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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靈官

我對眼鏡的說法感到不以為然,中國人口這麼多,有重名的太正常了,再說又不是一個時期的人。他又問:“王善自稱他師從薩守堅,你知道薩守堅是什麼人嗎?”

我又搖頭,他就說:“算了不問你了,我還是直接講。薩守堅是北宋神霄派道士林靈素的徒弟,所謂元神出竅之術的創造者。”

我一驚,忙問:“世上真的有元神出竅?糊弄人的吧。”

眼鏡說他祖上的確見見識過,元神出竅是有的,不過沒那麼玄乎,大概也就是人的意志能離體發力,然後歸於寂滅。我問寂滅是什麼意思,眼鏡說這是佛教術語,意思就是掛了,死了。

什麼佛啊道的,我哈哈笑了一聲,當笑話聽了。忽然想到譚家河那邊的確有個靈官村,就問眼鏡:“會不會和村民講的那個王靈官有關係?”

眼鏡可能覺得我太能掰扯,或許是他自己拿不定主意,乾脆不回應我的問題,說:“王瘋子還在盯著我們的車子看,他好像很緊張。”

我望窗外看了一眼,還真的是,這王瘋子似乎想過來攆我們,但好像不肯離開那處田埂,顯得很猶豫。我們仔細觀察了一會,眼鏡猛一拍我後腦勺,我惱怒地看著他,他卻興奮地說:“你看到沒有,他似乎在守著某個地方,這地方從山勢上看有個講究,正是龍卵生機之地。”

“什麼是龍卵生機之地?”

“就好比是母性胎宮。”

眼鏡沒注意到我有點尷尬,還興沖沖地說:“你看他身後那片山,枝葉草叢隱秘濃郁,呈墨綠色,兩邊的山脊就像兩條腿,這就是玄牝之門。我敢說,這條山溝裡,一定有名堂!”

我有點受不了他,哈哈笑道:“你能不能換個比方,跟我一大老爺們兒耍什麼流氓。”

眼鏡愣愣地看了我一眼,接著哈哈笑起來。我問他笑什麼,他說:“老大你的心思也太盪漾了。這是玄門的陰陽話,自古以來都這麼講,無論是《易經》還是《道德經》之類,都以這男**陽的術數來講解,天地宇宙本來就是一個大的陰陽,陰生陽陽用陰,所謂的萬物負陰而抱陽,所謂的穀神不死,牝牡之道,說的就是個本象,是你想多了。”

我被他說得有點汗顏,心想既然走上這條道,還是要多補補相關知識,別以後再鬧笑話。不過他用的術語還是讓我感到面紅耳赤,或許我山裡人沒見過世面,倒是真的。我總覺得這種話不要拿來跟人講,有些事,做了沒什麼,講了就變味了,做了是發乎情,不講是止乎禮,這是節操,和虛偽八竿子打不到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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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啟微信,百無聊賴地玩起了“搖一搖”功能,說不定搖上個萌妹子,還能貧幾句。有一個網名叫“下一個黎明”的網友簽名吸引了我,他的簡介上寫著:“我們都以為自己在局外,其實身在局中,身不由己。”

我笑著嘆了口氣,這和我現在的處境太他媽像了。我繼續搖著,發現很多人都特別無聊,搖來搖去,竟然發現何曉晴也在附近。我吃了一驚,連忙點開她的頭像,簡介寫著“腦殘非主流少來招惹本小姐,你惹不起!”下面還附了一張照片,模樣是挺相似的,但扎著馬尾,一看就不是她。我連忙加好友,向這女孩發了條訊息,她居然秒回。

“曉晴,你怎麼在這裡?”

“呵呵,你好,你是?”

“你什麼時候從四川過來的?我是小郭,郭為先。”

“我說帥哥,找學霸搭訕有點格調好吧,無聊。什麼從四川來的,你喜歡川妹子嗎?我可不是你的菜,我就是地道的本地人。”

我一看不是她,竟有點失望,這個人只是名字和頭像一樣而已,這種頭像是很常見的那種,何曉晴也是很普通的名字,何況何曉晴是個以非主流為榮的人,絕對講不出這樣的話。再說她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呢?

