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靜立良久,在細雨飄飛的時候,方才動了一下。
他微微側了一下頭,眼睛餘光正看到有一道身影從清城裡馭氣破空而來,那人是吳害。
吳害三步並著兩步走到了少年的身側,帶著幾分喜色道:“大人,找到小蝶姑娘了,她在大荒域。另外,據說兇獸檮杌被一隻兔子騎著,曾在大荒域出現過。”
林晚風聞言心中甚是驚喜,因為這是之前才安排的事情,不曾想現在就有了訊息,他帶著幾分疑惑,道:“怎麼這麼快?”
吳害情知他有如此一問,微笑回答道:“城裡來了一位名叫許子期的煉體九重的強者,那人恰巧就知道這件事兒。”
林晚風聞言神色一動,道:“走,我們去看看那人。”
說完,林晚風帶著吳害朝城中飛掠而去,片刻後便找到了那位煉體九重的中年人。那人見前來一少年,其氣息令他深感壓迫,心中便已知曉少年乃是人仙強者,忍住心中震驚,快步上前見禮,“大人。”
林晚風點了點頭,開門見山道:“你在大荒域見過小蝶姑娘?”
“是的,大人。”
“你怎麼知道那是小蝶姑娘的?”林晚風雙眸如電,緊緊地注視著中年人。
中年人抱拳道:“大人,是這樣的……”
中年人解釋了片刻,林晚風總算弄明白了,原來小蝶在大荒域一個名叫“大雲”的大鎮裡拜師學藝,但那醫館不收女學徒,小蝶便一直跪在醫館面前,前前後後已經跪了半個月有餘,鎮中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紛紛規勸,但小蝶就是不聽,還說什麼“只要有一絲希望,小蝶就決不會放棄”的話,是以,大雲鎮中的人都知道跪師學藝的小姑娘叫小蝶。小蝶前後跪了半個月有餘,但那醫館中的醫師硬是鐵石心腸,不為所動,到這中年人武強者離開大雲鎮的時候,小蝶仍在醫館門前跪求著呢。
聽到這裡,林晚風心中一片陰沉,心中疼切不已,恨不得立即找到小蝶,將那小丫頭給狠狠罵上一頓。不過他知道,急是沒有什麼用的,對著中年幾番感謝後問道:“許子期,你現在欲往何處?”
中年人許子期苦笑道:“顛沛流離,浪跡天涯。”
林晚風眸光一閃,笑問道:“可有想過安定下來?”
許子期苦笑道:“其實在下早有此想法,只是一直沒有尋到合適之處。”
“這樣啊。”林晚風微笑道:“那你看看這清城怎麼樣?”
許子期聽到林晚風有接納之意,頓時一臉激動,道:“求之不得。”
……
第二日,林晚風便從清城出發,經東門前往大荒域而去。這一路上,除了風餐露宿,最多的時間還是修煉靈力。在他的靈田之中,有一個正圓形的光體,這是一圓,又稱一元,還稱“道元”,乃是道之根本。在道元之中,有青白兩色在互相交纏,湧散著一股玄妙的道家之氣,那是陰陽兩儀,由道元所生化。所謂“道生一元,元生陰陽”,便是如此。道元對應的仙境乃是一重的一元境,而陰陽對應的仙境是二重陰陽境。
此刻,青白兩色互為陰陽,它們時而靜止不動,時而交纏在一起,呈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態勢。而在這青白兩色之間,出現了一根曲痕,隱隱將道元和陰陽兩儀分開,成為兩個均勻的部分,這根曲痕,便是道痕了,這是陰陽境之上的境界——道痕境。
道家神始境的第三重,道痕境。
道生一元,元生陰陽,陰陽化痕。
只是目前那一根曲痕時隱時現,並不明朗,只有當這根曲痕完全明朗時,才是真正達到道痕境。在昨日昏睡後醒來,道元正中便有了這一根時隱時現的淺淺道痕,趁此趕路時間,他正好以靈力凝鍊那一根道痕。雖然那一根道痕看去很是細小,但所需的靈力用海量來形容都不為過,而南荒大地乃是八荒六合中最為荒蕪的一個地方,天地靈力極為稀薄,要在此突破至道痕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這並不妨礙林晚風的修煉,也影響不了他的道心。所謂“道法通玄,非一日之功”,如此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大地荒涼,人煙渺渺,難見青碧綠翠,只有那數不盡望不穿的黃塵浩土,一直鋪墊到很遠的地方。荒風吹拂,風中的沙塵不斷地拍擊著少年的臉龐,隱隱生疼。荒風帶來的不是清涼,而是乾燥,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裡,甚能令人的深心生出焦躁之感。
當然,林晚風並不在意環境的惡劣,他走在蒼黃的天地間,右手緊握孤寒仙劍,左手捏著太玄法訣引動著天地靈力入體,將它們凝鍊成自身的靈力後,然後驅策著它們衝擊著道元之中的那一根道痕。只是,那一根道痕雖是細小,但每一次靈力如怒海洶濤湧來之時,都會第一時間被它食噬乾淨,其胃口之大,令人咋舌。
幾次之後,感覺自身的靈力的能量還是太小,林晚風遲疑了一下,片刻後他的神情一片堅決,再度捏起太玄神法法訣,口中大喝:“太玄神法,清通始初,凝力成龍,匯聚吾體!”
