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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靈堂裡的打鬧

程自遠吸口氣,壯著膽問:“那麼請教道長,該怎麼避兇就吉?”

蓮真低頭沉吟片刻,抬眼看著搖晃的燭焰,幽幽道:“旺火消戾氣,白塔鎮兇魂。”

“怎麼講?”程自遠問。

“就地焚燒,深埋白塔,可保地方平安,否則一路出山,化身惡鬼兇魂,遁入山林,可就遺留禍害了。”蓮真手撫桃木劍,喃喃地說。

陳娜哭道:“他他……怎麼會變成惡鬼兇魂呢?他不過是個普通設計師,一向為人和善,喜歡旅遊和民居。”

蓮真揮揮手,曼聲說:“事主生前到底為人怎樣,在下不好妄評,上天自有公斷,不過人死為鬼,人鬼殊途,本來就兇,何況遭此兇災橫禍,剛剛我問訊九天,太上、祖師都是這個意思,我吳村規矩也向來如此,凶死本村者,一律就地處置。”

正說話,門外響起吵嚷聲和腳步聲。這一次風不吹燭不搖,幛幕凝然不動。蓮真眼盯燭焰,含一絲冷笑。

來了四五個男女,其中一對五十幾歲的夫婦和一個年輕男子是漢人模樣,另一個年輕女子深目高鼻,膚色白淨,頭髮黃卷,看上去很像白人;衣著打扮則是寬袍頭巾、繡花腰帶,充滿異域特色。

他們由村民帶領,搖晃而入,見到大廳佈置,當即哭喊一片。帶路村民報告蓮真:“都是死者家屬,剛到。”

蓮真唉了聲,說:“熱鬧了。”

家屬們圍過來,掀看屍體,哭聲越加淒厲。那個深目高鼻的白膚女子含淚抬頭,目光掃到低頭的陳娜,當即爆發,衝上去一把扯住陳娜,用生硬的漢語大叫:

“死不要臉的小三!我老公就是被你害的!你怎麼不去死啊?你還有臉活在世上?”

兩個女子揪打一團。

其餘家屬也圍過來,邊罵邊對著陳娜踢踢打打。

程自遠慌了,擋這個勸那個,自己也挨了幾下亂拳。

聽罵聲,程自遠知道陳娜和死者私好,當了人家的小三,那個深目高鼻的白膚女子,即死者的正妻早有察覺,苦於無由頭,一直隱忍。這次死者藉口出差,與陳娜躲到鄉下幽會。

陳娜則哭訴自己無辜,當初因擔任死者小孩的保育員,和死者相識,死者說自己離婚獨身,這才好上了,自己也是受騙者。

家屬哪裡聽得進,尤其死者的正妻,一邊扯住陳娜的頭髮,一邊大罵:

“死不要臉的,還敢抵賴!分明是你勾引、陷害!我們結婚三年了,洲府誰不知道?我老公能幹,有錢有房,多少房產開發公司都求他,你個小三急紅了眼,**賣到他頭上,誰看不出來?現在你在這麼個荒山野嶺害死他,是不是把我老公敲夠了,要跟別的男人跑?你還我人,還我大活人!”

陳娜哀嚎連連,揪扯中,咬了死者妻子一口。死者妻子尖叫著鬆手。程自遠趁勢把陳娜拉到身後。

“救我,救救我!”陳娜抽泣瑟縮。

“別怕,有我!”程自遠咬牙安慰,身子一橫,用脊背擋住雨點般的拳腳。

“啊哈,我猜得沒錯,”死者妻子大叫,“是把我老公刮夠了,想脫身,想跟這男的好,就把我老公害死在這個地方,殺人滅口啊,謀財害命啊,天殺的姦夫**啊!”

