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現代 > 愛豆和我,全網最火[娛樂圈]最新章節列表 > 101、chapter。101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101、chapter。101

謝執……什麼時候會和自己吵架?應該不會是太大了這個問題, 或者是太多了?

但是……那個時候還會有體力把自己趕出家門嗎?

總之,不管從什麼方面衡量,自己都不太可能被謝執趕出去。

不過哄老婆還是會的。

嚴肆隨便往地上一蹲,以一個蹲馬路牙子的姿勢, 單手託腮, 感慨萬千地回頭,往上看了一下——很明顯, 剛剛被趕出家門, 只能蹲在門口, 無比惆悵地看著自家的家。

嚴肆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家,把重心放到自己的左邊腿上, 做了一個掏包拿手機的動作。

無實物表演——嚴肆按開手機,找到微信,往上面打了兩行字, 想了想,又刪除, 改變成發語音。

“老婆,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嚴肆語氣很真誠。

“我昏頭了, 跟你吵架,你在家裡乖乖的, 我去買蛋糕回來給你吃。”

嚴肆發完這兩條語音,把手機一收,站起來的時候, 一改剛才蹲著的窩囊狀態,從另一個包裡摸出車鑰匙,在虛空中一轉,坐進汽車中,開車出去。

嚴肆開著車,在城裡面兜風幾圈,幾圈後,他左手多了一捧花,右手多了一盒蛋糕,還有一串能看出來是鑰匙的東西。

驅車回到自己剛才蹲著的馬路牙子旁邊,嚴肆開門下車,不忘從副駕拿走花朵和蛋糕,提著,拾級而上。

幾步樓梯後,嚴肆把蛋糕和花放在同一只手上,側過身,敲敲門。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門裡面毫無動靜。

嚴肆倒是鍥而不捨,轉哄為賣慘:“老婆,我錯了,外面下雨了,快被淋溼了。”

嚴肆可憐兮兮,吸了吸鼻子:“好大的雨啊,感覺都要淋感冒了……”

下一刻,嚴肆笑嘻嘻地往前了一步,做了個擠進門的動作,然後用腳把門踹上。

嚴肆捧著花,往虛空一舉,大獻殷勤:“寶貝,這是我給你買的花。”

嚴肆那捧花被人接過去,但接他花那個人可能也把頭扭過去了,嚴肆一步跨到另一側,把蛋糕也提上來,展示在那人面前。

“蛋糕。”嚴肆笑道,“也是給你賠禮道歉的。”

虛擬的人可能不理嚴肆,嚴肆摸了摸頭,最後只道:“別生氣啦,你看看花蕊裡頭呢?”

嚴肆一邊說,一邊從花蕊中心,勾出了他剛才拿過來那一串不知用途的鑰匙,捏在手裡,晃了晃。

“寶貝寶貝。別哭了,我全部家的鑰匙都在這裡了,你都收著。”嚴肆說,“以後我再做錯了事,你就讓我無家可歸,露宿街頭好不好?”

出題的老師壓住嘴唇,擋住自己的笑容——這種有錢的花花公子處理起吵架來都這麼不一般,直接把家裡所有的房產都交了,讓對方隨時能轟自己出去。

不管怎麼說,發散出來的這套形象是立住了。

說完這句話後,時間也差不多了,嚴肆轉向考官席,笑道:“各位考官,我的表演就到此結束了,謝謝大家。”

老師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些沒有表情的眼神後,出題的雲老師還是沒忍住,轉向嚴肆時,笑了一下。

主考衝嚴肆揮揮手,高深莫測:“挺好的,下去吧。”

嚴肆鞠了一躬,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雲老師重新起來,說了幾句成績未來公佈,無論如何,大家實力優秀,祝前程遠大的說辭,然後就把考生們放了出去。

一排人魚貫而出,大家在外面穿好羽絨服,膽子大的就已經開始和嚴肆搭話了。

“你好厲害啊。”剛才考試全程坐在嚴肆旁邊的人說,“是按照一個花花公子演的嗎?”

嚴肆:“那倒不是。”

同學:“那是?”

“是老婆如果真的和自己生氣了。”嚴肆莞爾一笑,“就準備這麼哄他。”

同學:“哦哦。”

同學明白過來——感情人家那就是本色出演,有錢人真的是招人恨……

……等等。

同學揹著書包,往前走了好幾步才終於反應過來有些地方不太對頭——剛才嚴肆說什麼?老婆生氣就這麼哄他???

