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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問鼎山莊

賈寶玉今日不用進宮當差,用過早茶,出了大觀園,便來到賈府外院的綺散齋,找了幾本書,坐下來細細的品讀。在這個沒有網路,沒有電視,又沒有什麼娛樂場所的世界,除了和姐姐妹妹丫鬟們嬉鬧,便就只有看書打發時間了。

大概讀了一個時辰,茗煙忽尋了來,稟道:“秦相公病了,聽說病的很重,二爺要不要去看看?”

秦鍾病了?如果不是茗煙提起,賈寶玉幾乎都把他給忘了,秦鍾是以前的賈寶玉的朋友,卻不是現在的賈寶玉的朋友,他以前還同他敷衍過幾日,後來就再沒空搭理他了。

“嗯,知道了。”

茗煙見賈寶玉並不在意,心裡有些納悶,但也不敢多問,站了一會兒,見二爺沒有其它吩咐了,就準備出去。賈寶玉卻忽然叫住他道:“給他家送些銀子去吧,再請個名醫去看看,代我問他好,就說我這些日子太忙,閒暇時就過去看他。”

賈寶玉本不想管秦鍾死活,不過想起秦鍾是秦可卿的弟弟,還是好歹要照顧一下。茗煙忙答應了一聲,又問二爺還有什麼吩咐,賈寶玉擺了擺手,茗煙才倒退著出去了。

賈寶玉看著茗煙倒退著出去的樣子,不覺發笑,也不知他是哪裡學來的這套。不過還別說,這樣一來賈寶玉卻當真有了種上位者的感覺了,茗煙這個馬屁拍的不顯山不露水,可謂恰當好處,讓賈寶玉也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被這事一打岔,賈寶玉倒沒了看書的心思了,想了想,便派了個小廝,去把賈芸叫了來。賈芸行了禮,賈寶玉便叫他坐,隨即問道:“我讓你建的宅子可已建好了?”

賈芸忙回道:“已經建好了,密室也已完工,建密室的工匠都打發了銀子,遠走他鄉,他們本就是我從外地秘密請來的,神不知鬼不覺,二爺只管放心。”

賈芸見賈寶玉點了點頭,露出讚賞的眼光,心裡便如同吃了蜜一般,歡喜異常,下屬努力的作好了工作,最想得到的除了利益以外,便是領導讚賞的目光了。

賈芸歡喜了一陣,又繼續道:“如今地下黨也已組建完成,都是從黑手黨中選出的精英,早已安置進了宅子,開始訓練他們了,要不了多久就都可以派上用場。”

地下黨就等於是自己的耳目,如今其重要性可遠遠超過了黑手黨,也是賈寶玉現在要抓的頭等大事,他不得不上心,於是又細細問了相關的一些詳情,賈芸都一一答了。

雖說賈芸很聰明,很能幹,也能將地下黨打理得井井有條,但賈寶玉總覺得缺少些什麼。思慮了半日,賈寶玉方一臉肅容道:“地下黨至關重要,一定要控制好,萬不可出差錯。你有什麼辦法提高他們的忠誠度?”

黑手黨幾乎沒人知道教父是何許人也,一些核心資訊他們也根本接觸不到,即使裡面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影響也不大。而地下黨的作用舉重輕重就不說了,關鍵是他們會知道很多秘密,而且是放在賈寶玉外面的大本營裡的,其忠誠度就至關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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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芸見教父說得鄭重,不敢大意,細細思索了一陣,方小心翼翼答道:“芸兒以為可從兩方面下手,第一便是重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若是有足夠打動他們的銀子,我想他們必定會盡死力;第二便是高位,二爺之前對黑手黨設立的制度,積功而晉升,芸兒以為極其妥當。”

賈芸說的很不錯,這也是上位者提高手下忠誠度的一般辦法,但地下黨情況複雜,做的是極其機密,又極其危險的事情,光靠這兩個辦法是遠遠不夠的,賈寶玉陷入了沉思,賈芸不敢打攪,坐在那裡候著。

過了有小半個時辰,賈寶玉緊皺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隨即展顏一笑道:“走吧,我們去新建成的大本營看看。”

