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國外嗎？”小張。
“你說哪個國家？”老李。
“比如日本吧”小張。
“日本地震太多了”老李。
“日本的櫻花呢？”小張。
“在哪兒不能看櫻花，要去日本”老李。
“你有去過日本嗎？”小張。
“去過”老李。
“住哪裡？”小張。
“房子裡”老李。
“舒服嗎？”小張。
“太不舒服了，房子太小，而且太乾淨，我都捨不得住，怕住髒了，陪不起”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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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上街嗎？”小張。
“肯定有，我又不是去坐牢”老李。
“那裡的小吃怎麼樣？”小張。
“太好吃了，我以前都沒有吃過”老李。
“有喝湯嗎？”小張。
“喝，特別快就喝飽了，嘴巴都擦不乾淨”老李。
“那裡的月亮圓嗎？”小張。
“圓，特別圓，像用圓規畫的，特別規則”老李。
“你有在那裡打架嗎？”小張。
“肯定有，不過記不太清楚了，應該有打架，聽說我都被抓起來了，進了派出所，進了警察局，我和他們聊天呢，從早聊到晚，從白聊到黑，聊他們的女人，聊他們的事業，聊他們的家庭，聊他們的子女，還有他們的各種不順心，我看到他們臉上都沒有任何變化，感覺表情是在變，不過內心其實一直是保持堅定的，因為他們看我的樣子都很真誠，真誠地讓我想流眼淚，讓我想回家，想到了故鄉，想到了故鄉的棉花糖，還有家裡好多布娃娃，我和他們打牌，我開始贏了，後來口渴了，出去喝了兩口水回來以後就輸了，怎麼打都是輸，感覺完全沒有贏得機會，他們開始笑了，都那麼陽光燦爛，他們也跳了起來，激情澎湃的樣子，他們還跟我說他們愛看足球，喜歡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的身子貼在一起，肌肉碰著肌肉，皮膚挨著皮膚，如果是爆發性的拳打腳踢那就更好了，球在草地上一直滾，每個人的眼睛都盯著，血絲在眼球裡面轉動，手心開始冒汗了，血液開始加速，奔湧，流過心臟的處所如火山噴發，大家都一起歡呼，其實他們喜歡的球隊輸了，輸得一敗塗地，連續踢了三場，每場都輸，球是真的，沒有作假，裁判也很公平，他們在更衣室裡喧譁，鬧，互相噴口水，用利爪，用牙齒，把皮膚扯開一個洞，紅色的液體一滴接著一滴，每個人輪流來喝，都躺在地上，嘴巴張得好大，感覺終於找到解渴的東西了，好快活，之後飽了，睡著了，第二天，忘記了所有的失敗，繼續生活。他們還跟我聊他們的小時候，說也去學校，也是一起玩耍，一間教室好多人，大家玩得撕心裂肺，全部用針頭互相扎，臉上全是孔，向周圍噴射出透明的液體，幼兒園的阿姨跑上來，一把抱住了，他們也一把抱住幼兒園的阿姨，好久好久，大家都沒有說話，說話已經是慢動作了，互相聽不見聲音，只是看見嘴巴在顫動，舌頭伸出來又縮回去，用手撫摸著阿姨的大腿，躺在阿姨的懷裡，那天下午的陽光明媚，穿透了所有的教室，鋼琴的聲音四散開來，他們互相牽著手，還有那個阿姨”老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