，關不住這樣的勐虎！”
小張抿了抿嘴，最終還是無奈點了點頭，道：“那好吧。”
“不過老大，我們下面要做什麼？”
“找陳誠！”
東勝集團。
經過輿論的發酵，剛成為業界唯二支柱的東勝，最近員工們的壓力一直很大！
陳誠就坐在法務部辦公室裡，翹著二郎腿，悠閒地喝著茶。
見著了王奮和小張過來，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嚯”地一瞬間站起了身！
臉上頓時擠滿了笑容，“哈！二位今天怎麼有時間往我這邊趕？”
“陳誠是吧，別嬉皮笑臉的，我們要問你幾句話！”
王奮瞥了眼眼前這傢伙，油嘴滑舌，一副討好的模樣，令人反感！
“問話？”
陳誠一怔，面部的表情有些錯愕，顯然是有些猝不及防。
瞬間回過神來，他的眼神掃過辦公室的諸人，神色一板，哼道：“怎麼沒一點眼力勁？沒看到長官要問話嗎？出去！都出去！”
員工們如蒙大赦，忙低著頭，弓著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哈，這些傢伙不懂事，王隊長，您不要見怪哈！”
返過身來，陳誠立馬又擠出一副笑臉，幫忙拉開椅子，道：“這辦公室簡陋，沒有沙發，請二位擔待一些哈！”
“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就問幾句話就好。”
王奮面色不耐地揮了揮手，“現在就開始吧！”
“那怎麼成？你們可是貴賓啊！”
陳誠又風風火火地找到了茶葉，不嫌麻煩，親自動手幫兩人泡了杯茶，“這是莊總送的，可都是上等貨色！平時我可捨不得喝呢！”
“行了行了，又廢話又廢事，你是不是想轉移我們注意力啊？”
副隊小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別墨跡了，趕緊開始吧！”
“哎幼，哪能吶！二位是貴賓，我這是唯恐怠慢了二位！”
陳誠頓時面露惶恐，連忙擺著手道：“轉移注意力？沒得的事，沒得的事，有什麼問題，你們儘管問好了！”
“你們就問吧，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的！”
王奮抬手攔住了小張，笑著看向陳誠道：“這東勝的法務部，全是你一個人負責？”
“是的，是的！”
陳誠誠惶誠恐道：“虧得莊總信任，將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我來做，我一直工作都很認真，負責的！”
“那這次的陰陽合同桉件，你是不是也參與了？”
“什麼？陰陽合同？”
陳誠一驚，頓時面色大變，用力地搖著頭道：“不！不！沒有的事！”
“陰陽合同？這麼多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做呢？這可是犯法的呀！”
看向王奮，陳誠都要哭了，道：“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不錯的工資和分紅，為什麼還要冒這麼多大的風險？”
“行了行了！又沒說你參與的！”
王奮抬手示意他不用緊張，道：“我們就是來瞭解一下情況的，把這法務部的監控調給我們看一下。”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抓我來著。”
陳誠躬著身子，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緊張地道：“二位請看，監控都在這裡呢！”
因為是法務部，管理的比較嚴格，在王奮的辦公桌上，就有一臺專門用來監控的電腦！
從電腦上的監控可以看得出來，陳誠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時間幾乎都是坐在電腦面前的！
早上是最晚的一個人到的，晚上是最早的一個人走的。
他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監控之下！
調來了那天的監控，確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等等！這裡，合同的審批流程！”
王奮忽然盯住了某處片段，問道：“這份合同，是經過你手是吧？”
“是啊，這就是那份我們與凌美簽約的合同，我正在審批！”
陳誠如實道：“當時辦公室眾人都在場，大家可以為我作證！”
“既然是審批，你為什麼連合同內容都不看，直接翻到最後的位置籤了字？”
王奮發現了關鍵的地方，厲聲質問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一份陰陽合同！”
此言一出，頓時彷彿整個空氣都變得冷厲肅殺！
“王隊說的沒錯，你作為審批人員，怎麼也不看合同內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內容是陰陽合同了，你就直接簽了？你和莊錦是不是都串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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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隊小張也進一步質問道！
“不不！冤枉啊！冤枉！”
陳誠頓時滿臉煞白，連呼冤枉，道：“我不知道那是陰陽合同啊！”
“要是讓我知道那是陰陽合同，我怎麼也不會不看就簽字的！”
“這就算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做啊！”
王奮的目光注視著陳誠，追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看？”
“我也想看啊，但對方是大小姐啊，我怎麼敢？”
陳誠一臉苦笑道：“莊錦是莊總的閨女，平時就行事驕橫，我們唯恐得罪了她，丟掉了飯碗！”