嚴肆有老婆了嗎?!

嚴肆當然有老婆。

嚴肆考完一身輕鬆,哼著歌,輕車熟路地換了幾個地方,先把記者甩掉,然後往自己的車走去;拉開車門前,甚至還對著反光的玻璃車窗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確認自己很帥,邊想——謝執會和自己生氣?下輩子也沒有這種可能性好嗎?

撩完頭髮的嚴肆拉開車門,剛準備鑽進去,就看到謝執抬頭,尖著下巴,臉色蒼白地把他盯著。

“還緊張?”嚴肆嘴角微翹,坐上車,拉上車門,“你老公我應對得當,完全沒有——謝執?”

嚴肆話還沒說完,眉頭已經蹙了起來,不確定地看著謝執額角的冷汗。

剛剛在車下還不覺得,一爬上來,這才發現——謝執的臉色蒼白得像一片紙,額角滲滿了冷汗。

什麼緊張可以讓人變成這樣。

嚴肆蹙眉伸手,去碰了碰謝執的額頭。

觸手一片溼冷,唯一的好處是沒有發燒。

“怎麼回事?”嚴肆聲音嚴肅。

“……就是,胃有點疼。”謝執按著抽疼的胃部,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回家吃點藥就好了。”

嚴肆本意是帶謝執去醫院,但謝執執意回家,說是家裡都有常備藥,現在去醫院反而折騰。

明天就要考試,謝執胃疼確實不是一天兩天了,家裡也確實有藥,嚴肆不想折騰謝執,把他帶回家,衝了沖劑,讓他喝了先去休息。

夜晚十點。

謝執蜷縮在床上,冰涼的指尖壓在胃部,略長的頭髮被冷汗打溼後有點無助地散在枕頭上,發出一聲於事無補的喘息。

床頭燈光是亮著的,謝執聽到一聲腳步,然後是放東西的聲音,最後有人拉板凳,坐到他的身邊。

“謝執。”嚴肆的聲音在謝執腦袋上面響起來。

謝執費力地睜開半隻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嚴肆。

“起來喝點粥。”嚴肆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將謝執從床上抱起來,讓他歪在一個枕頭上。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嚴肆熬的是青菜粥,青菜切得非常細,散發出誘人的清香,但是謝執聞到只覺得有點噁心。

一勺溫熱的粥遞到謝執的嘴唇邊。

謝執不想讓嚴肆擔心,小口抿了一口,吞嚥下去。

粥畢竟很軟,吞下去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感覺。

“還好嗎?”嚴肆擔憂問,“還吃一口?”

“好。”

嚴肆看到謝執這麼回答,稍稍放心一點,立刻又舀了一勺,放到謝執的嘴唇邊。

謝執伸出舌頭,舔了勺子一下,把青菜粥捲進嘴裡。

下一刻,謝執臉色一變,按在胃部的手慌忙地舉起來,捂住自己的嘴唇。

嚴肆下意識放下碗,把床邊的垃圾桶拿起來,謝執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不形象,先趴在垃圾桶邊,剛剛吃的兩口粥,連同之前吃的藥,一起吐了進去。

本來被藥壓下去了一點的疼痛感再次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謝執疼得話都說不出來,倒在枕頭上,咬牙忍著。

“這樣下去不行。”

謝執忍著痛,暈乎乎的沒聽清嚴肆說什麼,一分鐘後,他感覺自己被嚴肆推了起來,嚴肆輕手輕腳地往他身上套了件羽絨服,又幫他把拉鍊拉好。

然後,謝執的被子被嚴肆掀開,謝執身體一輕,下一刻,他就打橫地躺在了嚴肆懷中。

“嚴肆……?”

