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會介意了。諶子豪點點頭，微微一笑：“願意聽雯老說說。”
“恩。”雯老先生的表情顯得有些高興，然而，這份高興還沒在臉上待多久。就直接被疲勞和傷感所代替了。
拄著柺杖走了幾步，然後停住。雯老先生盯著被粉刷的雪白的牆壁呆滯著，喉嚨微微動了動，發出了聲音：“其實，我有病。”
“呃？”諶子豪愣了，有些錯愕的看著雯老先生。他的臉上的呈現出了僵硬的笑容：“雯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逗我玩我麼？”
的確，這不能怪諶子豪了。貌似一個老人開始要說著和你談正事，結果他開口的一句話就是“其實，我有病”時，這不禁讓諶子豪的思緒有些飄遠了。
因為他忽然想起了某部電影中的經典對話，一時間想笑，卻又不好意思打破這個氣氛，無奈，只能強自忍住了。
“你有病呀？”
“對，我有病！而且我得的是一種十分嚴重的病”
這是某某電影中的經典對話，呃應該算是經典了，至少諶子豪是這麼認為的。
“我逗你玩？”雯老先生也是明顯的一愣，隨即眉頭一挑，有些生氣的瞪著諶子豪，“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哦，沒什麼意思，你繼續。你繼續。”諶子豪訕訕笑著擺了擺手，神情多少有些尷尬。
“恩。”雯老先生點了點頭，見諶子豪收斂起了剛才那莫名奇妙的笑容，他臉上的怒容這才有些緩和了。
長長的吐了口氣，雯老先生這才繼續說道：“其實，我的身體，早在一年前就已經不行了。醫生說我得了病，那個病的醫學名稱很複雜，我聽不懂，而那個醫生最後解釋給了我聽，說我的病是癌症的一種。”
“癌症？”諶子豪的雙眼瞪得溜圓，有些不相信雯老先生說的這話。
“我沒有騙你。”雯老先生看穿了諶子豪的心思，擺了擺手，一臉的平靜。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過我的病並不是晚期，還有得治，醫生也說了，只要我好好的在醫院進行治療，身體是可以慢慢恢復起來的。不過，我卻沒有要求治療。反而是回到了家裡。”
“等等！”諶子豪急忙打住了雯老先生，有些不解的看著後者：“你是說，你這個病是一年前得的，而你卻放棄了治療的機會？”
“是的。”雯老先生沒有掩飾，很是果斷的點了點頭，笑呵呵道：“怎麼樣，很驚訝吧？”
“是的。”和雯老先生的回答一樣，諶子豪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目光很是複雜的看了對方一眼：“告訴我，你為什麼這樣做？”
“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我知道，某些人對我已經開始有了不軌的企圖。”雯老先生的語氣忽然冰冷了起來，眼睛也是慢慢的眯了眯，犀利了不少。
“某些人？不軌？”諶子豪微微一愣，仔細想了想雯老先生的這句話，忽然，心思一轉。接著，他的臉色猛的一變，張了張嘴巴，可是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是的，他沒有發出聲來，沒有說話。不是他不知道雯老先生口中的某些人是誰，而是他已經猜到那個人。只是，今天，貌似對方還幫了自己來著。所以一時間，諶子豪並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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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雯老先生敏銳的盯到了諶子豪的不自然的神情，頓時那對深邃的眼睛，緊緊的盯住了諶子豪。直勾勾的看者後者，似乎要把諶子豪看穿一般。
“我沒事。”強自平息掉了心中複雜的情緒，諶子豪擺了擺手，很是艱難的，使勁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有心事？”雯老先生微感錯愕，忽然，他的神情猛的動容，臉上的表情驟然冰冷了，咬了咬牙，然後，雯老先生冷冷的說出了幾字，而這幾個字，卻是讓諶子豪，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一種極其危險的氣息迎面而來。
“你知道我說的那個人是誰，對嗎？”這是雯老先生問諶子豪的那句話。
雯老先生的這句話一出來，諶子豪的心頭，“咯噔”一下，如同被壓住了一塊千斤巨石一般，猛的一下子有些透不過氣來了。
“雯老，我怎可能知道？”諶子豪掩飾性的笑了笑，攤了攤雙手：“那可是一年前的事情，要知道，那個時候，我和你還壓根就沒見過面。”
“的確，那是一年前的事情。”雯老先生點點頭，不過他的目光卻還是沒有離開諶子豪，反而盯得越發的緊了起來，“但是，時間有時候並不能決定一切。因為，在一年，或者很多年之後，你，還是會瞭解到某些事的。不是麼？就像我剛才說的那個人一樣。”
“”回答雯老先生的是諶子豪的沉默，他的神情，驟然沉了下去，面色漸漸的難看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在他的手心裡面，不斷的在滲透著冷汗。諶子豪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絕對是平時的兩倍，或者，還不止。
“雯老，為什麼這麼說？”諶子豪強自笑了笑，依然沒有承認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他還是，將那個想法所隱藏起來了。
“有些話，不用我說明白，你懂的，難道不是麼？”雯老先生盯著諶子豪，冷冷道。
“我懂麼？”聽到雯老先生這麼說，漸漸的，諶子豪感覺自己已經完全的在了被動的位置，那種不安的感覺，漸漸的浮上了他的心頭。
“是的，你懂的。”雯老先生的目光依然盯住了諶子豪，“我剛才說的那個人，你一定知道！沒錯，你絕對知道。只是，你現在還要隱瞞，還要演戲，諶子豪，呵，你認為，我會被你騙了麼？”
雯老先生頓了頓，不等諶子豪說話，繼續說道：“如果說你是王老那種心機很深的人的話，那麼我說不定還真被你的演技給騙了。可惜的是，你卻不是。你始終還是太年輕了。太嫩了。”
而雯老先生的這句話，比起先前給予諶子豪的震驚，卻更是要大了好幾分。因為，對方提到了王老，是以一副無意的口氣提到的王老。那麼？
王老！他知道王老！難道，他明白自己和王老之間的關係麼？不管怎麼樣，即使心裡的震驚再如何之大，諶子豪在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雯老先生給自己的壓力有多大了。他忽然覺得，從前王老說自己聰明，雪兒說自己聰明，老盼他們說自己聰明，還有小籮莉說自己聰明那些，那一切的一切，在雯老先生面前，都只是個笑話，是的，太像一個笑話了。在雯老先生的面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現在，諶子豪終於能感覺到，自己的思維，自己的一切，在雯老先生的面前是多麼的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