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眼見著賀向淵的筆尖落向設計圖上的人臉, 連忙按住他的手腕, “我畫的什麼樣，收到的就要是什麼樣，知道嗎？”
“寶貝，古典舞的衣服沒有這麼露的。”賀向淵嘆了口氣, 試圖講道理，“你看, 這手腕，這腳踝，那可能露這麼多, 到時候穿個靴子遮的嚴實一點吧。”
紀行：“……”
我好歹也曾經在古代待過。
還想騙我。
紀行說：“靴子可以, 領口這改成交領, 其他的都不用動。”
賀向淵想了想沒說話。
“其實古典舞戴個面紗也挺好看的。”
紀行面無表情的問：“我頭上套個麻袋是不是更好看？”
“麻袋？”賀向淵搖了搖頭, “麻袋不行，麻袋這種東西顯不出身材，也不知道你是誰。”
紀行：“……！”
本意是調侃, 卻沒想到賀向淵這麼認真的在考慮這件事。
到底是對我上臺有多大的怨念。
設計圖被賀向淵給畫的根本看不出原樣。
紀行重新攤開一張紙, 打算再畫一張。
賀向淵趁著這個機會出去一趟, 等回來的時候，紀行的設計圖也畫的差不多了。
賀向淵走過去說：“奶茶。三分糖的。”
紀行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奶茶, 順便把設計圖遞給他，“衣服這樣行嗎？”
“好看。”說著，賀向淵把盒子拿出來，“這套應該比較適合你上臺, 穿上看看。”
紀行挑了挑眉，“做出來了？”
“嗯，試試。”
紀行開啟盒子，看著裡面光滑如絲的布料愣住了。
上臺的衣服不能太素，不能太俗，不能太喧賓奪主，也不能太單調顯得撐不起氣勢丟人。
選衣服上有很大講究。
紀行其實也明白。
但是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麼多要求根本來不及。
所以放寬了要求，是一件合格的，完美復刻古典漢服的就可以。
星際時代的那些古典漢服他曾經也看過幾件，版型都不對。
平時私底下錄個影片玩玩應該沒事，但是他要是公演穿了那種衣服，肯定成為群嘲的物件。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選擇自己設計的原因。
只是這套衣服……
“是古董。”賀向淵解釋道：“輕胥公子的墓中挖掘出來的。”
紀行：“……”
老子的墓被人撅了。
賀向淵在上網搜了古典舞以後就想起來這件衣服，但是看紀行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不喜歡嗎？”
紀行搖了搖頭，“喜歡。”
賀向淵說：“穿上試試。”
紀行拿著盒子起身，在掀開簾子的時候頓了頓，側身道：“我不會穿漢服。”
賀向淵連忙說：“我會我會，我來。”
這個時候了，不會也得上啊。
---
次日。
‘少年’公演準時在上午九點開始。
賀向淵一早幫紀行裝扮完成以後，就坐在下面最靠近舞臺的位置等。
紀行的節目在後面，畢竟是後來加上去的，對之前的節目單動不得。
本以為看節目打發時間應該會很快。
但是，一個節目沒看完賀向淵就開始打哈切。
越往後看越難受。
他本身也不是喜歡這種娛樂專案的人，能繼續坐在這還是為了等紀行出來。
就在賀向淵昏昏欲睡又覺得耳朵被吵得難受的時候，後面有個小姑娘悄咪咪的伸出手。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說：“……賀元帥？你是賀……？”
像是不敢確定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但是有強壓著激動地聲音盯著他。
賀向淵淡淡的說：“你好。”
語畢，再無交流。
小姑娘壓抑著尖叫，心口快速起伏，看著賀向淵手裡拿著的紀行的應援牌，問道：“你也是紀行的粉絲嗎？”
賀向淵發的那條微博她也看見了。
只是那個時候以為賀向淵只是心血來潮，想要參加這個遊戲，卻沒想到，賀向淵居然舉著紀行的應援牌！
這說明什麼？
說明賀向淵也是紀行的粉絲啊！
賀向淵本來不想搭理她，但是既然話題引到了紀行身上，那他就不得不炫耀……不得不和他們好好說一下紀行的事了。
賀向淵調整了一下坐姿，十分矜持的點了點頭，“嗯。”
小姑娘輕聲說：“我們是後援會的，在那邊開了一個臨時應援攤，那裡面有很多行寶的應援物品，您要不要去看看？”
賀向淵看著手中的手牌，說：“不了。專心看演出吧。”
小姑娘被拒絕了也沒有不開心，反倒是把自己頭上頂著的‘行寶最行’的四字發箍給了賀向淵，“行寶那麼好，您一定要一直喜歡他呀！”
粉絲圈子裡有一個能起到帶頭作用的大粉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賀向淵這種身份的人，絕對能給紀行帶來很大便利。
賀向淵瞬間就明白了這個女粉絲的心思。
但是卻並不討厭。
因為她說的也是事實。
他會一直喜歡紀行的。
小姑娘走後，賀向淵看著半空中懸浮的他們蹦蹦跳跳又開始頭疼。
