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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義財

深秋清晨的一縷陽光,悄悄地透過窗靈熘進了房間。

蕭銘中渾身精赤,躺在冒著鳥鳥熱氣的香柏木浴桶中,雙眼微眯,腦後有一塊軟棉巾墊在桶沿,枕著脖梗。

貼身丫環蔓菁散開了蕭銘中烏黑如緞的長髮,抹上一些茶香皂粉,用一把檀木梳子,一縷縷地輕輕梳洗著。

另一頭,貼身丫環花楹用一隻黃玉色葫蘆瓢從浴桶中舀出了一小木盆水,麻熘地把水倒入浴室內的青石下水道中,緊接著將一旁“咕嚕嚕”冒著水蒸汽的黃銅燒水壺從鑄鐵紅泥火爐上提了下來,滾燙的開水倒入了一隻木盆中,兌上一些旁邊木桶中的涼水,小丫頭伸手試了試水溫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木盆中兌好的熱水倒入了自家公子躺著的香柏木浴桶中。

清晨沐浴,夜晚燙腳。這是蕭大公子來到這個時代後養成的一個生活習慣。從五歲開始,每天聞雞起舞,習練武藝,渾身大汗淋漓後,都會在浴桶中泡上個澡。沐浴之後,迎來一整天的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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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理好自家公子的長髮,蔓菁脫掉了外衣,身上只穿著一個澹青色絲綢肚兜,羞紅著臉進入香柏木浴桶中,用軟棉巾輕輕擦拭著蕭銘中的身子。

這蔓菁、花楹皆出自官宦之家,自小習文練字,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還擅長蘇繡,做得一手好女紅。

因家中有人獲罪朝廷,而受到株連,被發賣到了地方為奴。被老孃蕭餘氏託人花重金從蘇浙一帶買來,賜給蕭大公子做貼身大丫環,不出意外她倆以後將會是蕭銘中的屋裡人。

跟在蕭銘中身邊這幾年,蕭大公子也沒苛待她倆,對她們用心培養,用了不到一年功夫,就教會她倆用大食數字和算盤算帳的本事。平日裡一有空還會教她們做一些新穎美味的吃食。

蕭銘中慵懶地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嬌羞的清純少女,輕輕喚道:“過來點。”

少女的臉越發殷紅起來,湊近了身子,雙手趴在了自家公子的胸膛上。蕭銘中伸手挑起了蔓菁尖尖的下巴,摩挲著眼前這張羞答答的俏臉,輕輕撩開了她垂於耳際的青絲,露出的耳垂上戴著一隻水頭十足的翡翠耳墜。

“戴上了啊!”

“嗯!”

“喜歡嗎?”

“喜歡。”

這對翡翠耳墜是蕭大公子乘這次去武昌赴考的機會,特意給蔓菁挑的禮物。

“嘻嘻,公子你看,我也帶上了。”丫環花楹這時嘻笑著將小腦袋湊了過來。

花楹帶著一對鴿血紅寶石耳釘,杏眼迷離,笑靨如花。蕭大公子忍不住探過頭去,伸嘴在那嬌嫩欲滴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公子,你壞死了。”

“哈哈哈哈……”

……

飯堂中鑲大理石面的紫檀木圓桌上擺著油炸鬼、蔥油餅、豆腐腦,配上滷蛋、醬豆腐和拌黃瓜。

蕭銘中大快朵頤吃得正歡,這時,黃好武“噔噔噔”躥了進來。

蕭大公子抬頭看了眼前的黑大個一眼,用手絹擦了擦嘴,問道:“吃了嗎?”

“吃了。”

蕭銘中指了指桌上:“要不要再吃點?”

“不了,剛吃了一大碗魚頭米粉,兩斤蘿蔔餅,現在飽著呢!”

“那些東西運回來了?”