賈芸見二爺喜上眉梢,就知道二爺已經想出辦法了,由於事關機密,恐隔牆有耳,二爺這是要去新建成的大本營裡與自己詳商。

賈寶玉隨著賈芸來到城外一座偏遠僻靜的莊院,依山而立,從外面看,和普通莊院根本沒什麼區別,建得樸素尋常,一般人也不會生疑。進來一看,前院也基本和普通莊院一樣,但轉過後院,卻原來是和後面的山相連通的,繞過一座假山,穿過一條小河,莊院藉著樹木的遮擋,竟直通後面的山中。莊院在山中的面積竟是在山外面的十幾倍,藉著茂森的樹木遮擋,又有前院的偽裝,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座院中有院的山莊。

莊院這樣的建築格局,可謂巧奪天工,巧妙之極。賈芸也算是將賈寶玉的意思領悟得十分透徹了,賈寶玉不由讚道:“好個莊院,芸兒深得我心啊”

賈寶玉一路行來,莊子外院見到的人打扮都一如普通的莊客,可在莊子山中的院內,就陸續能見到打扮各異的人了,賈芸忙附在寶玉耳邊介紹道:“這些都是接受訓練的地下黨,我們要教會他們如何偽裝自己。”

賈寶玉點了點頭,便命賈芸帶他去密室看看。賈芸便領二爺來到後院的主書房,這裡以後便是賈寶玉的帥帳了,也是今後黑手黨和地下黨的權力中心,外面崗哨林立,暗哨遍佈,彎彎繞繞把賈寶玉都要繞暈了,這才進了房。

房中正堂,賈寶玉座位高居臺上,臺下兩邊各有一排桌椅,這佈置,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賈寶玉就有些皺眉,不解的看向賈芸。

賈芸忙解釋道:“二爺身份尊貴,就是立了這高臺卻也並不違制,況此地隱秘,絕不可能有外人進來,所以芸兒這才斗膽,請二爺降罪。”

賈寶玉算是又見識到了一種拍馬屁的方法了,不由就樂了,難道自己像一個喜歡被拍馬屁的人嗎?

其實誰又不喜歡被拍馬屁呢?只不過要看下面的人拍馬屁的方式罷了,只要方式得當,不著痕跡,又正中領導下懷,沒有哪個領導會不喜歡。人與人之間不過是知識、想法、地位不同罷了,其實都是有七情六慾的,皇帝也好,領導也好,偉人也好,天才也好,只要是人,就不要把他們看得高不可攀,離得近了,你會發現,平時好像說話、做事都很有水平的人,有時候也有不如普通人的地方。

當然這只是現代人的唯物主義觀點,而紅樓世界,卻正是崇拜皇權,敬畏神靈,大搞個人崇拜主義,小人物永遠不敢質疑大人物的時代。

賈寶玉正是考慮了這點,才想出了如何提高地下黨忠誠度的辦法。

賈芸將書房的人都打發了,領著二爺進了密室。密室正堂十分寬廣,正堂後面又有無數間小密室,就是再多的資訊資料和金銀財寶也塞不滿,密室正堂竟又有那麼一個高臺座位,賈寶玉搖了搖頭,也不在意。

二人對坐,賈芸便問:“不知二爺有何良策,可教地下黨人人聽命,忠心不二?”

賈寶玉笑道:“其實只有四個字。”

賈芸在教父身邊呆久了,可是深知教父見識過人,不過聽說只有四字,也不免有些疑惑,忙道:“請教父明示。”

既然已經到了黑手黨總壇了,賈芸自然又改稱賈寶玉為教父了,賈寶玉只是笑了笑,說道:“思想教育。”

見賈芸疑惑不解,賈寶玉便解釋道:“很簡單,就是每個地下黨一定要接受思想教育。一定要培養他們的組織榮譽感,個人榮譽感,還有就是培養他們的信仰,給他們一個偶像,大搞個人崇拜主義。”

希特勒忽悠整個德意志民族,利用的就是種族榮譽感,透過種族歧視,增強民族凝聚力,而且從小就開展種族榮譽感的教育,培養出了一代人堅不可摧的信念,爆發出的力量竟讓整個世界都難以招架。

