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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道傷

天地之間,風吹雪舞,多少刺膚透骨的寒冷,彷彿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匯聚在這片大荒域的一隅。

雪白的地面上,一道黑影鬼魅般前行著,只是所過之處,偶會留下一點醒目的嫣紅,彷彿臘梅一般的綻放。“咳咳……”風雪聲中,有咳聲從黑影嘴裡傳出,那聲音聽來有幾分難受的痛楚。

驀然,前行的黑影猛的停了下來,其死死的盯著不知道怎麼出現在前方的那一道瘦弱的身影。

黑影面上黑霧翻騰,看不清其容顏,但其目光閃爍,不知道心中在轉些什麼念頭。

寒風怒號雪輕盈,洶洶肆虐,飄飄而落。

勁急的風,翩然的雪,這是一副凌厲又悠然的《寒冬飛雪圖》,只是圖中人無心觀賞,互相注視著對方。

“原來是你這被‘仙鶴點運’點中的幸運小子,短短時間不見,原來你已是仙人,無怪乎敢阻我去路。嘿嘿,仙人啊,多了不得的事情,不過在我眼中,你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成了仙人便可以目空一切麼?”黑影咳著嗽,他淡淡的渺視,冷冷的譏諷。

林晚風默然,仙鶴點運是多少時間了事了,還被這黑袍人拿出來說,黑袍人所不知道的是,在“水月秘境”看啟之前,他就已是仙人。而現在,他已是仙王強者,至於被黑影看輕,他的心裡略微有些衝動,想證明自己已是仙王強者的衝動,不過這念頭一閃而逝。對於黑袍人是太玄弟子的身份,林晚風略顯意外,他輕輕問道:“你是太玄哪一脈弟子?”

“嘿嘿~~”黑袍人輕輕冷諷了一聲,嘲笑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林晚風緩緩執著孤寒仙劍,旁若無人般深情注視著手中劍,淡淡說道:“其實你告不告訴我,結果都一樣,註定你要死。”

“哦?”黑袍人彷彿現在才看到那把灰色仙劍,眸光閃了閃,口中冷哼道:“無知小兒,大言不慚!你不過是一個仙人,而我卻是仙境小九重的仙王,你居然我說要死?”

“唉~~”林晚風緩緩的拔劍,口中嘆息了一聲,接著輕輕的說道:“世間沒有幾個人喜歡聽真話,因為真話總是傷人。”隨著林晚風的說話,手中的孤寒仙劍被他緩緩的拔了出來,這一把平淡無奇的仙劍,似乎一直都放射著耀眼奪目的青光,只不過所有的光華都被劍鞘給掩蓋,隨著林晚風的拔劍,灰色仙劍不凡的一面露了出來。

林晚風赤熱的盯著青光燦爛的孤寒,他的神情一片極是欣喜的,每一次看到孤寒,就彷彿看到了他自己。看著手中的仙劍,他似乎總能聽到一個發自靈魂的聲音在對天呼嘯和大吼:“我甘於平淡,但絕不甘於平庸,我是孤寒!”

“別看了,一把爛鐵破劍有什麼好看的。”黑袍人陰陽怪氣的說道,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通體赤紅的仙劍,他輕輕的扭了扭執著紅色仙劍的手,頓然間,那把仙劍劍身冒出了赤烈的黑色火焰。

紅的劍,黑的焰,它的名字叫“黑焰紅劍”,在《大千誌異》上略有記載,說它是有名的六道鬼兵,沾染了無數仙門正道弟子的鮮血。看到黑焰紅劍的一刻,林晚風心中一動,將這等有名的六道鬼兵都拿了出來,若說黑袍人對他不在意,刺死他他都不相信,既是如此,方才黑袍人說的那些輕視他的話,絕對是有意為之,就是為了降低他的戒心。想到此,林晚風心中一寒,努力鎮了鎮神。

風吹雪舞,雪地中的兩個人,直面而對,誰都沒再說話。

林晚風執著仙劍孤寒,劍身青光璀燦。

黑袍人執著黑焰紅劍,劍身黑焰飄搖。

某一刻,兩人同時動了起來,執劍直指,對準了對方。平地風雪炸散,兩人似乎滑行的飛燕,筆直的劃向了對方。

“叮叮叮叮叮叮~~”