“昨天夜裡弄了回來,都在庫裡放著。”

“好,去看看。”

蕭銘中端起桌上的清茶漱了漱口後,和黃好武一起前去庫房看看自己這次帶回的戰利品。

衡州衛江東千戶所千戶官邸佔地不過二十來畝,除了用來讓千戶官辦理公務和一家居住外,還內設三庫,分別是糧庫、武庫和銀庫,是千戶所中極具功能性的核心樞要。

兩人來到官邸西北處的一幢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二層建築前,這是一幢由蕭銘中親手設計、施工完成的長方形建築,佔地大約一畝。時值深秋,芝麻灰花崗岩的牆體上爬滿的長青藤依然青綠,四面牆上間隔整齊的大窗戶鑲嵌著千戶所琉璃廠生產的首批平板玻璃,使得室內的採光充足。

兩人登上了**石階,經過兩扇厚重的老紅木雙.開門,來到了室內。室內35.6m×12.6m的空間挑空跨度大,樑柱分別用了花崗巖石樑柱、柏木樑柱和土水泥加竹筋澆築的混泥土樑柱組合應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安全隱患。

整個一層是一個層高5.6m的工坊,這是平日裡蕭大公子耗費時間最多的一個地方,也是一個曾經看著自家兒子化身“木匠皇帝”附體,讓蕭慎行夫婦倆憂心忡忡的地方。直到蕭銘中不斷搗鼓出不少實用的好物,才讓夫婦倆放下心來。

這幢建築的二層是蕭銘中的藏書樓,收藏著陸續蒐集而來的歷代文史典籍、兵書戰策、山川地圖、水文資料和地方誌、人物誌,甚至還有雜記話本、野史小說。涵蓋了天文地理,士農工商等各類書籍,分門別類,無一不包。

頂層的平臺上植滿花草,是一個小型植物園。

蕭銘中、黃好武兩人來到了一層工坊的一處花梨木工具架旁,扭動暗藏的機關後,將巨大的工具架從預埋在地下的滑輪軌道上推開,露出了一個地下通道。這是蕭銘中自己弄的一個地庫,用來收藏一些重要的物件。

黃好武提著一盞銅皮琉璃馬燈走在前面,將沿途壁龕中的油燈全部點亮。推開一扇包銅實木門,來到了一間藏室中,收藏室五十來平大小,暗藏著氣孔,裡面並不憋悶。室內靠牆處是一排排到頂的楠木櫃,中間按凹字型擺設的楠木架旁捋著十幾只大號紅漆樟木箱。

蕭銘中瞄了一眼楠木架最下面一層擺放的幾十個金屬疙瘩,這玩意有個名字叫“銀冬瓜”,每個百十來斤,灰黑的氧化層掩蓋了白銀原本的成色。

“雁生,來看看這個。”

黃好武揭開了一個樟木箱子,箱子中金光燦燦耀人眼目。

這是一箱金子,大小形質象一塊塊油豆腐,表面起著些許褶皺,“銀子硬如鐵,金子軟如綿。”目視可見這是純度極高的足赤。

蕭銘中從樟木箱中拿起了一砣豆腐塊大小的金子在手中把玩,這是一箱“豆腐金”,六面陰刻著一個“沉”字銘文,銘文填塗著上好的黑漆。

“嗨!這還是那傳說擁有‘聚寶盆’的本朝開國時期首富沉萬三家的東西。”

“哐當……哐當”

黃好武將十幾個樟木箱一股腦全部開啟,喃喃道:“真有‘聚寶盆’?我來找找。”

“你個憨貨,傳說而已,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黃好武聞言,用手摸了摸後腦勺,露出一臉的憨笑。

蕭銘中拋了拋手中的金塊,說道:“這沉萬三被本朝太祖當成肥羊宰了,不但家財全被抄沒,家卷也全被發配到苦寒之地實邊,估摸著沒留下幾個活人。你這本家的本事不小啊!居然藏了這麼一大筆沉家的財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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