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風帶給了白秋霜訊息,墨家鉅子又經過了一次完美的傳承。
誅魔之利,弒師血繼,是以確保血之禁印指向性傳承的儀式,同時也是對下一代鉅子的考驗,考驗其能不能肩負起鉅子的責任,將誅魔之利繼續傳承下去。
若是沒有這個儀式,那麼等到當事人自然死亡之後,血之禁印便會自然傳承於其子嗣,或者其他血親。
這樣做的後果,便是在這複雜的過程中,血之禁印有極大可能失落。
墨家兩千年的傳承,無數先賢的犧牲,又豈能在過程之中出現差錯。
所以,弒師是不得已的選擇,也是必須做出的選擇,更是必不可少的選擇。
而白秋霜並不打算在這個世界,浪費太長的時間,畢竟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已經沒太多牽掛了。
他的那些能稱得上“血親”的族人,除了天允山下那個,想必其他人也不會願意,跟他一起迴歸始界。
在這方面上,白秋霜還是有些羨慕元邪皇的,起碼畸眼族願意追隨他,願意為了種族存續犧牲。
隨著白秋霜在中原走動,默蒼離身亡的訊息也開始廣泛流傳,直到被他丟在不知道哪個旮旯裡的九算身份憑證亮起,他才停下了腳步,轉頭前往尚賢宮。
中原一處隱秘之所,一處沾滿歲月痕跡的僻靜宮殿之內,九張簾幕,一把孤獨的木椅,落滿塵埃,似是許久無人打掃。
然而,今日,這座塵封數年的宮殿,終究再次啟用。
“懺悔幾時,拎劍揮沉,不省風波染一身。玩物喪志,無的埋根,人生何處不留恨。”
簾幕亮起,儒雅的聲音從其中傳出,透過落滿灰塵的簾幕,隱約可見其中挺拔身影。
“老三,你也來了。”
又一張簾幕亮起,正是九算老大,非然踏古?忘今焉。
“何止是我,老七,老五,也來了。”
欲星移話音未落,又有兩張簾幕亮起。
“遙想我們上一次聚集在尚賢宮,是老六還在的時候,彼時西劍流入侵中原,大家共聚討論日後的行動方針。
此次重聚,是有什麼事情這般重要?”
宛若稚童的聲音方從簾幕後傳出,就見其身旁的簾幕亮起
“小七,是什麼樣的理由,讓你在心裡給我判了死刑。
就算我真的死了,那也應當是死者為大,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這個死人一聲六師兄。”
白秋霜是沒想到,剛來就聽到自己被判了死刑,失蹤久了就該被社會性死亡嗎?
虧他還在路上唸叨這些同門來著,這令人心碎的同門情誼啊~
“老六,你原來沒死!”
對於白秋霜並未身亡,玄之玄算是比較欣慰,當年同修之時兩人關係就不錯,彼此之間還算對得上胃口,後續也沒因為利益撕破臉。
“歐冶子死千年後,精靈暗授張鴉九。鴉九鑄劍吳山中,天與日時神借功。”
這些同門裡,在白秋霜看來也就玄之玄靠譜一點,息怒形於色,有什麼都不做掩飾。
跟他一樣,都是九算裡的良心,大家都是老實人,扎堆也正常。
“許久未見,老六總算沒念我們的詩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天志令是老六你發出的嗎?
不對吧,就算你沒死,也不應該冒著被那個人發現的可能,來召集我們才對啊?”
一個失蹤多年、杳無音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人,突然重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眾人訝異之餘,更多的是猜忌。
“三師兄,我這身體大家也都知曉,好不容易才養到能出來活動活動,就被通知說要來開會。
身為師兄的你,竟然懷疑你的師弟,這像話嗎?”
