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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嶺山

林晚風用了四日時間回到他認為是鐵木林中心的地帶,這一次,他緩慢的探索起來,不用神識,直接用感觀。因為有了道韻門秘潭靈草之事,神識也有騙人的時候,所以他一步一步的走著,依著自己的感觀尋找著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

大半日時間過去,他沒有一點收穫。即便擁有堪破虛妄迷瘴的奇眼,也堪破不了此地的昏與暗。

某一刻,他在一株粗壯的鐵木腳下發現了一朵開得極淡的紫色小花,這朵小花半尺來高,花朵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紫色小花花杆上沒有一片綠葉。

即便如此,他也感覺眼前一亮,這時他進入鐵木林以來,看到的最為美麗的風景,原本他有些低落的心情在這一刻突然好了起來。一株紫花,紮根於惡劣的鐵木林當中,靜靜的訴說著生命的頑強和奇蹟。

林晚風蹲了下來,看著這紫色的小花,眼神中透露著許些驚喜。

此刻,他發現自己的心境得以昇華,一株紫花尚且能在惡劣之地如此頑強,更何況他是仙境仙人?“我本一劍仙,不畏雷雨電,今朝沖天起,狂笑蕩世間。”想起當日沐浴雷電時的豪情,心情也激盪起來,“不過結果如何,這一次來這鐵木林,就當我人生的一次心裡旅程,用以滌煉心志。”

他猛然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驀然,他的腦海裡閃過一道靈光,“如此惡劣的地方,怎會有如此的花朵?”

他張開奇眼,朝著紫色的花朵望了過去。這一下,他大吃一驚,因為透過花朵,他彷彿看到了一個洞天,這個洞天天藍如洗,穿透天穹,看到了一個鳥語花香的天地,在這片天地之間,亙立著一座巨大的山峰,峰頂只有兩三間的草屋,而草屋之前,立著一個老嫗,那個老嫗正抬頭仰望天穹,目光與他對視。

“正是洞天世界!佛家有言,‘花開一世界,葉落一如來’,難道這紫花便是真正的鐵木嶺?”林晚風激動得想大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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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刻,那株半尺高的紫色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鮮豔明亮,似乎正在變淡、變得更淡,好像就要在正一刻完全消失的時候,林晚風心中一急,朝著紫色大喊道:“前輩,你認識林朝陽麼?”

林朝陽,一個快已經被他遺忘的名字,那是他爺爺的名字,朝陽暮遲晚風!這是他們林家爺三兒的名字。

那朵紫色聽到此言,竟然搖曳了一下,然後又顯出形來。

“鐵木嶺乃是一個洞天,這個洞天藏在一朵紫色的小花中,而這朵紫色的小花還會移動位置,難怪以萬知樓之能,都不知道鐵木嶺的具體位置。”這是林晚風在花外的念頭。

下一刻,他被吸入了這一片洞天之中,立在那老嫗的身前。

這個老嫗並不老,皮膚光滑白嫩,沒有一絲皺紋。她有著一頭垂落至腿彎的灰色頭髮,似乎是其從出生便未修剪過。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衫,不過袖口、領口、衫邊皆是黑色。

“前…”林晚風想喊前輩的,但看到眼前女人長得如此清麗,年紀似乎也不大,便收了口,一時間有幾分遲疑,不知道怎麼稱呼眼前之人。

“呵呵…”這人聲音很悅耳,淺淺一笑,道:“你叫我齡山姥姥吧!”

“姥姥!”林晚風去了前面的兩個字,如此稱呼,雖然眼前女人看去如少女一般美麗,可以那明亮的雙眸裡,卻沉澱著歲月的滄桑,想來在年齡這個問題上,不至於欺騙於他。

嶺山姥姥站在一片花草間,帶著幾分淡淡的韻味,緩緩問道:“你認識林朝陽?”

林晚風訝異的看著嶺山姥姥腳下的那一片花草,只見那些小草正緩緩長大,而大一些的青草則結出了花朵,開出花朵的,花朵綻開,極為美麗。

似乎嶺山姥姥站在哪裡,哪裡便是春天,而且她是春天裡,最為亮麗的那一朵美豔鮮花。

林晚風不由失神的點了點頭。

看著他的傻樣,嶺山姥姥微微一笑,道:“這樣傻樣兒,跟林朝陽那混蛋當年來時一模一樣,想來你是他家裡的什麼人嘍!”

