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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老婦人之謎

拖上來的事故車裡,一名深目高鼻、皮膚黝黑、約摸四十幾歲的男子瞪著雙眼,正透過玻璃碎裂的車窗,和村民們,和程自遠對視。電光照過去,那眼睛映出恐懼的光亮。一張嘴歪咧,似乎要發出可怕的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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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者一齊倒吸涼氣,不自覺地退了幾步。

車裡死寂一片。再細看,那男子姿態僵硬,一動不動,額頭、臂膀、胸脯都扎了玻璃碴,血跡像蚯蚓一樣在頭部、臉頰蜿蜒凝固。顯然,他死了,這個名叫瓦薩的司機。

有村民驚呼:“天啊,他究竟遇到了什麼,這樣死不瞑目!”

程自遠目不忍視,微微合上眼,心裡滿是悵恨,嘟囔——來晚了,還是來晚了……

下山,回到祠堂,已是清晨時分。暑熱襲來,程自遠汗粘衣衫,渾身疲憊,神思恍恍惚惚,飄進祠堂大門時,感覺是在夢遊。

他望著陰慘慘的靈堂佈置,想著山上發生的車禍,心裡叨唸這一切要是夢境就好了。

踉蹌而行,摸到育兒室門口,陳娜和吳晶晶齊齊“啊”了聲,衝到門口。隔壁的隔壁,胡裡蘇特似早已守候著,聽到聲響,也開門探出腦袋。

程自遠簡單地講了講山上的情況,胡裡蘇特聽得面色煞白,一夜未眠的雙眼佈滿了驚恐的血絲,臉頰上那一道傷痕也像是死去的蚯蚓蜿蜒凝固,身子僵硬地撐住門框,勉強站住。這副模樣竟然和車窗裡的瓦薩有點相似。

天啊,這個胡裡蘇特會不會也變成一具殭屍?一種不祥的預兆襲上程自遠心頭。

不久,蓮真帶著吳水明等趕來,得知昨夜程自遠的經歷,凝神良久,不提司機遇禍、村長夜救的事情——顯然那早已有耳聞——只輕聲叨咕那老婦人的容貌裝扮:“衣衫破舊卻裁剪得體,上有精緻圖案?皮膚白,身材高挺?十個手指甲又長又尖,塗了蔻油?”

蓮真問一句,程自遠就點下頭。到後面蓮真陷入沉思,表情很是複雜,似乎在腦海裡努力捕捉什麼。

程自遠感到有些特別,補充一句:“對了,那老婦人頭髮上有一排金花鈿,還有一根雕刻得非常精竅的金髮簪,她自己說是什麼鏤雕啊雙鳳啊什麼簪,還說是皇家內府專供的……”

話沒說完,蓮真兩眼潮紅,身子亂顫,合掌向天,叫道:“天啊,竟然會是她老人家!”

程自遠好奇,問:“誰?”

蓮真激動道:“我們吳家的聖母,姓陳諱沅,大周國敬儀皇貴妃啊,想當年大周傾覆,吳家遭清妖滅族,只有她老人家以帶髮修行的寺廟為掩護,與男扮女裝的高祖應麒一道,收容太祖的幼孫、侄孫和旁系幾十人,逃難到荒野遠村,撫孤佑弱,苟且求存,留下吳家遺脈。唉,可憐我吳家聖母,雖與我們無血緣之親,卻有再生之恩,——只是此時此地,她老人家顯靈託孤,甚是奇怪。”

程自遠說:“是啊,我聽說她埋骨在貴州岑鞏馬家寨,那地方距此千里之遙,她縱然地下有靈,怎麼會找到這個遺世獨立的玄炎洲來?縱然是像道長您所說,用的驅靈幻術,如此纖毫畢現地還原其容顏裝束,也是很煩難的吧?”

蓮真咬牙沉吟:“一定還是幻術,傳此幻術者,必定是當年知情者,——哎,會是什麼人呢?”

一面嘀咕,一面踱向廳堂。程自遠跟在後面,心裡很是忐忑。

蓮真圍著英子的小小身子轉了一圈,口中喃喃不已。繼而神色凝重,跪倒在祖先畫像前,搗頭而拜,嘴裡唸叨:“後輩無能,護孤不力,辜負列位囑託,讓祖靈受驚,邪鬼橫行,罪過啊!”兩手合掌,對著凝然不動的畫像、靈位小聲囁嚅,滿面惶恐冒汗。

程自遠環顧畫像,看見好幾幅鳳冠霞帔衣飾繁重的女子像,在黯淡的光線裡模模糊糊不辨面目,忍不住開口問:“這裡面有她麼?”

立在旁邊的吳水明搖頭:“當年聖母帶領吳家孤遺逃到貴州山鄉,隱姓埋名,臨終特囑後人不得給她畫圖塑像,因為她姿容奇麗,氣質非凡,很容易惹人注目。”

程自遠點頭:“是啊,這個奇女子生前就名震天下,當時很多文人騷客爭相為她吟詩作畫,你們的同宗吳梅村甚至寫了一首《圓圓曲》流傳至今,據說吳三桂和陳圓圓自己都讀過它,想來不知是什麼滋味……”

忍不住要吟出裡面的那句名言“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想想這句子含了譏諷吳三桂不顧名節、為私慾而降清的意味,很不合適,把話咽回肚子裡。但到底難抑新的衝動,又問:“你們吳家遭劫之後,世代避難山鄉當農民,怎麼就一個個男的烏紗官袍,女的鳳冠霞帔,好像世代貴族似的?”

這話一出口,程自遠就後悔了。過去的風俗,平民百姓普遍會把自家祖先的遺像畫成官員、貴婦模樣,生前明明布衣一個,死後卻錦衣華服享受祭拜,十分滑稽,目的無非後人虛榮心作怪,以此滿足躋身貴族的幻想。這個風俗程自遠本來也知道一點,可是問話脫口而出,程自遠只得垂下頭,凝神屏息,徒然懊惱。

蒲團上蓮真的祈禱聲嗡嗡迴盪,似在延續他的問話。

吳水明瞥程自遠一眼,氣呼呼道:“難道不可以嗎?我們吳家本來就是簪纓世家,這些列祖列宗魂歸上天,必與太祖相會,晉位仙班,理當個個錦衣華服!”

程自遠趕忙點頭嗯嗯。

天大亮時,洞衙剎婆帝帶了個衙從趕到祖墳山,正好另一輛皮卡車在出事山崖附近的山坡下被找到,也側翻在地。扶正,竟然基本完好,只碎了幾片玻璃,略有小刮擦。車裡空無一人,不見血跡腳印碎物等。

剎婆帝一番拍照之後,驗看商用車裡的瓦薩,好半天,皺眉嘖嘖:“除了表皮刮傷,並沒有什麼致命的傷痕,奇怪。”

吳尚青瞪著滿是血絲的眼,說:“看他這副表情,好像看見可怕的東西。”

剎婆帝環顧周圍,但見墳堆累累,景象蕭索,山風不時掠過,吹動墳上的野草,如鬼影搖擺、鬼哭嚶嚶。剎婆帝肩膀聳聳,吸吸鼻子道:“這鬼地方能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吳尚青指點前面長滿膝蓋深雜草的土堆,說:“到前面去,前面有。”

剎婆帝面露疑惑,跟著吳尚青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掠開一大片雜草往裡看,剎婆帝大驚:“我的媽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