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竹琴雅築裡的床上,林晚風抱著肚子在床上翻來覆去。自水月秘境已經回來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裡,每天都與凝香峰百花谷飛鶴傳書,其餘時間就是在千機峰的書殿裡翻閱書籍,只為尋找到方法解除身上的劇毒。
這一個月,每天都要疼上兩三次,那種疼痛,次次鑽心,次次噬骨,一月下來,他人都瘦了一圈。他的身體本就略顯瘦弱,這麼一瘦,他的人看去就像一根竹竿,只待大風一吹,他就要向下倒去。
“啊啊啊啊啊!”
林晚風臉上黑氣亂竄,額頭的汗珠,奇大如鬥,他的神情痛苦而猙獰,雙眼都已微微泛紅。
他雙拳緊握,或是用力太大,手背上血筋鼓脹,似乎下一刻就會破裂開來。
“啊啊啊啊啊啊!”
他實在忍受不住了,在痛苦的咆哮之後,雙臂狠狠地砸在竹床上,整張竹床立時四分五裂,竹床的一部分甚至都飛了出去,又砸在了牆上。
體內的毒甚為霸道,他相信,如果不是去秘境之前,在此突破到了人仙,體質大大加強,他相信那一團劇毒剛進入氣田,就能將氣田摧毀得七凌八亂。不過,就算如此,在他武與道雙重力量之下,不但奈何不得那一團劇毒,而且劇毒每一天都會衝出兩縷,令他體會痛不堪言的苦。
劇痛之中,他分心將體內元力和靈力各分出了一道,纏向那兩縷劇毒,不讓其自由亂竄。
緩緩地,緩緩地,直過了一個時辰,他臉的上黑氣方才消散,體內的痛感,也方才消失。
從竹床的亂屑中站起,走到一側,撿起了一塊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他不由一陣失神。即便每天都要看上一次,可他依舊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淡白的雙唇,慘白的臉,黯淡無神的雙眼以及一頭凌亂的黑髮。
這就是我麼?
雖說日復一日,劇毒噬體,不堪痛苦,可是鏡中的人,真的是我麼?
才一個月啊,也不過是道祖剛拿起塵拂一揚,念下《道德》的第一句,你就已經變成了如此模樣。
“不行,要振作起來。”他看著鏡中的自己,兇狠地說道:“要麼活著的是我,在毒痛中振作,要麼活著的是你,在沉淪中慢慢死亡。”
你將銅鏡翻轉,扣在地面上,拿著孤寒仙劍,站直身體,慢慢走出了竹琴雅筑,彷彿走出了用來養傷的地方。
“不管外面是風是雨,我都要重新面對。”
外面沒有風雨,一片晴朗,風和日麗,長空如洗!
林晚風走過小院,走出紫竹林,站在懸崖邊,望著凝香峰的方向。
“師姐,你是否好些了?那毒太過於霸道,你體內殘毒未盡,怕是也要受這劇毒噬體之苦罷。”林晚風默默地望著,心中一陣悲悽。一月以來,他已翻遍千機峰書殿裡那些關於劇毒的書籍,可是就是沒有找到除去此毒的書。
“咦,小師弟。”一道聲音響起,光聽那聲音,就知道是三師兄畢孜煉,轉過身去,叫了聲“三師兄”。
原本畢孜煉一臉笑意,待見到他如此模樣,當即臉色大變,手執魂耀神劍,怒喝:“你是何方妖怪,為何冒充我小師弟?”
林晚風不禁苦笑,以前只知道畢孜煉很是自戀,想不到其還有這麼搞笑的一面,當即說道:“三師兄,我真是你小師弟林晚風啊。”
畢孜煉將魂耀神劍一晃,大聲道:“是什麼是,小師弟哪有你這樣帥?”
林晚風好不容易聚起的精神當即崩潰,無力地舉起孤寒仙劍,滿腔悲憤地道:“我真是林晚風啊。”
看到孤寒仙劍,畢孜煉立即衝了過來,扶著林晚風,道:“小師弟,你怎麼變成了這番模樣?一月之前,你告訴我們你要久住竹琴雅筑,讓我送了許多水果去。我還以為你水月秘境一行有些啟發,要閉關悟法呢,沒想到你……哎,一月已去,除了大師兄說偶爾在書殿外見過你背影,沒想到一個轉眼,你就如此玉樹臨風了。”
“……”林晚風直翻白眼,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道:“我中毒了。”
畢孜煉大驚失色,道:“中了什麼毒?牽機?斷腸?腐骨?或是噬心?”