白秋霜猜到,默蒼離必定算到他會來尚賢宮,以默蒼離的智慧,推算到他如今是孤家寡人,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而一個是失蹤許久,甚至可能許久沒怎麼與外界接觸,那他重新出現的第一要事是什麼,自然是重新讓自己的交際網活絡起來,並且確定其他人此時的狀態。
所以,不管是白秋霜顧念舊情,還是來此確定這些同門的狀態,尚賢宮他都必須要來。
而一旦他來了,就是在默蒼離的局裡幫了他一把,你一個失蹤已久的人突然出現,而在這時尚賢宮突然出事,第一嫌疑人是誰,不用多說了吧?
就算不是你,難道你就沒有嫌疑?
猜忌的種子一旦埋下,終將會生根發芽。
“不是你,難道是...”
如今活著的就算,除了老二都在這裡了,既然也排除了白秋霜,那麼答案便只有一個了。
“狂濤風險掀波瀾,戰旗揚幡兵道寒。御韜號令萬軍勢,雄鎮百川躍狼關。”
簾幕亮起,渾厚的聲音從其中傳出,象徵著存世的九算,時隔多年再次聚首。
“老二,天志令是你發出的?”
忘今焉語氣雖是疑問,其中的意思卻是確信。
“在談論正事之前,老六,你如何證明,現在來到尚賢宮的人是你。”
然而,御兵韜來到尚賢宮第一件事,卻是先要求驗證白秋霜之身份。
“二師兄,你這是在為難師弟嗎?”
如何證明自己是自己,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麻煩的事情嗎?而且這毫不掩飾的懷疑,說得好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同門的事情一樣。
“難道你要像上次那樣,派一個影形出來,幫你傳達資訊?”
不同於其他人,在昔年九算掄元之時,御兵韜小勝白秋霜,也就是當年的鴉九一招,並且在事後對其功體做了研究,有了一定的瞭解。
數年前西劍流入侵,眾人尚賢宮一會,其他人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沒察覺到,那股一直縈繞在白秋霜周身的寒氣,如今亦然。
“嗯?既然如此,二師兄,一招,證明我之身份。”
在眾人眼中,如今不過是過去短短數年,在白秋霜眼中,上次與眾人一別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武學造詣亦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又怎會像當年那般,因為身體原因使得真氣影響周身。
白秋霜話音落,只見森森寒氣雜糅殺氣,一股毫無生機的磅礴寒流席捲方圓數丈。
驟降的氣溫,凜冽的殺意,使得尚賢宮之中,開始有白霜凝結。
“好了,老六你脾氣收一收,既然證明身份沒問題,便接著談正事吧。”
驗明正身之後,作為老大哥的忘今焉出言打圓場。
他一大把年紀了,這種驟降的氣溫,對他來說有點遭不住,再降下去怕是他就得犯點什麼病了。
“回到正題,到底是什麼事情,要將散落在各地的我們集結,甚至把老六這個疑似死亡的人都拉了出來。”
確定身份之後,玄之玄也暫時將懷疑放下,將話題導回正題。
“默蒼離。”
“是他!”
御兵韜一言既出,引動眾人訝異,畢竟當年都是人家手下敗將,雖然其中還有隱情,但沒點心理陰影真的說不過去。
“你們怎樣也該尊稱他一聲鉅子。”
冷眼旁觀完其他人對白秋霜的試探,凰後接上了話題。
“禮數上也應該稱一聲掌門師兄,我們墨家可是大派,不能失了禮數。”
六十年前,白秋霜來到這個世界上學的第一件事,便是禮。
哪怕家族已經衰落,血脈到他這一代已經斷絕,但當年府邸裡的人,教他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禮數。
雖然後來那些人都死了,但是禮數也成功地,將他第一世那些壞習慣盡數拔除。
哪怕心裡對對方再不屑,甚至在想著什麼時候就把對方弄死,明面上依然會對其禮遇有加,給足對方誠意,比如造孽那樣。
這些年來,他沒有說過哪怕一句髒話,也沒有養成任何的小動作,唯一養成的業餘愛好,或許就是站在高處聽風聲了。
“正確的講,是過去的鉅子,也是過去的掌門。”
所有的人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不到必要時刻,壓根不會和眾人分享情報。
“老五,你早就知曉了?”