沒有任何的意外,兩把不凡的劍撞在了一起,而且是劍尖對著劍尖。只是令人意外的是,黑焰紅劍其是名不副實,不過是剛一接觸,便寸寸折斷。黑袍人似乎被這等變故驚住,一直到鬼兵折斷到手柄處時,他方才驚醒,不過青光仙劍太快,他剛回過味兒將手中劍柄當作暗器打出,又對著前方推了一掌,那仙劍就已透過了他的手掌心,一直刺入了手臂裡。

一股磅礴的靈力從孤寒仙劍裡透出,蠻橫的衝開了黑袍人的體內防禦,沿著黑袍人的體內經絡,勢如破竹的摧毀了一切。

林晚風眉心處的印記上有紅光一閃而逝,他望著黑袍人那不信不甘的臉,輕輕說道:“我有一招劍式,叫‘蘊劍式’,自會這一招劍式開始,我以一直便是靈力蘊養我的夥伴,日以繼夜,從不間斷,別說是你手中僅是黑焰紅劍的仿製品,便是直正的黑焰紅劍,我的夥伴也絕不會落敗。”

彷彿在呼和林晚風的話,透入黑袍人手臂的仙劍發出了愉悅的劍鳴聲。

黑袍人搖了搖頭,聲音平靜的說道:“我想問的是,之前你破我‘控屍鈴’的那一招叫什麼名字?”

“靜劍式。”

靜劍式,一劍出,萬般皆寂靜。

“靜劍式麼?”黑袍人點了點頭,道:“名副其實。”

林晚風深深的看著黑袍人,不由皺了皺眉頭,黑袍人的表現太平靜了,平靜得彷彿有一隻潛伏左右的妖怪給他作後盾。至於靜劍式,是當初與小蝶遊“沁心園”時所悟,只是一直不曾使用過,直到葉婉柔遇險。

“呵呵呵~~”黑袍人看著林晚風眉頭微皺,不由笑了笑。

林晚風冷聲道:“你笑什麼?”

黑袍人揚了揚頭,平靜說道:“你看看你身後。”

林晚風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黑袍人,耳朵微微一動,接著,他似乎傾聽到了什麼,眉頭微微動了動,接著,他緩緩的側轉過了身體,然後神情大變,一雙眸子忍不住縮了縮。他看到了什麼?他竟看到了一大片與方才裝束一般模樣的黑袍人,黑壓壓一大片的黑袍人在雪地中齊齊走了過來,百數人聚氣勢於一體,給人恐怖絕倫的壓力。

“我們是黑暗中的幽靈,生於黑暗,死於黑暗,從來見不得天光。我們是潛伏下血手,樂在潛伏,疲在潛伏,從來就不曾存在……”黑袍人平靜的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接著在林晚風望來的目光中詭笑了一聲,身體如沙礫般化了開來。

林晚風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大變,再度望向那一片黑壓壓的黑袍人,果不其然,這些黑袍人同時如沙礫般化了開來,消失得沒有一點痕跡。

“《分神》。”林晚風望著空蕩蕩的雪地,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大千誌異》上記載,世間有幾門“聖術”,《分神》便是其中之一,餘下的還有《輪迴》、《飛昇》、《引天》等,不過現在看來,黑袍人所練的秘法,應該只是形似《分神》術而已,因為《分神》之術乃是聖術,除非天生聖體,或者修煉到聖境的強者,方可以修煉。聖境的強者,他們都是站在絕巔的存在,這世間只有那麼幾個人,太玄神宗的宗主道清便是其中之一。而至於天生聖體——生來便可修煉聖術者,千萬年以來,就出了一個“沈天聖”。

林晚風確定方才摧毀了黑袍人的一切機體,心脈、經絡、元田等等都被他的元力給摧毀,只是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下,黑袍人竟然還有能力施展如此秘術,而且僅僅是為了拖延頃刻的時間供其自毀,其目的不過是為了阻止林晚風看到其本來面目。林晚風微感心寒,不知道師門之中潛伏了多少敵人,如果每一個敵人都是如此絕決,那麼敵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孤寒青光燦燦,印著他俊朗的容顏,他站在風雪中,微微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後,他將孤寒入鞘,目注著漫天的風雪。

