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首曲目是《二泉映月》,表演者秦淮,樂器二胡,有請!”
主持人唐景山介紹完畢,伸手示意,將舞臺讓出。
秦淮拿起旁邊的二胡,起身,離座,緩緩走上前去,心中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他會為了兩毛錢能和菜市場大媽侃半天……
買衣服只選在換季打著的時候買……
去異地看望女友都要提前查好公交、地鐵路線……
為了能早日實現分期買房的目標,每日加班到深夜……
一個為生活終日奔波忙碌的升斗小民。
而今,買房買車早已不是他的目標,想要實現財富自由哪怕公司起不來都沒有難度。
眼下,身處偌大的體育場,美輪美奐的舞臺上,璀璨奪目的聚光燈下。
臺下數以萬計的現場觀眾延頸鶴望,期待著他的表演。
場外,電視機前,更有億萬觀眾翹首以盼……
這一切,究竟是虛幻還是真實?
秦淮站在舞臺上,望著臺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一瞬間的失神。
搖搖頭,輕笑一聲,揮散了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衝著臺下深鞠一躬,坐上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凳子。
左手持琴以虎口騎在琴桿上,拇指略微彎曲,右手持弓,彎曲成半握拳狀,食指自然彎曲,輕扶弓杆。
準備完畢,他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九名選手,一種亢奮油然而生。
緊張?
不存在的!
系統給的技術,絕對槓槓的。
更多的是接下來《二泉映月》這首曲子帶給他的信心。
《二泉映月》在前世多有名?
說是家喻戶曉、必無人不知都不無未過!
要說它是二胡曲子的第二,沒哪個曲子敢稱第一,它是二胡藝術史上不可逾越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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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的時候,小澤征爾應邀擔任中央樂團首席指揮,席間他指揮演奏了絃樂合奏《二泉映月》,當時他並沒有說什麼。
第二天,他專門來到中央音樂學院聆聽了這首曲子的二胡獨奏版,感動的熱淚盈眶,當場下跪,直呼“這是世界級的名曲!這種曲子應該跪下來聽,如果早一天聽到你用二胡的演奏它,我昨天是根本不敢指揮樂隊去演奏的……”
他今天就要將這首神曲展現給這個世界。
“大師級的表演即將開始!你們準備好唱《征服》了嗎?”
秦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深吸一口氣,開始拉動弓弦。
哀怨,蒼涼,絲絲縷縷,欲斷又連的二胡聲透過拾音器再經過音響傳遍全場。
開頭的一段引子就定下了這首曲子的基調。
嘶!!!
觀眾們頓時覺得心中一緊。
現場,除了秦淮二胡聲,針落可聞。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也都屏住了呼吸。
太抓人了!
也出人意料!
光聽曲名,月夜、樹下、一把二胡、一個樂者……
他們本來以為這是一個美好的曲子。
哪知道完全不是!
這抒發的情緒和美好的景色不怎麼沾邊。
引子走完,進入第一段主旋律,中低音區的遊走,平緩、低沉壓抑。
悲愴、悽婉、冰冷、憤懣……
一曲道盡了人生的曲折坎坷、心酸痛苦。
就是鐵石心腸的人都會被觸動!
第二小段,旋律開始往上走,情緒變得激昂起來,彷彿是不甘的抗爭。
隨後,又再次轉為淒滄、悲苦……
駱思媛在後臺極為震駭。
能當音樂節目的導演,她本身是有一定音樂素養的。
這個水平、這個曲子,完全把開場的兩位大師比下去了!
至於剩下的九名選手,那還用比?
絕對是吊打!
不過,她是導演,不是觀眾,不能全身心投入在曲子裡。
震動之餘,她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看了看右邊的影片畫面,有些不滿意,吩咐道:“五到八號的攝像位,注意捕捉觀眾的反應。”
“收到!”現場,相應機位的攝像師反應過來,開始抓鏡頭。
隨著駱思媛的指揮切換鏡頭,現場觀眾的反應呈現在熒幕上。
凝神、傾聽、眼眶紅潤……
淚點低的早已淚流滿面。
鑑別一首曲子好不好,這個認真說起來太專業、太複雜。
對於大眾來說,他們喜歡的,能讓他們產生共鳴的,那就是好曲子!
顯然,這首曲子,秦淮的演奏,都成功了。
他們在裡面找到了自己,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回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十幾秒後,駱思媛冷靜道:“切換到評委席上。”
畫面中,一群評委張著嘴巴,鼓著眼珠:感動之餘,他們更多的是震驚!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他們不一定都會拉二胡,但有些東西是共通的。
就比如每個歌手因為自身條件的制約,擅長的歌曲不一樣。
可一首歌好不好,演唱者的水平如何,他們心裡都門清。
要說這裡面最激動的,非黃縉莫屬,滿臉潮紅。
秦淮今天表現出的水平完全不在他之下,難以想象,這麼小的年紀是如何做到這點的。
更難得的是這首曲子。
全曲多次變奏,結合音區的上升和下降,迂迴遞進,使得情緒更加飽滿、充實,更深化了主題……
美人愛紅粉,俠士愛寶刀。
作為一名二胡大師,如今,看到一首好的二胡曲子,那種心情跟前兩者如出一轍。
要不是在錄製節目,他現在就想衝上臺,問問秦淮這首曲子到底是誰寫出來的。
太好了!
絕對是驚世之作!
旁邊,他老友蕭俊人老淚縱橫,既是感動,也是振奮:這個人選他真的沒有選錯。
民樂後繼有人!
電視機前的王珍麗抹著眼淚嗚咽道:“這孩子,之前過得太苦了啊!”
姜博濤抽著煙,重重嘆息一聲,算是表達認同。
他們認為只有親自經歷過悲慘的事情才能作出這麼悲傷的曲子。
姜豔妮撇撇嘴,不以為然,心中明鏡似的:臭弟弟肯定又當了一次搬運工。
不過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默默給太后遞上紙巾。
舞臺上,秦淮將最後一個音收尾,結束了這首曲子。
那麼悲慘的經歷他肯定是沒有的,他只是想到了自己原世界的父母。
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們不知道多久才能從傷痛走出來。
他卻沒辦法告訴他們其實自己還活著……
秦淮輕嘆一聲,看看臺下:寂然無聲。
眉頭皺起,忍不住地開始擔心。
整首曲子他傳遞的更多是無奈、想念、憂思。
和原曲的高度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難道,大家不喜歡?
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