“我們去醫院。”嚴肆抱著謝執,走到臥室門口,一腳踹開門,大步往樓下走。

“別……”謝執揪著嚴肆的衣服,疼得喘氣,還要和他據理力爭,“等會兒你被拍到了……”

“拍到就拍到。”

“可是……”

大半夜嚴肆送謝執去醫院,但凡被拍到哪怕一張照片,明天什麼謠言謝執都能替八卦雜誌想好了。

但謝執的拒絕被驟然升起的胃疼壓了下去,他閉著眼睛抵禦那一陣疼痛時,嚴肆恰好最後一步臺階,走到平地,低頭看謝執。

“可是……”尖銳的疼痛緩過去,謝執準備繼續說話。

“再說可是?”嚴肆低頭,威脅地看了他一眼,“再說可是,我真的就生氣了。”

下午還信誓旦旦這輩子不會和謝執吵架的嚴肆,晚上就差點和謝執吵起來。

謝執不敢再和嚴肆爭論,怕惹他生氣,只能由他把自己抱著,塞進車裡,最後一路開到最近的醫院。

下車前,嚴肆把帽子給謝執拉好,擋住他蒼白的臉色;嚴肆自己倒是什麼裝備都不用,坦蕩著一張臉,又把謝執抱進醫院,找了張輪椅後才把他放下。

嚴肆推著謝執,抬頭看急診室,燈火通明的醫院夜晚並不安靜。

冬夜中,急診和發熱門診人滿為患,分診臺前站了若干個測血壓的人,抱著孩子的父母焦灼地看著已經取號到三百後的兒科急診,小朋友不舒服,哇哇大哭。

嚴肆額角一跳。

不好還好胃病的患者並不是很多,嚴肆推著謝執去做了個胃鏡,藉著無痛全麻胃鏡的東風,擁有了一張床位掛吊瓶。

護士過來給謝執的手背消毒,插針,忍不住道:“這也太瘦了,手背血管也好細——他多大了?”

“今年高考。”

“那確實是辛苦。”護士了然於胸,“你呢?是他哥哥?”

“不是哥哥。”嚴肆蹙著眉,目光一直放在謝執身上,隨口道,“是他男朋友。”

護士:“……”

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直白到不敢想象。

護士姐姐內心震動,但手卻非常穩,一把就直接將針頭戳進了謝執的血管中;護士站起來調整一下點滴速度,對嚴肆道:“一共兩瓶水,速度給你開慢點,一瓶可能吊兩個多小時吧。”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多,保守估計,也要到早上四點才能輸完。

嚴肆:“謝謝姐姐。”

“不謝。”護士說,“今晚辛苦你照看——急診科人多,可能顧不過來,但有事記得叫我。”

護士說完這句話,外面又有人喊她,似乎是深夜來了車禍的病人。剛才還在溫言細語交代的護士聞言一句國罵,把口罩往耳朵後一拉,推著小推車風馳電掣地走了。

嚴肆頂著暖氣,坐在謝執床邊,看看謝執,又看看他頭頂的輸液瓶。

輸液瓶折射著急診室的燈光,夜晚的急診亮如白晝,身邊充斥著病人的□□,陪護的呼嚕聲,各種機械的聲音,更遠一點的門口,還有小孩子的哭聲。

謝執的眉心在一片喧譁中不安地動了動,然後微微睜開了眼睛,顯得有些費力。

嚴肆一直看著他。

“……嚴肆。”謝執低聲喊,眼睛被光刺了一下,又閉上。

“我在。”

嚴肆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覆蓋住謝執的眼睛。

嚴肆的指尖正好搭在謝執的太陽穴邊,在太陽穴邊輕敲,說:“快睡。”

謝執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麼,忽然又想到明天還要考試,最後什麼都沒說,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胃藥裡面有助眠的成分,謝執很快就睡著了。

凌晨兩點,護士過來換藥水,嚴肆覆蓋在謝執眼睛上面的手指挪開,起身幫忙;一直到點滴換好,才重新覆蓋上去。

十幾秒後,嚴肆又把手往上挪了挪,挪到謝執額頭,然後再翻轉過來,用手背試了一下謝執額頭的溫度。

……是房間太熱了嗎?

嚴肆又撫摸了一下,起身叫護士過來,護士拿紅外線測溫儀給謝執“滴”了一下,看了看資料,嚇了一跳,又連忙抽出水銀溫度計,夾在謝執腋下,給他測溫。

“39.2c。”五分鐘後,護士取溫度計,對著光線看,“這都是高燒了。”

“是不是要上退燒藥?”嚴肆有些著急,“他明天還要考試。”

“退燒藥和胃藥一起用怕是……”護士甩了甩溫度計,也有點急,“什麼考試那麼重要?比身體還重要麼?”

