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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挑動人世間

我見這丫頭一副冷生生的樣子,就說:“有事找你。”然後給她羅列了一份清單,讓她給置辦齊了,送到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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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寧圓瞪了我一眼,倒也沒說什麼,徑自就去了。我回到屋裡頭,進了廚房,就見裡頭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也不見一絲油煙,顯然自從有了這個廚房,就從沒真正用過。我將屋裡頭的東西重新洗刷了一遍,等寧圓領著人送了新鮮菜肉過來,就開始洗菜燒飯。

直到天色擦黑,飯菜就全擺上了桌,衝樓上喊了一聲:“吃飯了。”

隔了一陣,聽到樓梯口腳步聲響起,就見青子從樓上下來。我去廚房盛了飯過來,一人一碗,擺到桌上,跟著坐下。見青子夾了塊茄子吃了,就說:“味道怎麼樣?”

青子道:“還行。”又夾了一塊。

我心中暗笑,就道:“你這人啊,嘴巴挑剔得很。”

青子沒說話,又夾了一筷子蘆筍。我扒了一口飯,就把之前的一番經歷細細說了一遍。這是在潭城家中養成的,就習慣在吃晚飯的時候與她講一些發生在我身邊的事情。青子吃著飯,偶爾會“嗯”上一聲。

說到林文靜和劉楠兩個鬼丫頭的時候,想到林文靜的那番話,心中沒來由的一黯。林文靜說的那些東西,倒是把我兒時那唯一的念想都給打了個粉碎。

“這兩人你管不管?”我說。

青子道:“與我有什麼關係。”

我就知道這死女人會這麼說,就道:“你不管,那我就管了,管成什麼樣都由我說了算。”

青子道:“隨你。”

我想到王知遠那茅山老頭,不由胸口有些發悶,微微怔神。就聽青子道:“人家行的是自己的路,稱的是自己的心,又哪需要你來可憐?”

我聽得愣了半天。對啊,王知遠那老頭應的是自己的心,看破的是自己的命,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又哪輪得到我這種無知的小年輕去給他憐憫。想通了其中關節,一時間只覺得胸臆大開,眼前豁然開朗,不由得多扒了幾口飯。

端起擺在我前頭的一盆鮮魚丸子,換到青子面前,道:“吃這個。”

青子伸筷子夾了一個魚丸子,咬了一口,隨即眉頭大皺,表情痛苦:“酸。”就要把咬剩下的丸子給扔了。

我忙攔住,道:“不能浪費了,很酸嗎?”夾過來吃了一口,道,“確實有點酸,可能是醋放多了。”臉上一本正經,心中卻是大樂。這“酸”倒是她唯一的弱點。

這死女人平日裡就喜歡端著,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這時候酸得眉頭鼻子皺到一塊,倒是平添了幾分生趣。這段日子以來,各地狀況頻發,她一手執掌崑崙府,想必也是壓力極大。這一酸,希望能讓她放鬆一些。

把那盆魚丸子端了過來,道:“這個我吃,你吃其他的。”

青子又吃了幾口菜,就把筷子一放,道:“吃好了。”隨即就要上樓去。我立即道:“剛吃完飯就坐著,不消食,等下我陪你出去轉一轉啊。”

那死女人也沒理會我,徑自就上樓去了。我把剩下的飯菜吃完,收拾了一下,外頭已經是夜色深沉,就上樓去喊青子下來。她原本是說不想去,後來耐不住我在一旁鴰噪,只得隨我下了樓。

青子住的這邊,除了有事,平時也沒人過來打攪,很是清靜。夜色濃郁,涼風拂面,我打量了這小院一圈,笑道:“其他都挺好,就是少了口寒骨井。”

青子道:“你倒是皮癢了。”