忽然,他的身體一顫,只感覺天地間的寒流更濃了些,連他這般的修為,都有抵擋不住的感覺。他一邊驅使靈力抵擋著寒冷,一邊探索,他發現,寒流是從荒塔的那個方向傳來的。

那邊打起來了麼?也不知道受了傷的師姐能否全身而退。

想到那一個仙子一般的女子,他的心就在隱隱作痛。

有血從他嘴角浸出,滴落在地面,渲染成花。

“唉~~”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如今的他,雖然已是仙境八重的罡火境強者,但是由於之前體悟修煉之時,感到葉婉柔的險境,便分心誅殺武屍,落下了“道傷”,如果不將“道傷”治癒,今生的修為再難有一點點的進步,而且,因為道傷的存在,與敵相較時,一身修為也會有所折扣。

道傷啊,多麼沉重的“病”。

道傷沉,沉如渡苦海,道傷難,難於逆蒼天。

“哈哈哈哈,原來你受傷了,而且還是道傷,真是天助我也。”一道帶著幾分欣喜的聲音突然響起,隨著話落,謝文君出現了,他還帶了一個少女,那個少女是小蝶。幾月不見,小蝶出落得越發的俏麗,不過此時她被封了穴竅,發不出聲音來,只能一臉蒼白,嗚嗚的朝著他搖頭示意,似乎讓他趕緊離開。

林晚風捏了捏手中的孤寒仙劍,無視小蝶哀求的目光,死死盯著謝文君,道:“你想怎麼樣?”

“你說我想怎麼樣?”謝文君捏了捏小蝶的下巴,然後將手拿至鼻前輕嗅著,一臉的陶醉,口中還發出“嘖嘖”的聲音,雖是作著如此動作,但他細眯著眼睛卻在注視著林晚風的一舉一動,此刻見林晚風神情平靜,只是一雙眸子如仙劍般鋒寒,不由冷哼道:“都受了道傷,目光還如此囂張,你想嚇唬誰呀?現在的你,一身道行被壓制了一半,如果使用的力量超出這一半,你的道傷就會加重,輕則走火入魔,重則道消人亡,所以你就別裝模作樣的嚇唬人了。”

似乎被謝文君看穿,林晚風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他將孤寒仙劍橫在身前,道:“你想怎樣,我都奉陪,但你要將她給放了。”

“放了她?”謝文君瞟了一眼小蝶,邪邪一笑,對著林晚風道:“好啊,你求我啊。”

林晚風咬了咬牙,最終在謝文君滿含威脅和戲謔的目光裡屈服,只見他臉上全是憤怒過後的平靜,緩緩說道:“我求你,放了她。”

小蝶怔住了,有淚劃破她潔白的臉頰。

她知道少年平時看去極是溫和近人,似乎沒有一點架子,但他的內心卻一直是驕傲的,從不會允許自己的失敗,也不會允許自己的低頭,如今他卻為了自己而如此低聲下氣,這令她深深顫動之餘還十分的痛惜。

如果不是自己,少爺又怎會如此?

可是,少爺已經如此了,挾持自己的那一個青年在開懷大笑之後,竟然還說:“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難道你不知道,得下跪!”

別說是一向心高氣傲的少爺,便是她都怒了。

男兒膝下是青天,豈可亂跪!

似乎沒有感覺到林晚風和小蝶的怒意,謝文君伸手指著林晚風大笑道:“跪了之後,你得叫我一聲爺,然後從我胯下鑽過去,我就考慮考慮是否答應你的乞求。”

這時,小蝶撲了出去,一口咬在謝文君的手臂上。

她恨死了這一個挾持她的青年,恨不得將文君手臂上的肉給撕咬下來。

謝文君吃痛,一甩手臂,便將小蝶甩了出去,不過,他剛一甩出就暗叫了一聲不好,想也沒想的,便祭出了他的法寶噬血鏡。果然,剛從噬血鏡下垂落下一道護體血幕,少年便已經躍虛刺殺了過來,只不過一擊未中便退去。

“就知道你虛與委蛇,不安好心。”謝文君獰聲道,說著便將噬血鏡握在手中,口中低低誦讀了幾句咒文,原本通體血紅的鏡子似有感應,瞬間亮了起來,隨之從他手中飄起,停留在他頭頂一尺處,光芒漸盛,將周圍映成了一片血紅。紅鏡之下,謝文君手捏法訣,獰笑道:“既然你不顧道傷,存心作死,我便成全你罷。”

