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知道你們的生辰, 不知誰大誰小, 要不說不定還是同時出生的呢。”季無病也為這個巧合而驚訝，在穆子期耳邊低聲說道，“這就是緣分啊，這麼多人偏偏你們兩個竟然是同日生的。”
“不要亂說, 只是巧合而已。”至於出生時辰，其實穆子期自己不知道, 也不從在意。事實上，家裡孩子的生辰八字都由老葉氏保管呢, 她記得十分清楚。
眾人也就這麼一說, 很快就關注其他人的資訊。
等人少了些, 穆子期和季無病這才擠進去檢視自己的座位。
“希望這次試題不是很難，要是分數太低的話，我面子上過不去。”季無病看了位置，一邊吐槽道，“我原先以為人數不多，現在看看, 竟然有兩百多人。”他是早就打算放棄格物這一科的, 只到底能參加決賽, 在老師們的勸說下, 還是要來參加，萬一出的試題都是他會做的呢？
“肯定不容易。”穆子期微微一笑，兩人正待說話，就聽到前面的人傳來了驚呼聲。
“來了來了, 那個唐昕來了！”
穆子期和季無病一愣，見人群有些騷亂，一時之間，興趣被勾起了，連忙找個人少的地方往前一瞧，不禁訝然。
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一群人朝這邊走來，乍一看去，是七八個少年把一名少女圍在中間，大概是男女有別，同樣是簇擁著，旁邊的殷湛和他的小夥伴們站得極近，而這名少女就和周圍的少年隔開了兩個人身的距離。
“子期，那位就是唐昕吧？”季無病仔細看了下，就小聲說道，“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穆子期微微頷首，但他覺得，這位傳說中的唐昕是如此模樣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見眼前的少女大約十七八歲，上衣下裙，衣著十分簡樸，只有七成新，不過顏色素雅，在裙襬、衣襟和袖子等處繡了一朵花或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而少女本身長得明眸皓齒，面容清秀，所以即便她衣著樸素，頭上和身上沒戴什麼首飾，穆子期也覺得她衣著打扮很是妥帖，不覺得簡陋和失禮。
“和別的姑娘不一樣。”季無病又道，所幸現場總有人在說話，倒是顯不出他的聲音出來。
“看起來落落大方，看得出她經常和女孩子相處，周圍的少年對她信服，關係不錯。”對於這位女學霸，穆子期十分感興趣，試圖從各種細節推測她的種種。
“嗯，你說得對，不扭捏，不羞澀，平平常常。”季無病贊同他的看法，想了想，又道，“就是膚色黑了點。”
時人評價美女的標準，最基本的一點是膚白，而唐昕的膚色不算白皙，只能說是淺淺的小麥色，大概是曬多太陽的緣故。
說到這裡，兩人突然相互看了一眼，覺得自己在這裡對人家姑娘評頭論足到底不好，於是趕緊住嘴，讓開道路，走到一旁的樹蔭下。
和他們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大家紛紛轉頭，有相熟的才上前去打招呼。
“唐昕，你們這次來遲了點，我們都看完座位表了。”第一個上前打招呼的竟然是殷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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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門前有點事情耽擱了。”唐昕的聲音聽起來婉轉動聽，比她的容貌出色一些，就是語調不緊不慢，看似漫不經心。
“這次考試我們正好同一考場，還望你多多留情，也讓我得一次頭名，以報上次屈居第二之仇。”殷湛的話裡充滿了笑意，旁人聽得出是在開玩笑。
“哈，殷湛，考場上以分數見真章，你這話說得就無趣了。”唐昕旁邊的一位身穿靛青色衣裳的少年走前一步，笑了起來，“這次我們二中進入決賽的人數比你們一中的多，是不是很不服氣啊？哼，虧你們平時吹得多厲害呢。”
“李愛民，你得意什麼？你的名次排在最後邊，這裡最差的就是你吧，虧你還好意思在這裡大放厥詞。”殷湛的小夥伴們一見有人在諷刺自個兒，就圍了上來。
“好了，李愛民，人家殷湛在和我們開玩笑呢，他怎麼可能會讓我們放水？都是說笑的。”唐昕見快到考試的時間了，老師們已經從校內走出來，就立即制止。