“所以，無論是她送來的什麼檔案，我們都是第一時間處理！”
“一般都是由我直接簽字，這樣能節省大小姐的時間。”
“所以，後來就直接定了個規矩，一律是大小姐送來的檔案，我們一概不看，一概不問，只管簽字就行！”
“沒曾想，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這麼說來，這件事你毫不知情了？”王奮問道。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看過那合同！”
陳誠舉手發誓，“否則讓我陳誠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別發這種歹毒的誓言！”
王奮打斷了他，神色有所緩和，問道：“所有的，關於莊錦簽下的合同，都在哪裡？”
“都在那邊的牆角堆著呢！”
陳誠伸手指向一處牆角。
王奮帶著小張一起去翻看合同。
“咦？老大，你看，這份合同，似乎有點不對勁啊！”
翻看過程中，小張指出了一份合同內容有問題，道：“這份合同，似乎也類似於陰陽合同！”
“什麼？”
王奮一驚，連忙看去。
越看，越心驚！
這份合同，竟然也是一份陰陽合同！
是在出了這件事的前一個月發生的事情！
“不行，這裡的合同太多了！林林總總的，我們又不是專業人士！”
王奮起身，急聲道：“這樣，你去局裡，申請一下，請兩名資深律師過來一趟，我在這裡守著！”
小張去帶了兩名專業律師過來。
兩人忙活了半天，才將這邊莊錦簽訂的合約，都挨個看了個遍！
“王隊，都看完了，這裡面，有十份合同是有利益糾紛的！”
“其中，有三份，都涉及陰陽合同！”
“而且簽約的人，顯示的都是莊錦！”
“三份？這麼多？”
王奮接過那三份合同，翻了幾下，問道：“你們確定？”
“確定！”
“嘶——好傢伙！”
王奮倒吸了一口涼氣。
加上最近這設計數額最大的陰陽合同，莊錦可是足足簽訂了四份！
這可謂是罪大惡極啊！
“王隊，這件事，看來真的和東勝脫不了干係了！”
小張沉聲道：“看來，我們得好好查一下這個東勝集團了！”
“是得好好查一下了！”
王奮“啪”地一聲，將四份合同拍在桌上，目露寒芒，“這次絕不輕饒東勝集團！”
所謂嚴查，自然得對東勝近幾年的所有合同，來一次大清查！
然而，他們發現。
這所有的合同，有問題的，幾乎無一例外，有個共同點！
那就是，幾乎所有有問題的合同，都是自莊錦接任了東勝的整體經紀業務開始的！
換言之，正是從莊錦接任經紀業務開始，經她的手，開始不斷出現陰陽合同！
“王隊，看來，這不是慣犯啊！”
小張也不由被這個訊息震驚到了。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道：“現在我敢肯定，這個莊錦絕對有大問題！”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
王奮卻是道：“這些並不能說明什麼，我們得弄清楚，這是莊錦個人的行為，還是為了合乎東勝的利益！”
如果利益方一直在東勝，那麼，這背後的黑手，東勝這座龐然大物，恐怕已經腐朽了！
“老大，您去哪裡？”
見王奮默然起身，小張忙跟上去問道。
“查一下資金流向！”
王奮朝著東勝總裁辦公室走去。
莊顏也已經早就回來了。
他猜到有人會來，早就泡好了茶。
“莊總，我們客套的話就不多說了，我來，是想調查一下你們東勝的資金流，方便嗎？”
王奮一來，就單刀直入。
“配合警方辦桉，是應該的。”
莊顏招了招手，有秘書上來，遞給了王奮一份財務報表。
王奮遞給身後的專業人士。
他們翻了一遍，道：“王隊，東勝的財務是沒有問題的，不涉及偷稅漏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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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王奮緊皺著眉頭，不解了，“那那些陰陽合同，多出來的收益，都跑到哪裡去了？”
“莊總，您不應該給我們解釋一下嗎？”
莊顏面無表情，道：“這份報表，沒有問題，不信你們的人可以自己來查！”
“我們東勝是一家有幾十年聲譽的清白公司，絕對不會做違法的事情！”
小張忍不住道：“那這四份陰陽合同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是假合同不成？”
“這件事，我想我能解釋一下。”
莊顏掙扎許久，終是嘆了口氣，道：“經紀業務這邊的資金流轉，是有些不同的。”
“首先它會進入經紀業務這邊專門的賬戶裡，然後再轉到總公司。”
王奮目光微閃，“哦？那這麼看來，經紀業務這邊轉多少，你們那邊就收多少，轉多轉少，你們都不知道？”
“小張，你查一下經紀業務這邊的賬號！”
話音畢落，卻是莊顏開口了，“不用查了，都在這裡了。”
經紀業務這邊的賬號，居然是以個人名義命名的！
法人名，正好是莊錦！
這個賬號一查，頓時發現裡面有驚人數額的金錢！
這些，正是那陰陽合同帶來鉅額收入！
“老大，這個賬戶的開戶時間，正是莊錦剛負責東勝整體經紀業務開始時創立的！”
小張低聲道：“看來，這次鎖定是莊錦，是毫無疑問了！”
王奮似乎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
他虛眯著眼，看向莊顏道：“莊總這次可算是忍痛割愛，大義滅親啊！”
莊顏冷著臉，冷硬道：“不是大義滅親，而是實事求是！”
“我說過，我喜歡講事實，不喜爭辯。”
“東勝是大家的東勝，我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它的聲譽，哪怕這個人是我女兒！”
“既然她犯錯，那就應該受到懲罰，我不會偏袒任何人！”
出乎意料的冷酷，此刻的莊顏，冰冷得讓人不敢接近！
【作者題外話】：六十萬字了，大概還有四十萬完本，劇情已經開始走向中後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