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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慈悲,是人類最奢侈的美好

夜晚,洛可可娜部落國使節團駐紮地。

頭上毛茸茸的狐耳抖動了兩下,這次所捕捉到的腳步聲聽起來有些熟悉,沉重且紮實,並且每次邁足間隔幾乎沒有絲毫誤差……沒錯,應該是使節團他們的士兵。

位於使節團駐紮營地最邊緣的位置,史塔夏是一名小冒險團之中的冒險者,與其餘出現在這裡的同行理由一樣,她所屬的冒險團接下了護衛部落國使節團前往提姆萊斯城的任務,而在結束一天的路程之後,冒險者們無一例外被趕到了駐紮地的邊緣處紮營。

作為一名實際年齡與二十歲出頭外表不符的資深冒險者,儘管使節團這麼做從人為角度來看顯得有些不地道,但史塔夏卻能明白對方之所以做出這種決策的原因,一方面是為了隔離不明人士,以免刺客混入使節團中暗殺重要人士,另一方面則是若到時營地遭受襲擊,身處核心位置的使節團能更好的逃生。

既然是僱傭兵就得有被人僱傭的樣子,能接到這等級任務的冒險團也許規模不大,但無一例外絕對都是明眼人,至少不會有人會針對紮營位置這件事跑去向使節團的人理論。

勢力之間的外交就是麻煩。身後毛茸茸的白色狐尾巴左右甩動兩下後又垂了下來,也多虧了使節團為了避免激起談判勢力的敵意,刻意減少隨行的騎士團人數,改為招募結構較為鬆散的冒險團,史塔夏才能乘著順風車賺上這趟外快。

將魔力注入隨身攜帶的水晶球,讓它漂浮到帳篷中進行照明,出於從團長那得來的經驗,在被僱傭期間最好別說僱主壞話。因此哪怕對使節團多此一舉的行為感到好笑,史塔夏終究是沒把內心話全說出來。

金錢、金錢……在城市生活可不比住在山林裡頭的那段時間,食物和生活用品,甚至包括想躺旅館內柔軟的床鋪都需要用錢去買,雖然也不是說不能像未修煉成人形時那樣在野外打洞過夜,但自從上次從洞裡爬出來時嚇到偶然路過的旅人後。史塔夏覺得這還是當作壓箱底的最後手段,不到萬不得已終究是別拿出來使用比較好。

儘管有著狐族少女的外表,然而史塔夏卻不是傳統意味上的獸人,正確來說她的本體其實是一隻高階魔獸,只是因為修練有成外加一點小小的意外,從而獲得了化身人形的能力。

高階魔獸的智商原本就不亞於人類以及魔族,於是厭倦了無聊山林生活的史塔夏毫不猶豫地選擇前往有人定居的城市開始她的嶄新生活,當然在剛入城時因為不瞭解社會規範史塔夏也鬧出了不少笑話,好比說誤把農村當成大都會、買東西不付錢。結果被城管當成小偷追捕……等等之類,現今回想起來會讓人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的事件。

不過好在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在城市裡混上幾年時間後,史塔夏也適應了有別於魔獸的生活步調,而為了賺取日常的生活費,她選擇偽裝成了一名實力普普的冒險者,除了毛色是白色,而且尾巴比較多條之外。史塔夏的人類外形看起來就和正常的狐族人沒什麼兩樣,因此冒險者協會也不疑有他的就在申請書上蓋了章。就此宣告歷史上首位的魔獸冒險者誕生。

又一道腳步聲從帳篷外傳來,有別於騎士沉重的腳步,這次靠近的應該其他冒險者才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幾天前那些使節團的騎士和同行們總會刻意的朝她附近靠攏,同時視線也時不時會飄來。

若是那種看異性的目光也就罷了,但顯然關注史塔夏的不僅只有男性。那些女騎士和女冒險者們毫無疑問展現出了遠較男性更大的興趣,像是在路程上刻意過來搭話,又或著用小動作想撫摸史塔夏的尾巴,最離譜的是居然還有人想高價收購自己的水晶球,天啊。這就純粹是在路邊魔法道具店買來的劣質道具,若不是需要偽裝成有在施法的模樣,史塔夏根本不需要成天帶著這破爛。

儘管說目光並不帶惡意,但這些莫名的注目著實造成了史塔夏很大困擾,尤其是最近這兩天連身在同一冒險團的同伴們也開始有了異狀,而團長也開始帶著古怪表情,向自己打聽起一些奇怪的情報。

你是否有的時候會覺得空虛、寂寞,有點冷……啊,不對,應該是在對維繫你存在的目標下手時會感到歉疚、懊悔、惋惜,以及於心不忍呢?

記得這是幾天前團長突然提出的問題,只能說當時團長使用的措辭即便是化身人形沒多長時間的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彆扭和饒口,不過最終史塔夏在一陣考慮過後還是點了點頭。

記得還身為山林之王的時候,每當自己去狩獵領地內魔物當食物時難免都會感到一陣心痛,畢竟大家都知道野外的魔物都很能生,一隻低階的草食兔若能活超過一年,其增產報國後至少能產下十隻小兔子,然而自己吃了眼前的獵物,也就代表未來那十隻點心就這麼化為烏有了……

心痛啊!