“一個月前吧。”
“為何不告知眾人?”
“你不也隱瞞許久?”
“嗯?”
白秋霜冷眼旁觀著兩人之間的試探,對於這些事情他興趣不大,一旦要分心在智計上,武道的進度就會被拖累。
這個世界的頂尖智者,也就神蠱溫皇和元邪皇兩人,沒把武力落下,一個天賦異稟,一個種族加成。
其他人,諸如競日孤鳴、赤羽信之介、甚至在座的九算,武力上都只能說夠用,算不上傑出。
而已故的前代鉅子、墨家掌門,此世的智力天花板,純粹就一個戰五渣。
不管智鬥的過程多麼的天花亂墜,終究還是情報與手牌之間的比拼,最後還是要靠武決論成敗。
對白秋霜而言,自己只要能看懂局勢就足夠了,武力才是他立身的根本,被別人算計死,那只能說明是自己還不夠強,死了活該。
最近的例子,便是如今苗疆的撼天闕,前前後後多少人參與算計,廢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去佈局,連頂尖智者都出動了幾個,經過一環又一環的消耗,競日孤鳴方能將雙方差距抹平。
“在確定他的佈局之前,你敢動他?就算像老六昔日所言,我們之中任何一人,單對單遇到他,只需要一招,便能將他拿下。
但,誰又能確定那是不是他的本體,就像現在,他用這種毫不掩飾的化名,好似就是在對我們講,來啊~來中計啊~
這種情況下,還有比謀定而動更好的選擇嗎?”
到現在為止,能確定默蒼離是本體的時間,只有兩個。
一個是佈局單對單面對帝鬼,一個是鉅子的傳承儀式。
前者,魔世是九算,乃至整個墨家共同的初衷,哪怕先前關係再惡劣,九算也不會在抗魔之時殺了鉅子。
後者,是墨家鉅子的傳承,沒有人願意去賭,萬一賭贏,自然皆大歡喜,然而一旦賭輸,便滿盤皆失。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容許輕易去試探,九算都是聰明人,而默蒼離也相信他們都是聰明人。
九算都不會去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所以默蒼離在最後一局也沒做多餘的佈置,而且當時他手裡也沒有能用的牌了,若是當時白秋霜願意,就能直接將他拿下。
“這一點,也被他算進去了。”
“嗯?”
“他已經死了。”
“那誅魔之利的下落?”
默蒼離死就死了,死了正好省心,眾人更擔心的是誅魔之利的下落。
“殺他的人,是他新收的徒弟,俏如來。”
“史豔文的兒子。”
“他哪有那種的本事?”