“藝考。”嚴肆說,“北電複試。”

護士:“……”

一個藝考,再加一個北電,還是複試,那確實是拼著身體不舒服也要上的專案。

護士拿嚴肆沒辦法,拿酒精給溫度計消好毒,出去把醫生叫過來。

“發燒還是因為炎症。”醫生來看過後,先開了個血常規給謝執做,嚴肆拿到報告後再去找他,醫生指了白細胞的數量,對嚴肆解釋。

“他明天考試?”醫生在電腦上敲字,敲完一行後,問嚴肆。

“是。”嚴肆眉頭緊緊皺著,“對他而言……是很重要的考試。”

“那沒辦法。”醫生鍵盤噼啪,打了又改,最後還是開了一瓶新的吊針進去,“那就打一瓶退燒藥吧,看看效果。”

醫生開的退燒藥是幫助排汗而不是幫助消炎的,消炎還是要靠胃藥,只是說雙管齊下,看看能不能快點退燒。

加上一瓶退燒藥,原定四點就能掛完的水掛到早上七點,有小推車過來賣早餐,嚴肆出去給謝執買了早餐,剛剛付完錢,紀澤陽的電話過來了。

“準備好了嗎?”紀澤陽問,“我在路上了,等會兒過來接你們。”

“不用過來了……”嚴肆有點疲倦,說,“我們在醫院。”

“醫院?”紀澤陽正在開車門,聞言手頓住,蹙眉,“怎麼就弄到醫院去了?”

“謝執昨晚胃病。”嚴肆說,“輸了一晚上的液,現在還在發燒。”

嚴肆說到這件事情,眉毛又皺起來——謝執發燒是因為炎症,現在燒不退,就說明炎症沒消,幾瓶退燒藥下去都於事無補。

但是謝執今天還要考試。

“怎麼碰上這件事情的。”紀澤陽一聲嘆息。

“不說了。”嚴肆提著粥的手舉起來,捏了捏自己的鼻樑,“等會兒我送他去考試就行。”

紀澤陽:“好,我們在校門口匯合。”

嚴肆嗯了一聲,結束通話電話,提著粥走進病房。

謝執還睡著,一晚上都在排汗,他的頭髮溼溼的,軟塌在枕頭上。

嚴肆把粥放到一邊的小櫃子上,伸出五指,幫謝執頭髮梳了梳,大拇指在謝執頭頂輕柔地打圈按揉,叫謝執起床。

“寶貝。”嚴肆貼住謝執耳朵,輕聲喊,“起床了,我們去考試了。”

謝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先懵了一會兒,然後才點點頭,自己準備坐起來,但剛起來,就一陣頭暈。

嚴肆趕緊扶住謝執,把床為他升起來,端粥起來喂他。

“可能你身體裡面還有一些炎症。”嚴肆說,“所以有點發燒——吃點飯,恢復力氣就好了。”

謝執笑了一下,算是接受了嚴肆的說法。

謝執雖然燒沒退,但兩瓶胃藥下去,胃疼倒確實是緩解了,吃完飯也不想吐,坐直起床,任由嚴肆幫他穿鞋子。

嚴肆扶著謝執走進停車場,扶他到副駕駛上坐好,自己幫他扣上安全帶。

醫院到北電並不太遠,清晨太陽出來了,suv在北京車行道上一晃一晃,謝執坐在副駕駛,衝著窗戶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嘴唇乾裂。

一處紅燈亮起。

嚴肆的車停在紅燈口,側過臉掃了一眼謝執,壓抑住心中的擔心,沒有說話。

三十幾分鍾後,汽車停在北電大門口。

今天是戲劇影視文學複試,粉絲和媒體一大早早就已經聚集等待了,嚴肆的車停下的時候,媒體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仍然在原地按兵不動,互相聊天。

“那是不是嚴肆哥哥的車牌號啊?”

忽然,人群中傳出來一個女聲詢問。

“什麼?!”

一語激起千層浪,剛才還在聊天的媒體忽然反應過來,往車子的方向看去,馬上發現了——

那就是嚴肆的車牌號啊???

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的媒體和粉絲都拿上或者高階或者低端的裝置,直接朝嚴肆的車撲了過去。

□□短炮對準車門,所有人站在外面,翹首以待。

一秒後,駕駛座的玻璃搖了半個下來,嚴肆手肘往窗戶上沿一放,露出戴了墨鏡的半張臉。

“各位媒體朋友粉絲朋友。”嚴肆禮貌一笑,“能不能往後讓讓?給我一個下車的位置?”