轟隆……
蒼穹一聲炸響,震得人的耳膜都隆隆作響。
只見一條條青色的絲線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凝在少年上方的半空,隨著少年腳步而移動著。那些青色的絲線越聚越多,越聚越濃。不久,那些青色的絲線便凝成了一條以靈力而成的青色的巨龍。青色靈龍盤身昂首,向著高遙的蒼穹發出震盪時空的吟嘯聲。然後,它一往而前的探身,俯首,接著快速變小,最後鑽入了少年的身體裡。
青色靈龍入體,磅礴的靈力撐得少年的靈田都鼓脹起來。
林晚風內視,只看到一隻青色的巨爪覆蓋在代表道之根本的“道元”上。青色的靈龍太過於巨大,將靈田全都佔滿了,只能看到那一隻青色的巨爪。而青色靈龍的其它部位,均難以得見。巨大的靈力撐得他的身體都腫脹起來,而體內的經脈更是呈現撕裂般的疼痛。這也是他之前遲疑的原因,太玄神法之中“凝力成龍”的之一招,匯成的靈能太過於洶湧,大得能將施法之人撐爆,一個不小心,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林晚風運轉著“道元”,不斷吸食著青色巨爪上的能量。林晚風內視看到那一隻青色的巨爪之間,不斷有涓細的靈力流出,然後鑽進巨爪之下的“道元”裡。說是涓細,那也只是相對於青色的巨爪而言,而實際上地一道靈力可以用“洶猛澎湃”形容都不為過。
這樣的時間一直持續了半刻鐘,方才能看到完整的青色靈龍的身影。隨著靈力的流失,青色靈龍身影在漸漸地變小,靈龍體內的靈力都從巨爪上流失出去。一眼看去,除了那一青色的龍爪巨大依舊以外,靈龍的身影在漸漸變小。
又過了一會兒,青色靈龍被道元完全食噬吸收,再觀“道元”之中陰陽兩儀之間的那一根道痕,比之之前隱隱清晰了一些。雖然看去提高得並不明顯,但林晚風甚為高興,“修路之行,始於足下”,只要每天都在進步,他相信他絕不是落後的那一個人。況且,上蒼讓他來到這世界,那他就要活出生命的意義。
想到此處,林晚風右拳緊緊地捏了捏了,心中充滿了動力!當即,他再度捏起太玄神法法訣:“太玄神法,清通始初,凝力成龍,匯聚吾體!”
……
一路很枯躁,一路很孤單,但一路也很快樂。
他喜歡這樣的進步感覺,這樣活得很充實,不會感覺在庸碌無為的浪費時間。
傍時時分,他達到大荒域邊荒的“土石鎮”,此時,道元中的道痕已經清晰了許多,如果再有十多天如此不間斷的凝鍊,絕對能達到道痕境了。土石鎮時,他停止了凝鍊,因為在他在這裡遇到了兩個人,那從清城裡逃走的噬血道弟子:張老三和高仁。
“嘿嘿,冤家路窄,太玄神宗的小子,這次你死定了。”肥胖的張老三陰沉著聲音,森然的盯著少年。而一側的瘦高瘦高的男子高仁亦是滿眸幽寒,緊緊地盯著林晚風,他渾身氣息陰冷,像是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林晚風翻了翻白眼,頗為無語的看著兩個噬血道弟子,上次在清城,明明是他們受了驚嚇當先逃跑的,才過了這麼幾天,難道他們又恢復了膽氣,敢主動前來尋釁?不過,對於手下敗將,他更沒有害怕的理由,冷笑道:“就知道逞口舌之利,有本事的,直接動手啊,說那麼多幹什麼?該不會又像上次故張聲勢,實際上卻是行那夾尾逃遁之事罷?”
林晚風的這般言語令張老三和高仁兩人的面色青紅交替,兩人均為鬼門噬血道中的精英弟子,平常在師門當中,多受人尊崇,如今卻是被一個仙門弟子嘲笑,而且這個仙門弟子的年紀比他們小得那麼多。兩人對看了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升騰而起的火氣,兩人同時冷喝一聲,開始祭起各自的法寶——一支暗紅色的小叉和一柄血紅色的斧頭。而林晚風卻是直接以左手捏動法訣,那輪道元從他的氣田中鑽了出來,在林晚風的驅策下在半空劃過一道孤跡,鎮向張老三和高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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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三和高仁見林晚風換了手段,不敢大意,立時驅動各自的法寶護持在周身,而他們兩人則各自出了一掌,轟向那一輪有陰陽兩儀交纏的“道元”。
轟隆!
甫一接觸,張老三和高仁便半跪了下去,口中飆出了一道鮮血。而他們的腳下的大地則是被壓了幾道細小的裂縫。
“怎麼可能?”張老三和高仁大驚失色,不敢相信發生的這一幕。上一次在清城城裡與那少年爭鬥,再怎麼也與那少年鬥了個旗鼓相當,而十來日過後的現在,剛一接觸就受了傷,太令人驚恐了。兩個噬血道弟子以手虛託著那一輪“道元”,在道元之下,兩人對看了一眼,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兩人同時撤手向道元外滾去,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轟!
兩人翻身而起,看了一眼被道元轟出的一個巨大深坑,使出“血遁大法”逃離了開去。
“算你們走運。”林晚風冷哼了一聲,左手一招,那一輪懸浮在前方發著青白二色的道元被拉了回來,鑽進了他的身體裡。他望著遠方,喃喃說道:“竟然被逼得用血遁大法逃命,他們兩人這次要休養半年才能康復了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