我繼續給她發消息搭訕,提示使用者已拒收訊息,再一看,名字顯示為灰色的離線狀態,這小妞,居然將我拉黑了。

眼鏡這時對我說:“別玩手機了,他是不是王靈官,我們試試就知道了。”說完他就下了車。王善個頭很壯實,我怕他吃虧,趕緊收起手機跟了下來。

王瘋子看到我們不但沒跑,反而直衝著他奔過去,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色厲內荏的抓著他那柄爛鋤頭,手微微有些發抖。

眼鏡悄悄在我耳畔說:“他想掩蓋玄牝之門的秘密,這會兒一準是心虛了。”

等我們走近了,王善眼裡都是驚恐,支支吾吾地說:“你們……你們想幹啥?”

我忙說:“你別怕,我們是好人。”

王善捏緊了鋤頭,懷疑地說:“壞人都說自己是好人。”

我一時沒法反駁,眼鏡哈哈笑著說:“可善良的老百姓也都喜歡說自己是好人呢,我們真的不是壞人,光看我們的年齡,能壞到哪裡去。”

王善想了想,將信將疑地問:“你們真不是來盜墓的?”

眼鏡賭咒發誓,說天地良心。我忍俊不禁,心說你的良心已經被被狗吃了,跑來忽悠個可憐的弱智,看來這年頭,發誓賭咒完全不能信。

這王瘋子也夠傻缺的,不帶這麼問人的,不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看來他是個真瘋子。

他倆還在那裡嘴炮著,互開機關槍,我看到有兩個三四十歲的彪形大漢在田埂上匆匆趕了過來,看氣場不像是種地的。王善就低聲說:“你們快走,別讓那兩個瘟神給抓現行了。”

我們聽了覺得有文章,我就說怕什麼,我又沒犯法,愛上哪兒上哪兒,光天白日的,他們還能吃人不成。王善聽我這麼講,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但顯得有點著急。

那兩個大漢一身休閒裝,走近了就咋呼起來,問我們是幹什麼的,哪裡人,多大年紀云云,搞的像審訊犯人一樣。我特別地反感,就反問他倆是幹什麼的,有證件嗎。他們口氣這才軟了下來,說這裡是軍事禁區,讓我們快點離開。

我愣了一下,眼鏡滿口應承著,那兩個人就走了。他們剛走,眼鏡就冷笑起來,說:“這裡是老百姓的耕田,山裡頭都是旅遊路線,什麼狗屁禁區,這兩個人就是超級大忽悠。”

我問他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答應著,眼鏡說:“小哥和李老板又不在這裡,咱們細胳膊小腿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耽誤了正事。”

王善聽到張弦他們兩個的名字,忽然愣了一下,問眼鏡:“你是不是姓郭?”

眼鏡說不是,說我才是。我心裡一顫,王善就問我認不認識郭麒麟,我心想怎麼又有一個叫郭麒麟的。我說不認識,他想了一會兒,又問我:“郭梅生是你什麼人?”

我心裡突突一跳,看向眼鏡,他的表情也顯得極為震驚。我問王善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王善不回答,只反覆詢問我的名字,我只好先說了。

王善聽了之後很激動,馬上說:“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入口,不過你們得想好,裡面兇得很,去了就別想回來!”

我和眼鏡對視了一眼,心想成了。我覺得現在找入口不是問題,既然有入口,就說明還不用去辛苦挖掘,又省錢又省力。關鍵是王善的話把我給嚇到了,他說裡面是幽冥地府,進去就只有死。

我問他為什麼這樣肯定,是不是進去過,他信誓旦旦地點頭,說自己很熟悉,他說這話的時候,顯得特別激動,整個人都在顫慄。

我看他這麼激動,就質問他:“你進去過怎麼沒出事?”

他答不上我的話,支吾了幾句,居然哇哇大哭起來,三四十歲的漢子撒潑哭鬧,我們倆看著彆扭,只好互相乾瞪眼,哭笑不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