一想到因為自己當下飢餓感而喪命,沒能產下更多備用糧食的魔物們,史塔夏不禁悲從中來,眼眶間甚至閃起了點點淚光,而團長看到這畫面恐怕也是誤會了什麼,反正自團長問完話後的隔日,注目的視線中竟是又多出了一種令人討厭的溫暖……

用力甩了甩頭,史塔夏決定把這些煩人的事情全數拋諸腦後,而要轉換心情最好的辦法,除了吃及睡覺以外,自然就只剩閱讀一途。

從攜帶的行囊中翻出一本尚未拆封的書籍,從封面的標題來看這正是在不久前才剛出版的英雄聯盟第四集,這段日子間因為種種原因導致史塔夏總是沒法空出讀書時間,因此一直拖到了現在她才準備正式去讀這本暢銷作品。

要知道作為英雄聯盟的忠誠讀者,史塔夏過去以來都是非精裝福袋版不買,可惜由於這次出團倉促的緣故。最終只得隨便在一家書店買了普通版了事,而從封底的故事簡介來看,這回講述的內容似乎是以女英雄為主。

她演奏的旋律能讓靈魂起舞,而她的沉寂卻如撕心裂肺。─斯溫,在聽過她的演奏會後如痴如醉地說。

慈悲,是人類最奢侈的美好。也是最沉重的責任。─阿璃。

逃吧,跑快點啊。沒問題,我可以讓你先逃五分鐘。─摘自凱特琳的著作《束手就擒》

三名英雄的短言,除了第一位是以旁觀者方式進行闡述而無法分辨是講述哪一名英雄之外,剩下兩句話看似都是由作為英雄的當事人所說,只是看這兩人的名字在前三集的故事中似乎並未提及,因此恐怕皆是沒有明確效忠勢力的中立英雄。

沉澱下情緒,史塔夏深吸一口氣後翻開了書頁,同時隨著翻閱的頁數增加。她也終於知道那位並未在封頁顯露名字的女英雄叫作索娜,而之所以未能開口,原因卻是在於索娜天生便不能說話,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琴聲足以撩動聽眾心底最深處的情緒,時而平靜、時而激昂,這是屬於琴仙索娜的傳說。

不知不覺間三大篇章已經看完了其中一部分,而相信在有心人眼裡看來,琴仙的故事重點無庸置疑是在講述一則關於吟遊詩人的傳承。對,儘管故事中只提及了一小部分。但索娜的琴聲不但能夠範圍操縱他人情感,還能以琴絃的震動切碎遠處物體,也象徵著在冒險者隊伍中一貫只能擔任沒用搞笑角色的吟遊詩人總算有了一戰之力。

只可惜傳承歸傳承,史塔夏這原魔獸對此並不感到任何興趣,或該說她唯一在意的就只有故事後續發展,所以在看完琴仙的章節後。她很快便又閱讀起了第二章,也就是九尾妖狐的傳說。

愛歐尼亞的狐族總是閒適地在南方的叢林中漫步、安逸度日,然而阿璃卻與牠們都不一樣,她一直感覺到,自己與外在那廣大而不可思議的世界間。存有一種奇妙的連結,而自己目前這狐狸的軀殼顯然是個荒謬的錯誤。

九尾妖狐嗎?

史塔夏暫時停止閱讀動作,翻過身摸了摸自己蓬鬆的狐狸尾巴,記得自己尾巴不多不少正是九條,雖然平常走路時為了方便會讓它們纏繞在一塊,但顯然與一般狐族人或多或少依然有所差別。

繼續看下去,在故事後頭阿璃透過攫取頻死者的靈魂及魔力終於獲得了人類的外形,而因為知道這種變化並不完全,這頭狡黠的狐狸混入了人類社會,用著無與倫比的美貌迷惑眾生,陸陸續續地將那些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們勾走了魂魄,並且以此作為食糧,使得自身逐步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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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塔夏用力抿了抿下唇,一滴冷汗正順著她臉頰流淌而下,而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情緒逐漸高升,她手上翻頁速度也越來越快。

隨著阿璃取走的生命越來越多,她感到自己一步步變得越來越像人類,但同時一種陌生的感情開始出現在阿璃的心中,那是歉疚、是懊悔、是惋惜,是於心不忍與手下留情,是種種在她弱肉強食的狐族生命中不曾體會過的心情。

阿璃瞭解到她已經開始產生了人類獨有的罪惡感與道德觀,因此無法再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地犧牲他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為了尋求不必殺生的化人之道,阿璃她踏上了旅程。

在第二章的最後,書中附上了阿璃的人物插圖,而之前冒險者以及騎士們詭異的目光在這時也終於有了答案。

難怪冒險團的團長會毫無前兆地跑來向自己提問,因為書頁上的人物肖像畫竟是與史塔夏長相如出一轍。(未完待續。。)

ps:感謝梅菲斯特01的評價票。

週一,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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