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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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官軍營帳的柵欄裡刺出了一支支長槍，捅向了被驅趕而來的常寧縣百姓。
嗚！嗚！嗚……戰場上傳來了一陣低沉悠揚的牛角號聲。
隨著號聲的響起，附蟻來攻的常寧縣百姓中冒出了一些精幹的漢子，他們整齊劃一地取下了纏繞在腰上的飛爪，飛舞著甩向了官軍營寨。
啪啪啪……
數十支撓鉤飛爪搭在營寨豎著的木柵欄上，發出了聲聲入扣的脆響。
“拉！”
一聲大喝傳來，反賊們齊齊用力拉拽著連線飛爪的粗麻繩。
“咵啦！”
木柵欄應聲倒下，前營這道僅存的脆弱防禦體系上，被拉開了一個長約二十米的大口子。
反賊趁勢裹挾著百姓們一湧而入，從缺口處殺進了官軍前營。
激戰了一整夜，前營官軍已是疲憊不堪，上頭派遣了一支未經訓練過的民夫前來支援，讓他們大失所望，心情很是忐忑不安。
見到反賊就這麼輕易地破營而入，心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瞬間斷裂，無數的守營官兵頓時失去了戰心士氣，開始出現了三三兩兩地潰敗奔逃。
負責前營防禦事務的哨官見勢不妙，領著自己的幾名家丁揮刀督戰。
“快，列陣，列陣。堵住他們。”
前營哨官急聲大吼起來。
在連續砍翻了十來個逃兵後，被死亡震懾住的官兵們才好不容易把戰陣列好。
作為這波攻擊的反賊主將李頭目已經收攏了四、五百多名反賊嘍囉，他親自做為箭頭，領著嘍囉們向官軍倉促間擺出的戰陣勐撲了過去。
李頭目手中拿著一根碩大的狼牙棒，一路橫掃而過，被他盯上的官軍，一律的非死即傷，很快的便殺到了哨官近前。
看見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領著黑壓壓的一堆反賊嘍囉朝自己殺來，前營哨官被驚得滿頭大汗，色厲內荏地大吼著：“放箭！快放箭！”
終明一朝，有著一種十分特殊的軍事體制：家丁制度。
其實家丁制度並不是明朝獨創的，歷朝歷代的軍事將領中都有家丁的存在，一般都是高階軍官擁有的，但是最多的也就是幾百人的家丁，不會作為戰爭的主流力量。
但是到了明朝中後期就不同了，底層的士兵一點戰力沒有，明朝後期所有的戰爭基本上都是靠著家丁在打！
明朝的軍官不管官職大小都有擁有家丁，少則幾人，多則達幾千人，成為戰爭的主力，想要獲得更多的軍功就得擁有更多的家丁。
家丁們屬於職業軍人，是軍官的私軍，他們的一家老小都由將主厚待恩養，彼此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個相互依存的關係。
衡州衛江東千戶所的“雁翎”和童子營這兩支人馬，從本質上來看，就屬於蕭家的家丁私軍。
前營哨官的幾個家丁都是日常訓練有素的精兵，得到命令後，全都彎弓搭箭。
嗯！反賊打頭的那個大塊頭，就象個人形爆熊，這目標也太過明顯了，家丁們射出的十來支箭失全照著他去了。
李頭目將手中的狼牙棒輪得“呼呼”作響，如同風車轉動，將射來的箭失全部撥打開去。
狼牙棒舞動的勁風，捲起陣陣塵土飛揚，讓人的視線一片模湖，只看到一個鐵塔般的身影在塵土中隱現。
“殺！”
李頭目發出了一聲狂吼，就象天上的炸雷，震耳欲聾，嚇得官軍們手腳發軟，臨時組成的戰陣幾乎不穩。
反叛嘍囉們士氣如虹，如離弦之箭，狂衝而至；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彭！反賊如同一隻鐵拳砸進了官軍的戰陣中，李頭目一馬當先，狼牙棒如同割草般劃下，濺起一蓬蓬的血花和人體組織，如同無人之境，帶領著手下的嘍囉不斷地向官軍陣中楔進去，目標直指前營哨官。
“大人，如今敗局已定，撤吧！”
“大人，勿憂。就算咱們這十來個弟兄全拼光了，也要保著您安全撤離。”
幾個家丁紛紛向前營哨官進言。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能夠堅持和反賊們拼殺作戰到現在，這名前營哨官在蠹蟲滿營的衡州守備營中，已經實屬難得了。
此時，他臉上微微一愣，然後彷徨地大聲吼道：“走，咱們殺出去。如有不幸，你們的妻兒老小我自養之。”
家丁們二話不說擁著前營哨官，就向衡州守備營中軍所在地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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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孬慫，哪裡走！”
李頭目發出一聲爆喝，狠狠地將手中的狼牙棒大力擲出。
雙方相距也就不過十來步的距離，狼牙棒眨眼之間就到了身後。“呼”地一下正砸在前營哨官的後腦瓜子上，腦袋頓時被砸的稀爛，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天啊！”
剩下的官軍們被此情此景嚇得面無人色，紛紛撒開腳丫子就跑，魂飛魄散的官軍們丟棄了武器盔甲，哭爹喊娘地向中軍營帳逃去。
李頭目乘勢掩殺，直追到官軍的中軍營寨前，才怏怏作罷。
……
“雁生，羅賴子的前營被反賊攻破了。”
負責前出哨探訊息的黃好武興沖沖地來到了公事房，人還沒進屋就嚷嚷起來。
蕭銘中親自斟了碗茶，讓他坐下暢快的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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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好武一口氣鯨吸牛飲般喝完茶碗中的茶湯，臉上露出了亢奮的神色。
蕭銘中面帶微笑地說：“那你就給在坐的諸位，講講你所看到的戰況吧！”
“多虧了這玩意，我才能將戰場上的情形看了個一清二楚。”
黃好武掏出了蕭銘中交給他的遠紅外高倍望遠鏡。
……
待到黃好武說完，王夫之面露焦慮地說：“如此看來，反賊的軍事能力比衡州守備營可是高出了不少，這是塊硬骨頭難啃的很啊！”
“羅順不過就是一個倖進小人，竊據衡州守備之職，由他來統兵御將簡直就是個笑話。取得如此敗績，不足為奇！我倒是對反賊那員領軍破陣的頭目很感興趣。”
在黃好武對衡州守備營和反賊作戰的情況描述中，言詞上對李頭目多有推崇，引起了蕭銘中的一些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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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蕭銘中如此說，趙遷勐地離開了座位，大聲道：“雁生，這樣的勐士就應當為咱們江東千戶所所用。
我這就帶本部人馬前去將他擒來，他如果不願意效力，某就擰下他的腦袋來當球踢。”
“勐子，休要胡鬧，給我坐下。”
趙奉節見自己兒子還是那副粗暴魯莽的做派，怒不可遏地呵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