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小嬋的眼睛只是短暫的失明。”紀言呆呆的站在一旁望著許小嬋的眼睛。
那裡早已沒有之前的活潑與靈動。只留下一片雙眼空洞失神。
紀言簡直不能想象許小嬋失去雙眼，無法的看見東西的模樣。
“紀言，我的眼睛看不見東西了！”
紀言想起來剛剛許小嬋就睜著那雙空洞無神的大眼望著自己，她就那樣望著自己，聲音十分悽慘。
那時候的她就像是失去水的浮萍，在水中漂浮不定，踩不到底，使不著力。
她唯一只能依靠著自己，就像抓住求生的把手，牢牢抓住，絕不放手。
可是，自己明明應該開心，她開始會依賴自己。但是，看著她空洞無神的雙眼，心裡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來窒息悲傷的感覺。
紀言捂著胸口，雙眸失神——那是心疼的感覺。
“哎幼，姑娘你看看，你包紮的好好的傷口，都好的快差不多了。這樣被你一扯破，不但要重新包扎。”
醫生給許小嬋檢查完眼睛，視線一轉，看到她身上被染紅的繃帶，不由得趕緊開口說道。
許小嬋聽醫生這麼一說，從眼睛短暫失明的傷痛中回過神來。
剛剛沒把心思放在身體的感覺上，現在一仔細的感覺，感覺好像全身上下的皮都要被扯掉了似的。
“嘶！”許小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本就蒼白透明的臉龐顯得更加的虛弱無力。
“你看看，好好的一個姑娘也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現在繃帶和你的肉粘到了一起，等會要取下來重新包扎，那麼疼，你忍得下去嗎？”
醫生望著她身上被鮮血染紅的繃帶，眉頭深深的皺起。這個小姑娘也真是可憐，才多大就要受這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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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很疼嗎？”紀言站在旁邊望著許小嬋疼的臉色發白，額頭冒虛汗的樣子，心裡一急，趕緊開頭說道。
醫生皺著眉頭望著紀言，看了他幾眼見他一副心急的模樣，也不再拖拖拉拉。
“是很疼，就像直接把一層皮拉下來一樣，但是……”說完醫生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許小嬋，面色十分猶豫。
紀言看著醫生的樣子，心裡驟然一慌。
“但是什麼，你說啊？”
紀言的語調上揚，其中蘊含著澹澹的怒火以及不捨。
“這位小姐的身體本來就因為大出血而身體虛弱，又因為長期沒有進食，所以我擔心，她是否能抗的過那種深入神經系統的疼痛……”
醫生見紀言這樣子，心一橫，就說了出來。隨即看著他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心裡也是微微發苦，有錢人啊就是事端多。
紀言也不看醫生，轉頭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許小嬋。
眼底的情緒混雜，有不捨，有心疼，有猶豫。
許小嬋躺在病床上，她雖然看不見了，但別的感官卻是靈敏了許多。
就像一句話，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也會給你開啟另外一扇窗。
許小嬋可以感受的到紀言注視著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在猶豫，他在心疼。
許小嬋心裡閃過一絲欣慰，隨即慢慢的開口說道：“處……處理……傷…口，我…我不怕……”
許小嬋沒說一個字她本就蒼白的臉就更白一分，染上灰白色的唇瓣緩慢的吐出一個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卻字字重如千金，一下一下的重重地敲打在醫生和紀言心底。
“小嬋……你？哎……”紀言望著她的樣子，臉上閃過勸阻的神色，卻又想起來她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脾氣，輕輕嘆了口氣。還是把沒說完的話收回了心裡。
醫生死死的盯著，見她將嘴唇抿的死緊，一臉堅定的模樣，面上閃過詫異與不忍。
“你真的確定嗎？那樣……真的很疼……”醫生對著許小嬋說，結結巴巴的話語之間，充斥著他的猶豫，以及不忍心動手。
許小嬋微微扯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用好像十分歡快的語氣和醫生說：“沒事，來吧。你再不來我估計就是大失血死的了。咳咳咳……”
許小嬋說完，勐然吸了一大口氣，一下子沒喘過來，咳嗽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醫生和紀言再一旁隱隱約約的看見，繃帶之上的紅色好像越發的大了。
紀言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確實是剛才咳嗽牽動了傷口，鮮血湧出來的越發的多了。臉色驟然黑了下來，冷冷的掃了醫生一眼，“還不快去拿東西來處理？還站著？”
“哦哦哦，我現在去拿。”醫生回過神來，有出門去。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頭，燦燦的笑了一下，趕緊又奔去那處理傷口的東西了。
紀言看著醫生走了出去，把目光收了回來。拖了椅子做飯病床邊上，望著許小嬋的樣子默默不語。
他伸手輕輕地把手蓋在她的眼睛上，她眨了眨眼睛，睫毛在他的手心微微掃動，也擾亂了他本來就不平靜的心湖。
許小嬋感受到坐在旁邊的他情緒的不穩定，開口說道：“沒事兒的，熬一熬就過去了，別擔心了？嗯？”
她說話的聲音有點虛，中氣不足。如果不是紀言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估計都不怎麼聽的見。
紀言輕聲笑了笑，用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柔軟滑順的觸感，帶著溫暖的溫度。就像給自己不安的心吃了一顆定心丸，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事，我不擔心。”紀言開口說道，話語裡盡是對她的寵溺，絲毫不見前幾日的冷澹。
許小嬋臉上顯露點點笑意，剛剛自己聽見了他笑了。
可惜鑰匙自己看不到了。
想罷，神色微微有些低沉。
紀言見她的樣子，還以為她是怕等會處理傷口疼，便開口安慰她道：“沒事的，如果等會疼，你就咬我的手臂，不要留情。”
說完，他輕輕地還拉起許小嬋的一根手指頭，戳了戳自己的手臂。
“有肌肉。硬，不怕疼，儘管下嘴咬。”
許小嬋小聲的笑了一下，聲音發於胸膛，只是眉眼有些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