嚴肆聲音不大,但全場鴉雀無聲,大家都聽懂了他的要求。

很快,一個能夠開啟車門的位置就讓了出來。

嚴肆道了聲謝,把車窗關上去,車窗剛剛到頂,他就開啟了自己的門,長腿落地,門往後拍上。

一瞬間的關門開門,沒有一個人看清楚裡面是不是還有人。

嚴肆下車時,往左側看到了紀澤陽的車——紀澤陽本來帶了保鏢在等他們,奈何剛才反應慢了一步,現在根本進不來人群包圍圈。

嚴肆想了想,最後還是往車頭走去。

……去哪兒?

北電的大門在車門對著的方位,嚴肆往車頭走幹嘛?

所有人對嚴肆行注目禮,他所到之處,大家都往後退一步,給他讓開。

嚴肆當著所有人的面,繞到副駕那一側的門邊,拉開半個門,自己先湊進去,將謝執的帽子翻起來,給他戴上。

“下來的時候小心點。”嚴肆捏住謝執的胳膊。

謝執:“我沒關係。”

事實上,發了一個晚上燒,加上根本沒吃什麼東西,謝執怎麼可能沒有關係?

謝執渾身都痠軟,沒有人支撐著,走路都是晃的。所幸嚴肆的手臂非常有力,扶著謝執下來,然後把他往懷裡一拉,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將謝執固定住。

……什麼情況???

媒體集體傻了。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拍照。

快門聲中,嚴肆把謝執的帽子給他又攏了攏,帶著他從車頭繞過去,往北電大門走。

媒體們一開始只是拍照,但是很快,就注意到了謝執的不對勁。

被嚴肆抱在懷裡的謝執臉色蒼白,兜帽遮蓋了上半部分的臉看不清楚眼睛,但純看嘴唇,也能看出他的嘴唇乾裂,沒有絲毫血色。

媒體們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新聞爆點,結合嚴肆護著他的姿勢,瞬間就開了無數個腦洞。

但多數不敢問。

只能挑可以問的,在謝執耳畔吵吵嚷嚷。

“謝執謝執,看你臉色這麼蒼白,是生病了嗎?”

“是說是複習壓力太大了?太緊張了才會這樣的?”

“對於今天的複試你有信心嗎?”

“是擔心今天寫不出東西嗎?”

“之前說過的北電第一,是對自己太自大了,現在要回收自己那句話嗎?”

“你們——”嚴肆才聽了幾句,手背青筋暴起,差點直接罵出口。

不過,嚴肆才說了兩個字,他的手腕就被一個略滾燙的手按住。

謝執抬起頭,衝著眼睛,輕輕搖頭。

謝執一隻手按住嚴肆,另一只手,則是放到了自己的帽簷,輕輕地將帽子取下來。

全場寂靜,看著謝執蒼白的臉色,和暗淡的眸光。

看著他輕輕吸了口氣,然後微笑,眼眸變得堅定。

“承蒙大家厚愛關心。”

“目標沒有改,北電第一,說到做到。“

“至於寫不出來——為什麼寫不出來?”

“只要我內心那只筆永遠為我想動的人而動,我就永遠不會寫不出來。”

喜歡嚴肆會因為生病了就不喜歡了嗎?

既然不會,那麼為了嚴肆而動筆的謝執,就永遠不會喪失信心。

不過……

謝執坐在明顯小了很多的教室裡面,把滾燙的腦袋抵住冰冷的課桌,忍不住嘆了口氣。

狀態不好是真的,畢竟現在還發著三十八度多的燒,謝執光是坐在這裡都天旋地轉,耳朵裡嗡嗡作響。

監考老師進來,看了一眼謝執,把卷子交給自己的同事,下來看他。

“同學,你沒事吧?”監考老師走過來問,“需要幫助嗎?”

“有點發燒。”謝執勉強爬起來,對老師笑了笑。

“能夠堅持考試嗎?”老師又問。

“沒關係。”