一片血煞之氣撲了出去,虛空之中似乎出現了許多張牙舞爪的噬血妖魔,亦是紛紛撲向那個執著灰色仙劍的少年,似要將其分而食之。

“你都知道我不顧道傷了,如同螻蟻的你竟然還敢如此張狂?”林晚風望著謝文君譏誚的說道,此刻他一臉的不屑,對於撲來的血煞之氣以及那些惡夢般的噬血妖魔,他則是在雪地上滑行飛退,同時,他左手握著孤寒仙劍,右手攤開,一道一寸高的小型風捲在他手中成型,後一刻,他向後飛滑的身體一頓,立即將右手中那道風捲朝著謝文君甩了過去。

一瞬間,寒風大作,亂舞的濃雪迷人眼眸。

那一道本只有一寸高矮的小型風捲落地後便長了起來,它一邊向前推去,一邊變大,只轉眼時間,它就變成五丈高矮,將雪地犁出了一條大溝,然後將滿天血煞妖魔一掃而空,最後將神情大變的謝文君給卷了進去,“不——”

驚恐的叫聲之後,只聽到幾聲鋒利的斬裂聲,幾片衣服從其中飄出,再之後風捲就消失了。

“咳咳……”林晚風微微吐出了一口鮮血,他立時向前方行去。原本謝文君所在的地方被犁出一個圓形的深坑,一個通體血紅的鏡子,正靜靜的躺在坑底。眉心處的印記紅芒閃動,待他確定謝文君已經魂飛魄散後,方才松了一口氣。

“嗚嗚。”小蝶掙扎著站起,然後朝林晚風奔了過來,此刻她見少爺嘴邊一片血汙,不由眼淚汪汪,哭得是稀里嘩啦。但她被謝文君封了穴竅,實在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哭話。

林晚風為小蝶通了穴竅,她立即放聲大哭道:“少爺,你不是有道傷嗎?既然有道傷,你怎麼還胡亂動手?你這頭豬,怎麼就這麼傻啊,道傷加重了,將來你的仙路還有望嗎?”

林晚風揉了揉小蝶的頭,輕輕一笑,道:“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罷,你少爺我修仙,不求將來仙路似錦,只求現在心安理得。況且,道傷算得了什麼?難得住你少爺我?不過就是多費一些時間和精力罷了。”

“真的?”小蝶止了哭聲,半信半疑的望著他。

林晚風點了點頭,認真的道:“真的。”

小蝶又仔細的盯著他看了半晌,確定林晚風的神情一片認真,應該沒有說假話,她這才破啼為笑,笑罵道:“傻豬。”

望著小蝶陰霾盡去的開心樣子,林晚風笑了笑,什麼也沒有再說。小蝶不是修士,不知道道傷的難治,修仙人常言“道傷沉,沉如渡苦海,道傷難,難於逆蒼天。”如此可見道傷的難以治癒,如果沒有通天的機緣,恐怕這一生就會毀在這道傷下。

他心中暗暗嘆息了一聲,望向天地,天地蒼茫,瑩裝素扮,一片冬寒。

驀然,他感覺那些飛舞的雪花變紅了,接著是整個天地,眼前紅茫茫的一片,同時,他感覺神志也有些不清了。

“壞了。”林晚風心中暗道了一聲,接著又急又快的對小蝶說道:“小蝶,我送你回藥王殿,在那裡你要好好學習藥術,等你學有所成時,少爺我就去接你。”

不容小蝶說話,林晚風便運起師門秘法,口中喝道:“太玄神法,清通始初,靈劍出體,馭氣而行!”

三道青光靈劍從他體內飛了出來,一道載著小蝶,其餘兩道護在小蝶身體兩側作扶手用,三道青光劃破雪天,快速而去,不多久,青光靈劍便飛了回來,被他收入了體內。接著,他將孤寒仙劍也給收了起來,放入了隱形的芥子袋之中。再接著,他盤坐在雪地上,運轉靈力封住了自己的經脈,做完這一切,他心絃微松,又從他口中噴出了一道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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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鮮血,神情漠然,接著他緩緩抬起頭來,仰望著蒼穹。

那一刻,他雙眸如血,一片赤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