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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同病亦相憐

是嚴五恭,這是嚴五恭的聲音。

“你們放開我,我要見秦晉,我要見秦晉……”

甚至於破口大罵,嚴五恭還是這種暴躁脾氣,到了人家神武軍中也不知道收斂,何不像自己這般老老實實的等著秦晉接見呢?看來他還是等不及親自趕了過來……

念頭及此,商承澤忽而呆住了。他剛剛只以為嚴五恭守不住壓力,親自趕來唐營求情,念頭翻轉之下,又猛然意識到,難道嚴五恭不是與自己一樣,丟了偃師嗎?

也就在同時,軍帳的門簾被從外面掀開,嚴五恭一頭扎了進來,好懸摔了個嘴啃泥,狗吃屎。很顯然,他不是自願進來的。

抬起頭來,發現面前站著的正是自家連襟商承澤,嚴五恭竟好似如遭電擊一般僵住了,繼而整個人都爛泥一樣的軟了下來。

“你也在這,你也在這裡,我早該明白,早該明白的……”

這兩句沒頭沒腦的話反而讓商承澤糊塗了,不滿的發問:

“你明白什麼?以為是某賣了你?”

嚴五恭已然自顧自的說著話:

“秦晉啊秦晉,好手段,嚴某輸給你,心服口服!”

商承澤這才明白過來,嚴五恭所指的並非自己,看來他也如自己一般,丟了老巢,丟了人馬,孑然一人。

“商兄,難道偃師,丟了?”

雖然已經料到了,但商承澤還是有此一問,其中多少有點確認的意思。嚴五恭倒是不諱言,只一拳砸在了榻上,恨聲道:

“如果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敗了也就敗了,偏偏兄弟在睡夢中莫名其妙就丟了偃師!”

這句話雖然說的模稜兩可,但商承澤也明白了,這一定是神武軍用了巧計,嚴五恭莫名其妙就敗了。

“你們兩個聽好了,不得隨意踏出這軍帳一步,否則將以軍法從事,至於吃喝,到了用飯時間會有專人總過來!”

很快,便聽得稀里嘩啦的聲音,軍帳的門居然被從外邊上了鎖。而商承澤自己的時候,帳門是虛掩著的,現在他受嚴五恭之累,居然當真成了階下囚。

“難道嚴兄的兵馬連抵抗都沒做嗎?”

這可問到了嚴五恭的痛腳上,自己麾下的將士沒有奮力抵抗的確不符合常理,偏偏這就是事實。從被偃師押解到洛陽的路上,直到現在他都沒想得明白清楚。

“莫非嚴兄的部將都被收買了?”

嚴五恭搖了搖頭。

“就算收買,也不可能個個都收買了,我在軍中有多名親信,從未有一家獨大的局面。”

不過,嚴五恭的心態很明顯比商承澤好了許多,他說過話,一頭倒在榻上。

“太累了,半夜沒閤眼……”

話還沒說兩句,嚴五恭居然起了鼾聲。這可把商承澤看的呆住了,身在敵營,又成了俘虜,居然還能睡得著覺,古往今來也不多見。

實在氣不過,商承澤一腳踢在嚴五恭的身上,賬內鼾聲戛然而止,他想不明白都到了這個地步,難道嚴五恭徹底放棄了?

“你踢我作甚?”

商承澤肚子裡本就積攢了對他的怨氣,現在竟莫名的爆發出來。

“同為階下囚,還踢不得了?”

然而,嚴五恭平素裡本就桀驁,眼睛裡也揉不得沙子,現在見到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商承澤居然如此無禮,登時也是火冒三丈,怒道:

“不想要命就再踢一下!”

商承澤更是生氣,都到了這個份上,居然還窩裡橫。於是乎,他狠狠一腳正踢在嚴五恭的腰側,疼的嚴五恭嗷嗷直叫

“當真活膩了……”

嚴五恭緩過來,一躍而起,將商承澤撲到在地,揮拳便打。而商承澤其人雖然性格軟弱,但也是生的人高馬大,力氣不小,趁著嚴五恭揮拳幅度大,身體不穩的機會,一次用力就將其掀翻在地,又騎了上去,揮拳也揍了下去。

嚴商二人本就身量相當,所以打起來也是旗鼓相當,你一拳我一腳,很快兩人就變得鼻青臉腫。

折騰了一陣,兩人精疲力竭,也沒能制服對方,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豈料,嚴五恭居然大笑起來,且直呼痛快。

“痛快,痛快!”

商承澤又被嚴五恭的異常舉動驚住了,以為他受不得刺激,腦子出了問題。於是,他便將右臂在嚴五恭的面前返回揮舞,以判斷其是否精神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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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拿開,我沒事!”

說話間,嚴五恭一把開啟了商承澤的手,又沒好氣的指責道:

“如果不是你控制部下不利,偃師又何至於如此?”