老師盡到了自己的責任,也不能再怎麼多勸謝執,但是過了一會兒,給謝執端了杯開水過來,囑咐他慢慢喝杯水,想上廁所老師會幫忙帶他出去。

謝執感激地點點頭,等到老師走之後,卻無視老師要他慢慢喝的要求,一口把水一飲而盡,空杯子放左上角,避免等會兒打溼試卷。

八點五十五,預備鈴響,開始髮捲。

九點整,所有人開始動筆。

複試一共就兩道題,第一道是影視作品分析,本次的題目是【請寫出三部你覺得是有相似思想內涵的電影,並從多角度分析電影如何透過劇情闡釋思想。】

這種綜合性的題目謝執練得多了,他揉了揉發暈的額角,在草稿紙上列了數十部電影,最後挑出三部,開始寫分析。

第二道題就是故事寫作題了。

題目如下:【尋找你最喜歡的文學作品中的一段話或者一句話,將其展開,寫一個劇本。】

……那實在是太多了。

謝執感覺自己胳膊忽然一重,思緒迴歸,回到那一天,白翰墨往自己的胳膊彎內扔書的那個下午。

謝執閉上眼睛,迴歸自己的內心世界。

浩如煙海的文字成一行一行在謝執腦海中閃過,小小的謝執抱著本子,站在地底,仰頭看著帶著金邊飛過的文字。

忽然之間,謝執伸出手,從空中夠下其中一句。

謝執猛地睜開眼睛,提筆,在卷首寫下題目——《弧光燈》

本雅明的單行道一書中,弧光燈這一章節只有一句話。

“唯有不抱期望地愛著他的那個人才瞭解他。”

f小姐是一位在孤獨的城市女孩,說起來,她的故事實際上並沒有那麼特別——不過只是父母離異,因為父母離異,所以叛逆。

k先生,是一位十八線小娛樂公司推出的偶像,走國風路線,清風霽月,歌聲動人。

故事當然開始在城市夜晚的街道上,f小姐抓著滑板衝下三級臺階,凌空一躍,在飛過會展中心時,衝門口一個人吹了聲口哨。

“誒——小姐,小姐等等!”被f小姐吹口哨的人趕上來。

“幹嘛。”f小姐不情不願地停下來,露臍裝露出她平坦的小腹,上面吊著閃閃發光的臍環。

“小姐小姐。”趕上來的人摸出一疊票,對f小姐說,“今天會展中心在開演唱會哦,你要不要進去聽一下?”

“演唱會?”f小姐眉毛一挑,指指會展中心,“裡面?”

黃牛:“對頭!”

“票都賣不出去的演唱會?”f小姐嗤笑,“什麼糊咖。”

黃牛:“……”

黃牛:“我便宜點賣給你行不,內場票,150?”

f小姐:“內場票一百五都賣不出去的糊咖……”

“再便宜點!”黃牛下了血本,“一百塊,前三排中間位置隨機!”

f小姐:“……”

反正一百塊,就算去ktv去包房聽個歌,三個小時也需要一百,f小姐最後還是出於對黃牛本人的同情,買了一張票,走進了會展中心。

是會展中心最小的一個場館,擺了若干凳子在平地就可以開演唱會,進去人都沒幾個,零星幾個燈牌,看著怪可憐。

f小姐抱著滑板走進去,走到自己的位置,然後將滑板隨手一靠,扔了顆泡泡糖丟嘴裡。

然後開始忍受長達一晚上的魔音穿耳。

所以人窮不能怪物飢,人糊不能怪運營,我靠了……這舞臺素質都能開演唱會?!

f小姐無語凝噎,忍了半小時,剛準備溜了溜了,還沒溜得成,舞臺一暗,一簇追光上臺。

穿著白衣的k先生被升降臺送上舞臺中央,握著話筒,自己報幕。

“大家好,我是k先生。”k先生說,“今晚我給大家帶來的歌是,慕容雪。”

……慕容雪?

f小姐以前很喜歡這首歌,她猶豫了一下,坐到了板凳上,開始聽k先生唱歌。

小段間奏後,k先生開嗓,剛剛一開嗓,f小姐就哪兒都去不了了。

k先生的嗓音和他人一樣乾淨,宛如冬天初下最純潔的那一捧雪剛剛化在掌心的剎那,恰到好處的冰涼。

k先生唱了兩首歌,接下來的所有演唱會時間,f小姐都沉浸在那兩首歌中。

回到家後,f小姐開始瘋狂地查詢k先生的資料,其實也是寥寥無幾,但幾個唱歌影片,都是f小姐最喜歡的。

f小姐開始追星,也開始一點一滴地積攢對k先生的瞭解。

k先生收到了第一個通告單,在裡面聊他的過去。

f小姐開始知道,k先生已經沒有了父母,但為了唱歌這個夢想,還是勇敢地加入了的圈子。

“這條路辛苦嗎?”

