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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茹瑺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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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愛卿,你這麼急著見聯所為何事啊?”李修遠大馬金刀的坐在御座上,待茹瑞行禮之後才慢悠悠的詢問道。

“回陛下,微臣有急事上奏。”茹瑞的臉色有些白,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語氣也顯得比平常急促了一些。

“。”李修遠見狀。知道能讓素來沉穩的茹瑞這般慌張。肯定不是一般的事,當下也神色一斂,嚴肅的問道。

“燕王世子於今日早朝後到微臣府中拜訪微臣了。”茹瑞開口第一句話就使東暖閣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偷偷瞧了皇帝一眼。現皇帝皺著眉頭盯著自己,額頭上立即冒出細細的冷汗。

正如內侍不得與外臣有任何交集一般。藩王也不得與外臣有任何交集,而且在規定上甚至要更嚴格一些。如今燕王世子進了京城就來偷偷拜會自己,若是不知錦衣衛已經復設還好,但昨天既已親眼見皇帝下旨正式復設了錦衣衛。茹瑞這心裡打從燕王世子踏入自己府中開始。就一直砰砰砰的跳咋,不停,待世子一離開。立剪馬不停蹄的竄進皇宮先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清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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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熾找你何事?”李修遠不動神色的淡淡問道。

“世子,,世子希望微臣向陛下提議。如今北元餘孽芶延殘喘。不斷擾我大明邊境,燕王欲率大軍北上一舉殲滅北元殘餘力量,但奈何糧餉及武器裝備均有缺漏,因此希望陛下能夠調撥部分糧餉和武器裝備給北邊將士”茹瑞神情緊張的戰戰捷兢道。

“以你兵部的名義?”李修遠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不鹹不淡的反問道。

“是的。”皇帝越是不動聲色,茹瑞心裡頭就越忐忑,回答的語氣也愈來愈弱。

“燕王打的倒是好主意嘛。”李修遠意味深長的看著臉色愈加白的茹瑞。嘴角一揚。出一聲冷笑。

燕王讓朱高熾透過茹瑞以兵部的名義在朝堂之上提出增加糧餉和裝備。與燕王以自己藩王的身份向朝廷請求增加糧餉和裝備,那可是天差地遠的區別。

以兵部名義提出此要求。則名正言順。被批准的可能性要大的多;以藩王的名義提出來,即使朝廷批准,只怕也會被人疑為包藏禍心。且還會招來他人的嫉妒與非議。只不知燕王在如此敏感時亥卻這番作為。究竟是故意為之,藉以試探。還是有其他目的。李修遠暫時不得而知。

不過這燕王怎麼誰都不找。偏偏就讓高熾直接找到了兵部尚書茹瑞頭上呢?他們兩人之間應該沒有什麼交集才對。

“陛下聖明。”茹瑞一聽皇帝指出了關鍵所在。頓時欣喜不已。跪了一禮稱頌道。

“聯聖明不聖明待會。你倒是給聯。這燕王為何讓世子獨獨找到你府上去。”李修遠面無表情的看著茹瑞。問道。

“回陛下,其實是微臣於洪武二十五年任北平按察使時。在回京途中曾被一夥強盜擄走,是燕王親自率人救了微臣。”茹瑞心翼翼的擦了一把冷汗。支支吾吾的解釋道。

“所以從那時起,你就與燕王有了書信往來,並且你還將朝廷的動向事無巨細的告知燕王?”李修遠緊盯著茹瑞的目光倏然變得銳利無比,沉聲道,“聯記得洪武二十五年,當是聯初掌皇太孫之個時吧。”

“陛下恕罪,微臣雖與燕王有書信往來。但其內容卻僅限於朝堂之外,哪怕微臣膽大包天,也絕不敢透漏絲毫。然太祖高皇帝有制,外臣不得與藩王有交。

微臣一時糊塗,犯下彌天大錯,有負聖恩,罪該萬死。懇請陛下將罪臣撤職查辦,移交三司會審,以正朝綱。”茹瑞在皇帝目光的逼視下。只覺腳底生寒,一邊痛哭流淚,一邊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道。

在進宮之前,茹瑞其實曾前前後後考慮了一番,若皇帝仍然是往昔那般優柔寡斷毫無帝王之威的皇太孫,他必然不會有向皇帝表明清白的想法。但如今皇帝帝威日盛,恩威並重,朝綱有道,吏治清明,大明中興之世已露尖尖角,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莫不敬畏有加,況且其還有未卜先知之鬼

茹瑞暗自思量,若是今日不藉機向皇帝表明心跡,只怕日後就將真的深陷進去無法自拔。因此即便知道自己此行凶多吉少,茹瑞在權衡利弊之後,最終還是決定冒一冒風險賭一把。起碼他今天還能將功折過,往後可就難了。