林晚風訕訕一笑,道:“他是我爺爺。”

“你爺爺?”嶺山姥姥目光一亮,上下打量了遍林晚風,然後悠然走上前,極其自然的牽起林晚風的手,“跟姥姥說說,那混蛋入土了麼?”“額…”林晚風遲疑了一下,道:“爺爺已經去世很久了。”

嶺山姥姥聞言並未有多少意外,只是神情間有幾些惆悵,自從她選擇大道,而棄了人世間的情愛時,便已經料到如此結局,這事實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那混蛋死了還將此地告訴後人,對我實是真情實意,不過我心繫大道,心如止水,並不會為此多少感動。”嶺山姥姥牽著林晚風的手向草屋行去,口裡說著淡淡的話語。

林晚風聽著嶺山姥姥的話,心裡不由明白過來,這嶺山姥姥還真是他的姥姥。當初爺爺讓他來嶺山看看這嶺山的花開沒有,在他看來,嶺山遍地花開,從不枯謝,爺爺不是想看花,而是看看這嶺山上的人。關於爺爺和姥姥的故事,林晚風並不想知道,爺爺已逝,而姥姥清守大道,過往的一切,早已經成了煙雲,也許只有那一份記憶,在悄悄訴說著曾經的美好,而這種美好,不需要外人知道。

“沒想到你也修仙。”坐在草屋間,姥姥為他倒上一杯溫熱的茶水,然後目中神光閃爍,上下打量著他,“呵呵,你今年多大了?”“十六了。”林晚風答道。

“不錯不錯,十六歲已經達到仙境小九重雷電境,實屬奇才!”姥姥溫和一笑,隨即語氣一轉,“不過…”“不過什麼?”林晚風急切問道。

“你被人在體內種下了咒。”嶺山姥姥眉頭微促,緩緩說道。

這不是林晚風第一次聽說,當初在師門裡突破到神始境後,師兄們的奇怪反應,然後便是花家姐妹,另外還有藥王店的聖醫,都曾說過他中了別人的手段,如今姥姥也提及,更為明確的說他中了咒,他不由心中一動,道:“什麼咒?”

“太古十咒之一的‘多情咒’!”姥姥極為肯定的說道,然後看到他微慌的模樣,不由淺淺一笑,道:“你倒不需害怕,多情咒為太古十咒之一,名氣自然是極大的,不過此咒倒也奇妙,就算你乃絕世情種,一生痴情,但中了多情咒後,平常與人交往卻能不由自主的吸引異性,而後處處留情,時時風流!”

“啊!!!”林晚風微呼了一聲,面上有幾分羞赧,難怪他心繫葉婉柔,卻又迷失在花落雁溫柔中,同時還心繫小蝶。

“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而又中了多情咒,真為那些迷戀你的女子悲哀。”嶺山姥姥輕輕搖了搖頭,雙眸中難掩幾分笑意,林晚風更加赧然,雖然這不是他的錯。

“姥姥,你是什麼修為,為什麼我一點都看不出?”林晚風好奇問道。

姥姥淺笑道:“當你看得清楚之時,自然就看清了。對了,既然你來到這裡,便在這裡安心住下,以你資質,度過仙境大九重忘魂境而達神境,也不是什麼難事,差的不過就是時間罷了。”“是,姥姥!”林晚風想了想,便答應下來,仙境大九重的忘魂境是個充滿危機的境界,修煉到這一步,會神魂緊鎖,忘記前塵種種事。

在忘魂境,就算面見了熟悉的人或者仇人,都會對面不相識,那時的修士處在問道最為迷惑的時候,諸多的天才都是在這一關被人誅殺。如今身處嶺山,有姥姥關照,安全上倒是無憂慮了。

接下來的時間,林晚風便在這嶺山上住了下來,然後不用馭劍飛行,而是一步一步的走遍這嶺山上下。

嶺山巨大,山中野獸奇多,而且還是很多的奇異花果。在這裡,林晚風完全放飛了自己的心情,沒事兒便探索起嶺山,他一個人完全無所畏懼。起初,嶺山姥姥還悄悄的跟隨著他,以保他完全,但有一次,他遇到了一頭仙境小九重的大蛇,他竟然一點兒都不害怕,然後還與大蛇攀談,雖然一直是他一個人說話。

自那之後,嶺山姥姥再也沒有跟隨他,只是關注著他的修為。

人行凡塵外,客在煙雲間。

林晚風不修煉,而是樂在山水之間。吃野果,喝泉水,逗猛獸,採山中美味,日子好不愜意逍遙。如此無為而為,令他的修為突飛猛進,一個月時間不到,便進入了仙境大九重的忘魂境。

那個樂觀開朗的少年一下子不見了,變得有些迷迷糊糊,“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我來自哪裡?又要去向何方?”少年經常抱著那把灰色的仙劍,看著清澈如鏡的山中清潭,如此問著自己。

自此,嶺下姥姥放下了自己的修行,日夜暗中跟隨林晚風,怕他出一點意外。不知道怎麼,林晚風在這一個境界呆得格外的長,整整半年時間。半年後,在姥姥的注視下,盤坐在一懸崖峭壁古松上的林晚風長身而起,眼神清澈明亮,“我是我,我叫林晚風,自來處來,要去去處去!忘魔悄入我心田,迷我神魂遮我眼,不怕魔瘴遮天地,拔開雲霧即青天!哈哈哈哈,神境一重,道臺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