“辛苦的部分都是基本功,我和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努力活著的人一樣,辛苦,但是也不辛苦。”k先生侃侃而談,“最重要的是,我是否真的努力到自己都滿意了,是否在做一個不是虛張聲勢,或者碌碌無為的人。”

k先生去路演了,站在本城市人群最密集的放唱歌,拿著話筒,唱腔清亮——“存在宇宙亦淪陷亡殞,愛把距離和時辰鯨吞”

f小姐站在人群裡面,舉著手機電筒,晃來晃去,和她身邊所有拿著手機拍攝的人格格不入。

k先生又開演唱會了,人數比上一次多了很多,f小姐花了上一次十倍的價格,才弄到a區正中的票。

仰望舞臺,k先生好像比以前更瘦,但是唱腔卻更成熟。

“年輕我亦曾同樣那麼愛造夢,所以決定親筆的答覆,等你相信。”

“頑強地進攻,爭取那認同,如朝朝代代每個不朽烈士奮勇。”

主持人問他:“k先生,你認為,什麼叫偶像呢?”

k先生說:“我認為,偶像就是造夢者,能去溫暖,照亮別人的人。”

k先生看向臺下:“所以,我們都要在我們的人生路之中加油。”

考場內。

謝執感覺自己渾身都被扔在一個深不見底的溫泉裡面,泡得太暈了,上上下下,永遠無法靠岸。

謝執額頭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滑落,他稍微擦了一下,繼續往下寫。

卷子上。

坐在臺下的f小姐,看著一身白衣被鎂光燈照亮的k先生,那一瞬間,也覺得自己被照亮了。

“好了,那接下來我們抽一個幸運觀眾,上臺和k先生互動吧。”主持人說,“你要選擇誰呢?”

“那麼,a區,三排,15號吧。”

f小姐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票根——a區,三排,15號。

f小姐推了推自己旁邊的女生,說:“你去?”

三排14號:“啊?”

三排14號:“他抽的明明是——”

f小姐:“我不去。”

f小姐低聲說:“我總有一天會和他見面,但是,卻不是以粉絲的身份。”

三排14號懵懵懂懂,還是接受了這份天大的好意,跑到了臺上,和偶像見面,互動。

f小姐看完了整場演唱會,回到家中,把自己塵封了許久的教科書拿了出來。

f小姐其實並不知道她怎麼才能以“不是粉絲”的身份和k先生見面,但是,她手邊唯一能夠做好的事情就是這件。

當初為什麼突然不讀書,不好好學習了呢?

是為了報復誰嗎?

f小姐翻開了書本,不再去想那些已經暗淡到看不清楚的過去。

可是差的課程太多,生活並不是勵志偶像劇,認真複習的最後結果,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三本。

“我要復讀。”f小姐對喝得醉醺醺的爸爸說。

她感覺自己一定會招來很大的侮辱,或者會問“你這麼個人,有什麼好復讀?”“你已經爛透了,你還想繼續好起來嗎?”

但是,f小姐的爸爸沒說,他只是點點頭,問:“復讀要多少錢?自己去取吧。”

f小姐交了錢,重新進入了課堂,從頭來過。

k先生也和f小姐一年踏上了人生的轉折,一個業界的大公司看中了k先生的歌喉,向他伸出了橄欖枝。

k先生等到合約結束之後,跳槽去大公司,有了自己的專屬團隊。

路上已經無法再聽到k先生的歌喉,a區的票價也變成了一百元的一百倍,並且有價無市,一票難求。

但f小姐還是買到了a區的票,她在臺下聽完k先生唱歌,走出演唱會場館時,爸爸給她發短息,她收到了北京師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秋收冬藏,寒來暑往,又是一年夏季,暑假劃重點的最後一節課,教授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啟了一張ppt。

“各位同學。”教授說,“今年暑假我們有一個援非的支教專案,和聯合國合作,不知道誰願意去那裡,把我們課堂所學帶給那裡的孩子?”

“非洲?那也太遠了吧?”

“我報了國內的支教,所以可能……”

“為什麼非要去教非洲的孩子啊???”