而外臣與藩王相交,歷來為官場大忌,更為皇帝忌憚,朱元璋雄才偉略。自然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生,因此懲罰極為殘酷。

原本大明還有錦衣衛的無數緩騎監視著文武百官,誰也不敢暗中做動作。但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就正式下旨廢除錦衣衛。從此之後。沒有了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文武百官們的言行舉止立刻變得自由許多,加上茹瑞與燕王的書信往來向來隱秘,他人自是更難覺。若非今日陰差陽錯,只怕連李修遠也不曉得這其中還有這番曲折,難怪歷史上的茹瑞在朱林攻陷南京時會立即投降。

“茹愛卿此番所言,加上今日你能懸崖勒馬,足見對聯的耿耿忠心。撤職查辦就不必了,只需把你這些年來的書信全交由錦衣衛審查便可。”李修遠待茹瑞自行認罪完畢,一改先前陰沉臉色,神情肅穆的道。“爾與燕玉之間的互通有無,大可繼續,但所有往來書信都必須經錦衣衛校檢,並存檔入案。至於燕王世子朱高熾,昔日你如何相待,往後照舊,並密切關注其一言一行,然後一一報與聯。你可明白?”

“陛下聖恩浩蕩,罪臣縱粉身碎骨亦難相報。”皇帝網開一面,令茹瑞始終懸掛著心終於落了下來。只覺全身都輕飄飄的。雖然他知道自己肯定無法像往常那般得到皇帝的信任與重用。但至少眼下尚能保住兵部尚書一職,已是大大出乎他所料,心中之喜悅,實是千言萬語都不足以形容。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爾等雖均為聯股腦之臣,但難免亦有糊塗之時。因此聯皆會給爾等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但願爾等能夠不忘聖恩銘記於心,否則禍福恐難料矣。”李修遠到這裡,頓了頓,眉頭微微皺起,別有深意的看了茹瑞一眼。語重心長的道,“聯觀都察院左都御史袁泰近日神情恍惚,恐身體有恙,你代聯前去探望一下吧。”

“微臣謹遵聖意。”茹瑞對皇帝突然提起袁泰顯然很是費解。神色怔了怔,才連忙恭聲答道,旋即他又臉現難色,瞧了皇帝一眼。猶豫不決的詢問道,“陛下,那世子讓微臣提議一事,”

“天色已經不,想必茹愛卿還需會兵部本堂處理有些緊急要務吧。那聯就不留你在宮中隨聯一同進膳了。”李修遠好似沒聽到茹瑞的詢問一般,抬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已近正午,便邊收拾御案上的東西邊隨口下了逐客令。

“微臣告退。”茹瑞見皇帝不接茬,便知皇帝這是耍自己自行處理這個燙手芋頭,心裡不由一陣苦,但皇帝已下了逐客令,他只得躬身告退。

待茹瑞一離開東暖閣,李修遠整理資料的動作立復停了下來,臉色也在瞬間變得無比凝重,背靠在御座上,閉目沉思,右手五指在御案上來回輪換輕敲著。

燕王突然讓朱高熾和朱高煦到京城裡搞了這麼多動作,李修遠一時間有些犯迷糊。

朱高煦年紀尚輕,性格衝動暴躁,而朱高熾則要沉穩的多,想來燕王若真耍搞動作的話,應該會讓朱高熾來負責。

不過他們大抵想不到茹瑞會突然私下告密吧,畢竟兩人五六年的交情,且燕王對他又有救命之恩。只是人類本來就有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尤其是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官場上。臨時倒戈,改換門庭之事,更是數不勝數。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朱高熾應該是來京城暗中聯絡某些懷有二心的人,並將京城裡的訊息傳回北平。

“來人。讓月瀅到東暖閣見聯。”李修遠沉吟半晌後。對門外的昌盛道,同時快在一張紙上寫下了幾行字,摺好放進信封中才接著對走到房裡的昌盛鄭重其事的囑咐道,“將這封密函親自送到魏國公徐輝祖手中,不可讓任何人看見。記住了嗎?”

“奴婢遵旨。”昌盛見皇帝臉色凝重,當下不敢含糊,恭恭敬敬的接過信封心翼翼的放進胸口貼身藏好。然後才躬身退了出去。

“兄弟外甥皆血脈相連,徐輝祖恐怕兩難矣。”李修遠悵然若失的長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但願徐增壽不會犯糊塗。”

他方才讓昌盛送給徐輝祖的密函上只有兩行字:君王臣子一條心,兄弟外甥血脈情。言簡意賊十四字。以徐輝祖的聰明才智當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