“聽你的，唐姐。”李愛民很快就退後一步。
一群人又擁著唐昕去看座位表。
作為旁觀者，穆子期耳朵裡聽了一大堆有關於兩群人的八卦。
“夷州島最出名的兩所中學就是他們的一中和二中，兩所中學同坐落在海泰府城，什麼都爭。”
“聽說二中是男女混合的學堂，裡面的學生幾乎全是孤兒，是陛下設下的仁政，沒想到他們竟然長到這麼大了，咱們廣南省的男女混合學堂，最高年級才到初三。”
“一中都是家境好的學生就讀，他們和二中天然不合，聽說時常打嘴仗，每次考試，不是殷湛第一就是唐昕第一，總是來說，還是殷湛第一居多，主要是他要學的東西太多，花費在學業上的時間就少了點，要不然唐昕可不夠殷湛厲害。”
“我不同意，唐昕也很厲害，你別看她是女孩就小看人家，其實唐昕私底下同樣在學東西，嗯，據說是學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兩百多號人聚在一起等待考試開始，穆子期不可避免地聽到一耳朵的八卦，這才短短一盞茶的功夫，他就知道殷湛和唐昕之間的糾葛。詭異的是，之前在客棧居住的那三天，他竟然聽不到這些訊息。
難不成是現在人多了的緣故？穆子期暗忖。
“原來唐昕竟然是孤兒？”季無病很是佩服，“我看她說話笑眯眯的模樣，倒是看不出來。”
“也許是。”穆子期覺得季無病說得有理，看她的衣著打扮就知道經濟狀況不是特別好，而且他們那一群人，布料的質地差不多，估摸著就是靠福利院和皇帝的內庫撥款養大的。
“這次他們一下子來了八九人，這所高中真厲害，子期，見到他們，我更有鬥志了。”季無病握緊拳頭，他們明州高中在整個明州府獨樹一幟，沒有競爭對手，沒有比較的物件，是官府看顧的重點，不像海泰府，有另外的競爭對手。
穆子期默默點頭，和這些失去父母的少年少女相比較，他幸福太多。
雙方沒有交集，儘管穆子期想認識一下這位女學霸，他也沒有機會了，因為考試開始了。
和以前不同的是，這次排隊檢查考籃和衣著時出現了不同的一幕，只見唐昕很快就被兩名中年婦女帶去旁邊一個小房間，不久，就見她提著考籃，氣定神閒地走出來，頭也不回地率先進入考場。
正在排隊的穆子期等人羨慕極了，這可是她一個人享受的獨家待遇啊。不像他們，還得等那麼久。
穆子期和殷湛、唐昕、孟明葦等人在同一考場，幾人坐得很近，他知道這是按照上次比賽的成績來排座位，對於自己能坐在第一張桌子稍感驚訝。不過想到這不代表這次考試也會排在第一，他就淡定下來。
他側頭看了下右邊，正好，唐昕也朝他這裡看過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可以看出對方的訝然，於是朝對方微微一笑。
唐昕沒有笑，她快速地把穆子期打量一番，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很快就轉頭，背部坐得挺直，繼續磨墨。
穆子期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種和女同學同居一室的情景在前世平平常常，可在大夏，卻是他頭一次啊，真是奇妙。
唐昕的隔壁是殷湛，穆子期看到他也朝自己笑了，不由得點點頭。
大概是身後的孟明葦看到這一幕，他輕輕地“哼”了一聲，倒是沒有說話。
穆子期不理他，明州高中只有五人到來，沒有孟明葦的小夥伴，這幾天倒是見他和崔世松一起進進出出，兩人的感情似乎加深了。
對於他們之間撲朔迷離的關係，穆子期表示費解。
沒有時間再思考，試卷很快就下發了，當穆子期快速瀏覽一遍試題時，眉頭不由得一皺。
嗯，季無病說錯了，這次的試題難度又加大了，看來自己能把試題做完就很不錯了，可能連檢查的時間都沒有。
想到這裡，穆子期收斂心神，把全副心思都用在試題上。
兩個時辰很快過去，穆子期動筆寫下最後一個符號，剛把自己的姓名和籍貫檢查一遍，考試結束的鐘聲就響起來了。
尚未寫完的考生也不敢出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師們把試卷收走，到了這一刻，才有考生哀嚎出聲。
“你做完了嗎？”
“沒有，最後一張試卷都不會。”
“天啊，這次的試題太難了。”
……
“穆，穆子期，你做完了嗎？”正當穆子期在收拾筆墨時，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道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