聽到這個訊息,欲星移有些不淡定了,當年九人聯手,雖然中間有一些內情,但打敗自己的人,死在一個後輩手上,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這是事實,多年來,我們一直遵循墨家的傳統,隱身暗處,彌平九界戰禍,勢力,早已經滲透各處。
這一次魔世,本該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御兵韜出言道,如今默蒼離已死,養精蓄銳已久的墨家借勢重出,確實是顯赫墨家的好機會,可惜...這鉅子不幹人事啊。
”上一次西劍流入侵,對我們而言,也是良機,可惜。”
這一次的場景,與上一次何其相同,上一次也是眾人害怕剛從羽國回來不久的默蒼離,最終決定繼續蟄伏。
“擊退魔世,墨家便能擺脫沉埋兩千年的陰霾,再度成為顯學。
這一次他死了,無法像西劍流那次一樣阻攔我們。”
兩千年前,墨家也曾是當世顯學,可惜最終勝利的果實被儒家摘取,墨家只能隱於暗處。
兩千年後,百家衰落,儒家幾乎敗亡,合該蟄伏許久的墨家重出,再度顯赫。
“但是我們沒有誅魔之利,只有鉅子能掌握誅魔之利。”
玄之玄看來,眾人雖各有勢力,但是九算終究缺乏大義。
“當初我們的約定,是誰殺了鉅子,誰就是新任的鉅子。”
過往的約定,自欲星移口中吐出。
“那是我們之間的約定,俏如來沒資格做鉅子,就算他是鉅子的傳人。”
玄之玄不一樣,他看不起九算之外的任何人。
“要殺俏如來,還是利用他的名聲振興墨家?他是史豔文的兒子,對於復興墨家,有絕對的幫助。”
欲星移則考慮到了俏如來的背景,畢竟人家確實背景很厚,在這人情世故的江湖上,很好過日子。
“三師兄,晚了,我在來時的路上聽說了,我們墨家現在的名聲,已經被鉅子給親手搞臭了。
墨家現在,就如同過街老鼠,我們現在現身,只怕不僅不會起到正面作用,還要揹負中原群俠對鉅子、對墨家的厭惡與仇視。
畢竟俏如來是大義滅親,是中原的英雄,他的背後還有史豔文等人背書,而我們呢?”
默蒼離不希望墨家浮上檯面,更不希望墨家掌握權力,而九算則一心振興墨家,想讓墨家再度成為當世顯學。
兩千年來,多少朝代被權力而腐化,兩千年後,墨家哪怕已經沒有在掌握權力,依然發生了變質。
默蒼離認為,權力會摧毀墨家的理念,墨家是平衡歷史的力量,應該制止歷史的變亂,當墨家掌握權力之後,一旦墨家失去平衡,那麼將沒人可以制止墨家。
相應的,九算之中位高權重之人不少,他們在墨家學成之後,想要將墨家的理念用來治國,打造墨之國度。
或者想要透過墨學,來達成自己的理念與目標。
立場的不同,造成了昔年墨家的內亂,九算與鉅子之間的爭鬥,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成是道爭。
可惜九算自己也不同心,殺鉅子這種事情,就算自己成功不了,也不會讓同修成功,更別說裡面還有摸魚的和內鬼。
“啊?他連這步都想到了。”
默蒼離的陰影永存在玄之玄心中。
“他就這麼痛恨自己的出身嗎?”
不同於默蒼離,欲星移便是想透過墨學治國的九算。
“他痛恨的應該是我們,啊,如果他還有感情這種東西的話。”
理念的不同,造就了今日的分歧。
“我認為這一局,還不止如此,他獻上了性命,不止是為了阻止魔世而已,對他的佈局,我還只能看透五分。”
“五分,老二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哦?老五你有不同的看法?”
“三分,不能再多了。”
“那是你的想法。”
“我並不認為,你能比我透徹多少,對手是他,就稍微低估自己一點吧,若不然,但凡稍有預判,不止要下去陪我們的師兄弟,還要再被他奚落教訓一番。
淺薄,愚蠢,天真,無知。
你還記得第八的死之前,他是怎樣講他的。
如果思考是生存的證明,我很難判斷,你是不是一具屍體。
啊~真是有創意的挖苦啊~”
“師姐,我當年說小七的那句話,現在原封不動送你,他對你的影響太深了。
如今鉅子已經死了,俏如來不可能會比他難對付。
難道你們在擔心,鉅子此次是人死計成?就算他要行公子獻頭,也得有合適的執行人。
他已經死了,而我們還活著,活人為何要去怕一個死人?
退一萬步講,現在攔在俏如來面前的是魔世,是帝鬼,與其擔心掌門師兄會不會留有後手,不如先擔心我們的小師侄,能不能成功誅魔吧。”
白秋霜有些聽不下去了,這些人心理陰影是有多大,才能讓一個死人嚇成這樣。
怪不得一個兩個的,天資不差,武道卻都不太通暢,只能說堪堪夠用。
好聽點叫文武雙全,難聽點叫文不成武不就。
“我們躲他,他躲我們,誰先露出形跡,誰就有危險。
老六,你又如何確定,俏如來不是他用來對付我們的手段?