黑手黨是從潑皮混混中挑選出的精英,地下黨又是從黑手黨中挑選出來的精英,可謂是精英中的精英,賈寶玉便告訴賈芸:“選為地下黨的成員,第一件事不是急著訓練,而是上課,第一堂課就是要培養他們的組織榮譽感,個人榮譽感,要讓他們知道進地下黨是多麼的不容易,地下黨的成員是多麼的優秀,他們是多麼的與眾不同。”

蘇聯的斯大林,新中國的偉大領袖,朝鮮的金主席一家子,搞的就是個人崇拜主義,新中國成立之後,幾乎全國人民都崇拜**,全國人民都忠於**,朝鮮更不用說了,整個國家都緊緊控制在一家人手裡。賈寶玉便告訴賈芸:“第二課,就是要讓他們崇拜教父,打心眼裡崇拜教父,教父是偉大的,教父是無所不能的,要請一些筆墨奇佳的才子,為教父寫傳記,有多偉大就編多偉大,而且還要編出一本《教父語錄》,讓他們倒背如流,還要時時刻刻隨身攜帶,一定要讓他們打心眼裡崇拜、敬畏、愛戴教父。”

這其實又有些宗教的意思在裡面,自古農民起義多多少少都帶有些宗教性質,像白蓮教,拜上帝教,教父也就相當於聖母、上帝之類的角色。宗教信仰是一個很好的凝聚人心的手段。

“還有一點至關重要,以後入地下黨的成員必須是心智未開的小孩子。”賈寶玉又接著道。

雖然經過不停的思想教育,不停的上課,不停的灌輸,成年人也是會改變自己的想法的,但畢竟成年人已經形成了初步的世界觀、價值觀,透過後來的思想教育培養出來的信念,並不是堅不可摧的,其忠誠度也不一定就是百分之百。

而從小培養出來的就完全不一樣了,就比如基地組織,那些願意執行自殺式恐怖襲擊的人,一個個都是從小灌輸了歪理,其思想與具有正常價值觀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甚至已經達到了正常人無法理解的地步。從小培養出來的地下黨,其忠誠度才是百分之百可靠的。

賈寶玉將其中道理娓娓道來,直講了兩三個時辰,連午飯都忘了吃,賈芸更是聽得入神,早已感覺不到餓了。直到賈寶玉講完,賈芸還沉浸其中,完全不能從震撼中出來。還是賈寶玉拍了他許久的肩膀,賈芸才緩了過來,忙恭敬的彎腰行了一個大禮,滿臉欣喜道:“二爺一襲話,勝過賈芸讀十年,哦不,百年書啊,這般絕妙道理,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二爺這樣的天縱之才才能想的出啊”

賈芸這話其實也沒錯,賈寶玉這番話確實是領先了這個時代幾百年的東西,賈芸就是真讀一百年書,把這個時代的書都讀了個遍,卻也是無法想到的。

賈芸雙目中燃燒著火焰,還沒有經過思想教育,大搞個人崇拜主義的他,竟已經就把賈寶玉崇拜的骨子裡去了。賈芸心中感嘆:“天下間還有比二爺更有見識的人嗎?”

賈寶玉吩咐賈芸:“以後地下黨執行任務之前都要進行思想教育,執行完任務,回到大本營之後,每天都要進行思想教育,剛加入的地下黨成員更加要每時每刻都進行思想教育,我會編一本《教父語錄》給你,讓他們倒背如流,除了執行任務之時,其它時間,每時每刻都要隨身帶在身上,這些你要堅決執行下去,不可疏忽。”

賈芸已經是對教父崇拜得五體投地,教父的吩咐自然是牢記在心裡,別說叫地下黨每人一本《教父語錄》每時每刻隨身帶著了,就是他自己都打算每時每刻都隨身帶一本在身上。

賈寶玉見賈芸已經完全領悟了自己的意思,欣慰的點了點頭,轉而又笑道:“這座宅子以後就是我們的大本營了,總該有個名字才是。”

賈芸忙恭敬的說道:“還請教父賜命。”

賈寶玉想了想,道:“就叫‘問鼎山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