想著紀行也沒來，他小心翼翼的避開人群，走到外面，找到了剛才那個粉絲小姑娘口中說的應援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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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果然很齊全。
帶著紀行簽名的水果盤，刻有紀行名字的水杯，紀行出道以來各種影像資料，還有舞臺照片，髮箍，應援牌，各色各樣應有盡有，還有可以在臉上貼上的紀行名字的貼紙。
賀向淵看了一眼自己手環的餘額，走了上去。
“您好！想買點什麼？”
“攤子。”
“誒……？？？”
---
公演到後面，粉絲疲於觀看幾乎統一的舞蹈，加上毫無新意的動感音樂。
粉絲本質雙標，自己的偶像還行，但是別人的愛豆就會開始嫌棄。
即使學員們已經儘量把舞蹈分開，但是系出同源，看的都是同一個影片，分能分哪去。
紀行也是事先預料到這一點，才會選擇古典舞。
重油重辣吃多了，來一口爽口的青菜，才是大眾更趨於的想法。
在觀眾左搖右晃的坐不住的時候。
舞臺上閃爍的燈光突然暗了下去。
漆黑一片看不見任何事物。
所有觀眾心中都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想法：結束了？
然而下一刻再次亮起的舞臺燈光打破了他們的思緒。
身材纖細高挑的青年，從後面緩緩走來。
明明是浮在半空中的動作，卻如履平地，素白的漢服貼神契合，腰封完美的勾勒出青年的腰線，在燈光的照耀下，漢服上精緻的金絲刺繡隱隱呈現出一張鳳御九天的畫面。
墨色長髮微垂，已過腰間，在腦後隨意用簪子梳了一個髮髻。
‘叮~’
一聲細微的，像是水滴落入清泉的瞬間發出的碰撞。
沉浸在青年妝容的粉絲瞬間驚醒。
與此同時，空中的青年動了。
微微側動腰身，單手抵在臉側輕劃。
音樂驟然而起，變得綿長且悠遠。
青年蔥白如玉的手指在空中挽了個花，指尖上隱隱有金色的薄霧落下。
面紗之後的面容似乎嘆出一抹輕笑，又似無奈，像是對面前某個人，某句話的言語間透露出無法拒絕的意思。
隱約漸漸步入高·潮，激昂的鼓聲漸漸升起，舞臺中央的青年單手抓著外衫側身一甩，隨著外衫掉落的動作轉身，束在頭上的髮髻隨著簪子的掉落而滑下，金粉彷彿包裹著他的身軀，翱翔的鳳和白色素衫交相輝映。
墊腳，旋轉，漢服隨風舞動，裙襬翩影成姿，那個淡雅冷漠的公子，在有些人面前，也顯現出一絲媚態。
纖細的腳踝盈盈一握，踮起的腳尖像是在水面上輕舞。
一支舞，講述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熾熱的愛戀之後是傷感的落幕。
激昂的音樂自戰場上退下，愛戀被永埋心底。
青年摘下臉上遮擋的薄紗，垂眸擋住眼中思緒，渾身脫力般緩緩落下，空中飄蕩的外衫，像是折了翅膀的鳳凰最後掙扎著衝出牢籠。
隨著鳳凰墜落之前發出最後一聲哀鳴。
沉悶悠遠的聲音幽幽說道：
——“吾心將死。”
外衫緩緩落在青年身上，像是埋葬這場轟轟烈烈的愛情的一捧塵土，為一切平鋪。
燈光再度暗下。
觀眾還沉浸在這場悽美的愛情之中久久不能撤出。
你所注入的感情，遠比你感覺得多。
有的粉絲茫然的摸著自己的臉，“我……我怎麼哭了？”
“很好看的舞蹈，但是我為什麼這麼心疼？”
“嗚嗚嗚……太慘了，怎麼這麼慘啊。”
“哇！好像看了一本虐文！嗚嗚嗚！”
……
舞蹈結束以後，紀行從升降臺上下來。
剛把裙襬整理好，一抬頭，賀向淵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紀行對自己這次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該詮釋的情緒都已經注入到了舞蹈之中，至於觀眾的反應他就沒時間看了。
只是，賀向淵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
紀行抿了抿唇，問：“怎麼？”
賀向淵面無表情的蹲在他面前，伸手去夠他的腳。
“喂！你——？”這麼多人看著，賀向淵直接跪了是什麼意思？紀行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卻被男人抓住了腳腕。
雖然沒有按照男人的話穿靴子，還故意為了舞臺效果光腳上臺，應該也不至於生氣吧。
“我……”
賀向淵瞪了他一眼，止住他的話語，憤懣的從袋子裡掏出一雙襪子給他套上。
紀行：“？？？”
你指定是有點毛病。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在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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