整個教室鬧哄哄的,最後,最前排,一隻細白的手舉起來,f小姐的手舉在齊耳朵的長髮邊,笑容很溫柔。

“我去吧。”

援非要經歷長達一個月的吃藥和身體調整,一個月後,f小姐穿上團隊發的統一服裝,長髮盤起,推著行李箱,走過機場光滑漂亮的長廊。

抵達集合地點前,f小姐站在一處落地窗邊,向外遠眺。

今日北京,萬里無雲,一片湛藍。

她卻忽然回憶起了遇見k先生的那個夜晚。

那一個夜晚,k先生改變了她的人生。

偶像是一盞弧光燈,照亮了燈下的人。而不抱期望愛他的人,最終也是走向萬水千山的人。

未來,我也能做一盞弧光燈嗎。

“咔嚓——”

突然之間,快門聲,人跑步的聲音,嘰嘰喳喳聲一起響起,f小姐轉過頭,只見一位高挑清瘦,但眉目溫柔的人,被人簇擁著朝她所在的登機口走過來。

然後,那位眉目溫柔的人站定。

k先生看著f小姐,還有她旁邊有明顯團隊標誌的一批人,伸出手,微微向他們行禮。

“請你們先走吧。”k先生說,“我偉大的教育者們。”

溫柔的鋼琴曲和小提琴一起的合奏在謝執的腦海之中響起,他收了中性筆的最後一筆,呼出一口滾燙的氣。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偶像,那麼多盞亮起的弧光燈,那些不抱期待的愛,最終溫暖自己,也溫暖了他人。

這是一個寫給自己和嚴肆的故事嗎。

可能是的。

但是。

其實也只是一本,寫了許多各有特色的偶像,和他們默默無聞的粉絲們的劇本而已……

謝執所有的思緒開始陷入混沌,他把考卷壓在胳膊下面,鬆開筆,閉上了眼睛。

“同學,同學。”謝執最後是被老師搖醒的,老師過來收卷,有些擔憂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觸手 滾燙,嚇了一跳,“你沒事兒吧?”

謝執其實有事,卻只是搖搖頭。

老師把謝執扶起來,也不好趕他走,順帶一眼幫謝執看了看卷子——題都做完了,卷面乾淨,考號姓名……監考老師斜眼和桌子左上角貼著的核對了一下,也沒有問題。

看來這個學生雖然身體不舒服,但題還是做完了——但是做得好不好呢?

這倒不好說。

老師收卷子,沒趕謝執走,準備收完扶他出去,但他才收了幾排,就看見謝執站起來,扶著桌子慢慢往外走了。

謝執耳朵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什麼都聽不清楚,踩在硬邦邦的樓梯上也像踩在棉花上,一不小心失去平衡就要摔。

謝執完全是憑感覺往教學樓外面走,剛剛出去,就感覺好像看到了一團近似嚴肆的色塊。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嚴肆?”謝執問。

“謝執,謝執你——”

哦,是嚴肆。

謝執放心下來,最後一級臺階,謝執沒有踩穩,他往前撲了一下,撞到嚴肆懷裡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謝執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什麼人抱著去醫院,然後回家,被弄得乾乾淨淨地扔被窩,然後被窩也變潮溼,又被人換成乾爽的。

幾次這種事情輪換下來,謝執終於覺得自己不難受了,只是睡得渾身發軟。

謝執睜開眼睛,眨眨眼,先看見窗外,京城天空一片漂亮的紫色,再往外,是黃紅的雲朵。

應該是傍晚了……

“你醒了?”嚴肆的聲音從謝執頭頂傳來,然後一隻手覆蓋在謝執額頭上,試了試那裡的溫度。

“還好,已經不燒了。”

謝執眼睛跟著嚴肆的手轉,沒說話。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嚴肆說,“你複試過了。”

“我們都進了最後一輪。”

嚴肆撫摸謝執的碎髮,輕聲說:“還有一個好消息。”

“內部線報。”嚴肆說,“你的複試,拿了專業的第一名。”

作者有話要說:  謝執:即使我胃疼發高燒,我該吊打別人還是會吊打別人。

感謝在2020-03-01 17:23:26~2020-03-02 16:10: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切屍紅人魔、阿寧、ameliorated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御九爺、薩厄楊、七七今天磕糖了嗎、軟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御九爺 164瓶;山川. 30瓶;青雲 20瓶;秋葉辭柯 18瓶;一隻小狐狸啊~ 14瓶;路漫漫其修遠兮、阿曼吖、陶淵明 10瓶;gina、katsukiyuri、薩厄楊 5瓶;秋、k9、月月小魔王 2瓶;綏喻而安、江停的奶黃包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