或者說,以鉅子的能為,會不會算到你的這個想法?
還是說,你養傷養到腦袋進水,徹底放棄思考了,急著下去陪我們的師兄弟了?”
對白秋霜話語,凰後給予了反擊,在她的印象中,單對單的情況下,就算御兵韜是九算武魁,生死搏殺的情況下都贏不了白秋霜。
白秋霜就是九算裡的異類,精修武道,不解決問題,只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在過往的日子裡,對方也很少與人對局,基本上都是本體面對面,幾招送人上路。
就像第八的當年所言,這種人都能當九算,他都懷疑墨家是不是要亡了。
“所以你認為,他早已做下了對付我們的準備?”
從凰後的話語中,御兵韜聽出了其他的意思,但他兼修兵法,對默蒼離的佈局只持五成的相信。
兵法之上也有空城計一說,默蒼離有沒有擺空城計不好說,但起碼有五成的機率。
“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墨家多年來的隱藏與佈置,他沒辦法確定我們現在的身份,俏如來也同樣不能。”
起碼在目前的眾人眼中,哪怕默蒼離對眾人的身份有猜測,他也沒時間告知給俏如來了。
而且數年之間,眾人隱於暗處,默蒼離就是個光桿司令,手邊無人可用,只能透過多一些資訊的風吹草動,以及某些局勢的分析,對眾人的身份進行一個大致在猜測。
“那要放過這次利用魔世,顯赫墨家的機會嗎?”
忘今焉終歸還是有點不甘心。
“時間會洗去群眾的記憶,都等了兩千年了,墨家還差這一點的時間嗎?”
“墨家九算,有一個共同的初衷,如果讓魔世做大,只怕難以收拾。”
魔世,這個墨家共同的初衷。
哪怕鉅子與九算鬧翻,九算也不會在抗魔之時給鉅子添堵。
“默蒼離沒把握,不會死。”
欲星移對默蒼離的佈局還是有信心的。
“你忘卻了嗎?他的天運一直很差,若否,我們還有機會在此講話?”
“但他一次又一次的證明,沒人能阻止他想完成的事情,在羽國是如此,在墨家是如此,在其他的所在,也是如此。”
“但他也一次又一次的證明,每一次他想完成的事情,都會出現紕漏。
墨家是這樣,道域是這樣,羽國是這樣,就連這次的魔世,也是這樣。”
對於凰後與玄之玄的話,白秋霜不置可否。
墨家內戰,默蒼離按死了當時墨家興盛的火苗,卻沒按死九算。
道域,也沒弄死忘今焉,還留下了隱患,雖然留下了殺死忘今焉的佈局,道域卻也在之後衰落。
羽國,棋差一招,錯算雁王的實力,被雁王殺出重圍。
九龍天書之局,意外一劍導致魔世封印開。
而即將到來的魔世之局,帝鬼身亡,但魔亂依舊。
每一次的佈局,默蒼離的目的都能達到,但因為他是墨家鉅子,他在與天抗爭,他在追求,以最小的犧牲將事情完成,甚至不需要犧牲便能將事情完成。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犧牲對墨家鉅子來說,是需要自己揹負起來的,人命在默蒼離的眼中,都是有重量的。
不管是哪次佈局,只要他願意犧牲多一點,局就能做到真正的完美。
但是他做不到,因為他是墨家鉅子,就因為他是鉅子,他不能像九算一樣,將人命看成數字,看成籌碼。
這是道爭,一旦這樣做,他的信念就會崩潰,他從前做的事情就都成了無用功。
所以最後已經無法繼續揹負犧牲的他,選擇了在合適的時間犧牲自己,將信念進行了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