“都不是。”林晚風搖了搖頭,道:“中的是假‘駐顏果’的毒。”
“這是什麼毒?”畢孜煉皺眉問道。
林晚風搖頭道:“我也不是很瞭解,我想去長門太玄峰的書殿去看看。”
畢孜煉道:“先去太玄峰‘奇藝堂’看看,裡面的許多前輩修行上或有不足,但在其它方面卻是各有所長,或許裡面就有擅長醫毒的強者。走,我帶你去。”
林晚風點了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
一道白光破空而起,鑽入雲海,又從雲海中穿出,落向太玄主峰。
走過引仙台、蒼池、太玄廣場,走進了廣場之後的一處偏殿。
奇藝堂。
進入殿中,一大群白胡子老頭在當中喧譁,林晚風望了過去,見殿中之人有人在下棋,下棋的人其實只有兩個,但看棋的人卻有五六個,而且看棋的人比下棋的人都還激動。還有些人有擺弄著一些莫名的玩意兒,像是在做弩弓。還有人在聚精會神地作畫,又劃又點,筆筆皆神韻,不多久,一幅“大江煙雨”的水墨畫就已成形。
畢孜煉雙手抱拳,大聲道:“各位前輩,千機峰弟子畢孜煉在此拜見,我師弟林晚風身中異毒,望各位前輩能施手搭救。”
大殿安靜下來,齊齊看著進來的兩人,然後一個觀棋的老頭站直的了身體,其餘的老頭又各自忙著自己的事。那老者看了畢孜煉一眼,就將目光落到了林晚風身上,他臉色微微一變,一下就跳到到了林晚風身前,不由分說地捏住了林晚風的脈搏,然後吐了一口氣,正色道:“小子,中毒不輕啊,你中這毒怕是有一個月了罷,為何不早點來此?”
林晚風精神一振,面色喜色,道:“晚輩平日裡醉心於修煉,太過孤陋寡聞,不知道師門中有像前輩這樣的神醫,還望前輩大發善心,救我一命。”
“將舌頭伸出來讓老夫看看。”老頭正色說道。
林晚風依言伸出了舌頭,滿帶希望地看著老頭。
老頭看了一眼,示意他收回舌頭,又放下把脈的手,道:“你是吸了假‘駐顏果’的毒罷?”
林晚風微微一驚,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
“你小子真是命大,這種毒極其劇烈,頑固不化,若非有高深的修為……”說到這裡,老者臉色微驚,打量著林晚風,道:“你這小子,年紀小小,修為竟然……”老者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林晚風喜色更濃,道:“還望前輩施以妙手。”
老頭將頭一昂,道:“老夫早年混跡江湖,醫有所成,倒也搏了個‘聖手仁心’的稱號。隨著年齡日大,發現這一輩子竟沒有做過一次挾恩圖報的事兒,未免遺憾,所以你要答應為我做了件事兒。”
畢孜煉和林晚風同時一呆,這前輩還真是……“可愛”啊。
林晚風回過神,大聲道:“前輩有何差遣,但講無妨。”
老者滿意地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道:“醫好你之後,你選個時間去縱橫頂山腳一趟,找一戶姓夏的人家,將這封信交給他們。”
林晚風一怔,道:“就這麼簡單?”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不答應?那我可就不醫你了。”
林晚風急忙道:“怎麼會不答應呢?就封信我就先收下,包準交到夏姓人家手中,前輩放心就是。”
老者笑道:“你先在此等待,我去給你開藥。”
……
半刻後,老者回來,手中提了四包藥草。
老者將藥包交給林晚風,道:“回去後用水煎服,一日三次,日換一包,三包後可痊癒。”
林晚風奇道:“三包後可痊癒,您老怎麼給我四包?”
老者瞪了他一眼,道:“光想著自己,那一個最先中毒的人呢?雖然大多的毒都被你吸進了體內,可其體裡還留有殘毒,這其中有一包就是給那個人的,知道了嗎?”
林晚風大喜,道:“謝謝前輩,請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者擄胡一笑,道:“老夫夏仁心。”
“啊!原來是夏神醫夏前輩,傳言前輩天生妙手,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前輩在我太玄神宗,那可鼎鼎大名,提起來真是無人不知……”畢孜煉聞言後大驚失色,立即上前,一串長長的馬屁拍去,拍得夏仁心前輩眉開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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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畢孜煉和林晚風拜別離開後,夏仁心站在奇藝堂前,輕輕自語:“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一個擁有‘神目’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