我不由失笑,以前在潭城家中的時候,每天夜裡被她逼著下井,當時每每都要在心裡罵個幾十遍死女人,不過後來泡得習慣了,一段時間不下去,倒還有些懷念了。

青子在下頭走了一陣,就回屋了。我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一陣,吹了會兒風,進屋把下頭再收拾了一番,就關了燈上樓。到青子書房的時候,見她換了一條淡黃色的裙子,烏黑的長髮披在肩頭,還有些溼漉漉的,顯然是剛洗過澡,屋子裡飄散著淡淡的幽香。

不過她此時倒不在看書,而是對著一個棋盤,上頭黑白棋子交錯,兩根白蔥似的手指夾著一枚棋子,往其中一處落了一子。只不過對面卻是無人,她是在自己與自己對弈。

我過去站到一旁,瞧得出神。當然,我不是瞧那棋局瞧得入神,而是瞧她這人瞧得入神。

就聽青子道:“來下一局。”

我一聽,就有些發窘。我一個從小在山裡頭長大的野孩子,天天打交道的都是死人,可不像她這種天生的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就說:“五子棋行不行?”

青子瞧了我一眼,道:“不學無術。”

我心想,我都不學無術了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才知道。

青子道:“平日裡也不知道多讀點書。就靠著這點小聰明,逞一時之快,又能成什麼大事?”

我笑道:“有你妙算運籌就好,我只聽你的話,你說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青子冷笑了一聲,道:“你又什麼時候肯聽我的話了?我叫你回去當你的二皮匠,你聽了?”

我嘿的笑了一聲,伸出一條腿,道:“頂多讓你給打折了。”

青子冷哼了一聲,也沒來瞧我,道:“先欠著。”

我不由暗笑,在她身邊坐下,沉默了一陣,道:“到底是什麼人在作怪?”這死女人之前什麼也不跟我說,就一個人擔著。

青子取了一枚黑子,落到盤中,道:“不知道。”

我知道青子的脾氣,她要麼是根本不說,既然說了不知道,那就肯定是不知道。只是這對頭連崑崙府都查不出來,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些。如今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可以說是佔盡了劣勢。

對方之前出的這一招,如今算是被我們給接下了,但既然對方在暗,我們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那就只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對方下一枚棋子,我們就只能跟一枚棋子,這也實在太過被動。

“對面下一步會做什麼?”自打從洞庭湖下上來,我就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我們這邊既然已經有了應對之法,這繼續破壞葬法大陣的事,他們應該是不會再做了。

青子忽然道:“如果人沒了,誰還來修補大陣?”

我心中一跳,猛地恍然,道:“他們破陣只是試探,就是試探這世上有多少人會與他們作對?”如果真要說起來,這世上所有的術門,包括道門、葬門、甚至焚香會、無極門以及民間的各種術士世家等等,都是他們的對頭。

因為這些所有門派,無論他們本身的立場如何,也不論是非善惡,所有人在這一條線上的利益是相同的。無論是哪一方,都不可能允許別人將陽地轉為陰地。一旦有人觸犯到這條線,所有人就都會聯起手來,一致對外。

青子伸手在棋盤上一推,將棋局打亂。我盯著怔怔地瞧了一陣,道:“讓我們內鬥?”

如今的術門,雖然已經是昨日黃花,各大門派要麼式微,要麼香火斷絕,各種古老職業和手藝泯滅,無數高深的法術失傳,可以說是到了數千年以來最孱弱的時候。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管如何,這還是一個龐然大物。雖然是已近夕陽遲暮,但真要是想把我們這些個老古董一口吃下,恐怕誰來也得崩了牙齒。

自古以來,任何固若金湯的城池都是被人從內部擊破的。他們若想將我們這些老古董徹底掃入歷史的塵埃,那最絕妙的辦法莫過於挑動我們亂鬥,自己將自己送上這最後一程。

我瞧了一眼外頭漆黑的夜空,我們這些人,恐怕早就已經不知不覺地成了棋盤上的一顆顆棋子。只不知這背後的那只落子的手,究竟是長在誰的身上。

可不管這幕後的那人是誰,這一場爭端,我們從一開始就已經是輸了。終究,這還是一場人與人之間的抵死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