原來,河陽的陷落也並非僅僅是回紇部偷襲猛攻而下的,依然有人被神武軍收買,與之裡應外合。

商承澤自然知道自家的問題,但現在兩個人半斤八兩,對嚴五恭的指責當然就很不服氣。

“你不也是讓部下給賣了?至少嚴某人不是在榻上被揪起來的!”

提起這個,嚴五恭的臉上立馬就漲的通紅,對他而嚴,從睡夢中被活捉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從古至今恐怕也沒有幾個領兵的大將如此窩囊。

“秦晉的確如傳聞中奸狡過人,想不到你我兄弟在此人面前居然走不過一個回合!”

兩人的怨氣、怒氣發洩過後,也都冷靜下來,坐在一起商談著目下的處境,彷彿剛才的一場惡鬥不曾存在過一般。

不過,兩人臉上的瘀傷還是那場惡鬥的明證,嚴五恭不知是碰到了身上那處,疼的直吸冷氣。

“兄弟的拳腳還是不減當年,為兄這腰可受傷不輕啊!”

商承澤沒好氣的回道:

“你看看我這臉上,能開醬油鋪!”

“好了,好了,你我難兄難弟,現在都成了階下囚,應該互相扶持才是,發洩過怨氣,還應該抱成一團。”

嚴五恭為人果然理智,激動過後很快就基於目下的處境,本能的提出應對辦法。然則,商承澤卻很是悲觀,嘆了口氣。

“話是此理,但階下囚身不由己,還能如何抱團了?只能聽天由命啊!”

“難道商兄就沒想過投降唐朝?”

“階下囚,還奢談什麼投降?”

如果他們是嚴莊、尹子琦那種高官大將,或許還可以自持身份投降,不過兩地的兵馬指揮使而已,神武軍能拿正眼看他們都不錯了。

“糊塗啊,你以為咱們被關在這軍帳裡是白關的嗎?如果秦晉對咱們不是高看一眼,大可關在牢獄之中,甚至直接找個牛棚馬廄,鎖在裡面就是,何至於像現在這般呢?”

嚴五恭的話提醒了商承澤。

“說的也是,今日午時,還有軍卒特地送來了新出爐的烤餅和燉羊肉,這可不像對待俘虜的模樣!”

說到吃的,嚴五恭使勁的吞嚥了一下口水。

“神武軍倒也大方,不知今晚還會不會送來烤餅羊肉!”

見他這副模樣,商承澤諷刺道:

“早知今日為了頓羊肉而心懷忐忑,當初又何必做不切實際的幻想呢?”

諷刺的話並沒有使嚴五恭激怒,只是嘆了口氣。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謀劃沒有錯,錯就錯在低估了秦晉,否則蠢貨才去做那待價而沽的傻事!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沽不上好價,便只能任憑人家還價了!”

商承澤說嚴五恭在發夢,都到了現在還想著秦晉肯收留他們兩個,雖然待遇的確不錯,可又實在想不出秦晉收留他們的理由。

到了日落時分,鼓聲與喊殺聲終於止息,晚飯也遲遲沒能送來,兩個人飢腸轆轆等得十分之不耐煩,一旦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路過,立即就支起了耳朵,但隨著腳步聲漸遠,都不免大失所望。

就連嚴五恭都頻頻感慨:

“別管此前做多大的官,到了這般田地才知道一頓飯竟然如此讓人牽腸掛肚!”

“做階下囚至少每日還能為了一頓飯有所巴望,可咱們做得都是些掉腦袋的謀反勾當,唐朝又豈能輕易放過咱們?”

“比起咱們,嚴莊和尹子琦做的惡少了?他們可都是安祿山的親信,是謀逆的主犯之一,他們都能堂而皇之的投降唐朝,並被以禮相待,咱們這種蝦兵蟹將還要替他們挨斷頭刀?”

商承澤故意潑冷水,刺激嚴五恭,嚴五恭就立即反駁回擊。不過,他說的雖然言之鑿鑿,可隨著夜色漸深,也終是拿捏不準秦晉的態度了。

“難道此前想錯了?秦晉早就把咱們給忘了,關在軍帳裡也許就是個巧合?”

心亂之下,各種揣測也隨之紛至沓來,由此,他也顧不得與商承澤鬥嘴,情緒一如這黑夜般,變得低落起來。

看到自家這一向強悍的連襟居然有了氣餒之意,商承澤並沒有想象中的快意,心底裡反而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死便死,不就是碗大的疤麼?總比現在心心念念,做婆娘狀要好!”

他也終於說了句狠話,不過這狠話裡卻字字句句透著喪氣味道。

也就在此時,帳外的門鎖稀里嘩啦響了起來,爭執之下他們竟沒有聽到有人走了過來。

但是,帳門被從外面推開時,進來的卻不是送飯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