轟隆嘩啦,噼裡噗嚕。家屬咆哮著,把程自遠和陳娜圍在中間,數不清的手和腳在周身捶搗,每一下都灼燙,疼痛,彷彿攜帶了鋒刃和烈焰。

程自遠只得把自己彎成一個大弧形,將陳娜包裹在裡面,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脊背、雙腿都快被灼燙和疼痛啃咬得千瘡百孔。

現場混亂如麻。

“住手!”蓮真突然大喝,“休得放肆!”

喝聲如號令,驅動旁觀的幾個村民七手八腳上前,掰這個扯那個,好不容易把死者家屬架開。

死者妻子仍罵聲不絕,朝程自遠和陳娜吐口水,一口咬定擁摟在一起的他倆是姦夫**。

蓮真雙眼圓瞪,手裡的桃木劍直指死者妻子。“呀呀呀,”他咧嘴高呼,“你無憑無據,豈可如此血口噴人!”

死者妻子倒退,眼看劍頭,身子亂抖。“他們這樣子,不是明擺著嘛?”她說。

“去!無禮之極!”蓮真呵斥。

“我們什麼樣子?嗯,什麼樣子?”程自遠怒瞪死者妻子,喝問,腳邁近一步,胯下和腿背火辣辣疼。“你說清楚,我是怎麼了?我可跟你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

吳亮明的父親這時上前,開口:兩位老師是昨天才認識的,兩天前程老師來時,帶了自己的女友,寄宿他家,不可能設計陷害誰,何況衙頭也來過,死者被山熊叼走咬死,已經定案,有疑問可以跟衙頭去說。

吳水明也作證:程老師和女友是他親自載到吳村的,女友不習慣,離開,也是他送走的,走時程老師再三挽留,不可能和陳老師扯上瓜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總算稍稍平息了爭吵。

死者家屬或坐或站,在靈堂裡燒起了紙錢。蓮真叮囑一句小心燭火,離開。其餘村民也打著呵欠往外走。

吳亮明的父親要程自遠和陳娜到他家去住,陳娜竟不肯,自己拿出一朵白花別在胸前,蹲到死者家屬身後,撕起了紙錢,昏黃的火焰映出她的側臉,眼眶裡殘存的淚光還在閃爍。

程自遠也勸她走。她沒好氣地說:“我跟你有什麼關係?”程自遠尷尬無語。

吳亮明的父親站在門口催。

程自遠揮手說:“我今晚還住這裡。”

死者妻子抬頭,冷笑。陳娜一直低頭沉默,把撕好的紙錢往火盆裡送,嘴裡嘟囔什麼,間或抹一把眼睛,淚光便閃到了臉頰上。

“不要你這個婊子燒!”死者妻子喊,“給我滾!”

一把黑灰甩過去,陳娜滿臉斑駁,咳嗆不已,急忙捂臉,躲,又被一隻飛來的鞋子打了下。

“滾!”這回呵斥的是死者妻子旁邊的年輕男子,死者的弟弟,他正拎著一隻鞋子,赤腳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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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自遠上去,擋在陳娜前面,再次勸她離開。陳娜奮力推開他,喊聲帶著哭腔:

“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不要你管!”

程自遠被推得猛一搖晃,差點摔倒。

此時,他渾身像散了架子,哪裡都痠痛,身子發飄,彷彿不屬於自己。實在太累了。他不想爭吵,只渴望早點入睡,心裡卻又始終放不下這裡。猶豫一陣,仍舊回昨夜的客房。

臨走前他看了下大廳,陳娜退到一個角落裡,蹲著,默默呆望黑幛上的“奠”字。程自遠籲了口氣,心想一定是死者生前待她不錯,看昨夜他們那樣恩愛纏綿,就知道兩下裡有過太多美好,如今陰陽相隔,她是要守夜盡責吧。

程自遠這麼想著,心裡泛起莫名酸澀。

今夜還會發生什麼呢?始終有一種預感——說不清是好是壞——在心底暗暗湧動,在眼前黑壓壓翻飛。然後是一隻看不見的手,把他拖入無知無覺的黑寂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