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好劍,好劍法
萬馬堂並未因龍嘯雲的到來而有絲毫的改變,依然是萬馬堂,但是馬空群此刻的心境,卻在極強烈地激盪著。
最近二十年來,他久居深山,對武林中的事知道的並不多,是以就算是見了龍嘯雲,知道了他是組織的首領,也沒有任何的尊敬之意。
雖然蕭別離已經說了,這就是他們的首領,可是馬空群的心中仍然有三分懷疑。
這懷疑是合理的,若是你發覺一個令武林中那麼多的朋友一聽了就頭皮發麻的角色,競是一個這麼個人物的時候,你也會有和他一樣的感覺,認為這幾乎有些不可能。
馬空群輕輕地摸著手中的刀,像是對這把刀喜歡已極,聽了蕭別離的話,朗然一聲長笑,氣態從容,他的目光一橫,恰巧和龍嘯雲的目光相對。
馬空群冷然道:“須知,在今日武林中,萬馬堂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草原,我的一切,沒有任何人能夠奪走。”
空氣驟然緊張了起來,馬空群的膽氣實有過人之處,否則當年怎能闖入江湖,創下了聲威赫赫的萬馬堂。
蕭別離的眼角偷偷地向龍嘯雲瞥了一眼,眼光中帶著恐懼,道:“組織的規矩,你還記得嗎?”
馬空群道:“兄弟我雖然只是個江湖上的無名小卒,但是卻也不敢忘卻江湖中的道義,更不會做出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龍嘯雲面孔一板,說道:“你說話可要放清楚些。”
馬空群毫不退縮地盯在他臉上,道:“我倒想說清楚些,只怕說清楚了,閣下……”
龍嘯雲掌中劍一動,陰笑道:“只怕你以後再也無法說話了。”
語聲方落,他猛一錯步,揮劍向外反削,不但出手如風,招式更是詭異已極。
兩人這一交手,在快如閃電光石的一刻裡,又趕來數人,正是公孫斷,雲在天,樂樂山,飛天蜘蛛,慕容明珠等人,身形未至,便已各發出數招。
龍嘯雲一聲冷笑,左掌也自推出。
就在這一刻裡,他們每個人的心裡都泛起一個念頭:龍嘯雲竟然以一敵六,真是找死。
只有蕭別離撿起雙柺,仍然安詳地站著,這並非他怕事,而是有好幾種的理由,使他有這種想法。
第一,他認為這件事的發生,馬空群本應負起全責,龍嘯雲畢竟是他們的首領。
第二,他和馬空群等人並非一條心,他又何苦多費力氣,何況他在將馬空群等人的實力估計過後,知道冒然動手,吃虧的絕是馬空群他們,他天生神算,自然將事情的利害關係分析得較為清楚。
第三,龍嘯雲顯露身份後,他的劍術,已可稱得上是絕頂高手,而馬空群等人二次出山,武功不但沒有長進,反而是退步了不少。
他心中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但就在這一閃間,也造出一件今天萬馬堂裡的每一個人都大為吃驚的事實。
龍嘯雲身形好快,眨眼之間,已有三人死於他的劍下,一發一收,絲毫沒有勉強做作的神態。
此時他臉如秋霜,冷冷的道:“既然你們不識趣,本座深表歉意,只好送你們一程了。”
厲眉一豎,已然有些變色。
馬空群也是眉毛一揚,神色大變,冷笑道:“哼哼,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話聲方落,遠處傳來馬蹄聲,入耳嗡然,餘音嫋嫋,樓外忽然衝進來四五十個黑衣人。
龍嘯雲連連冷笑,道:“就憑著這些人,就能阻止得了我嗎?”
馬空群也冷笑道:“試試看。”
龍嘯雲手中的長劍一抖,道:“這個倒真要試一試,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無敵的劍法。”
龍嘯雲右臂平伸,舞起一個斗大的劍花,然後越來越大,劍光閃燦,顯得青芒紫電,光彩奪目。
蕭別離目光四轉,他雖然見多識廣,卻猜不出這是什麼劍法,只見龍嘯雲微微一笑,但笑聲中已隱隱透出殺機。
龍嘯雲笑聲方落,掌中劍忽然展了開來,劃出萬道耀眼的劍光,在場的這麼多人竟沒有一個看出,這一劍是怎麼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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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馬堂,毀。
傅紅雪託著步子,茫然的站在萬馬堂的門前,他無法想象,偌大的萬馬堂連一個活人都沒有。
不止如此,竟然連一座完好的建築都沒有。
龍嘯雲的一劍之威,強大如廝。
劍氣縱橫三萬裡。
一劍光寒十九洲。
但傅紅雪並不知道,這是劍氣造成的災難,他還在沉思,究竟是什麼?毀滅了萬馬堂。
地震?
還是人為?
盛夏。
烈日炎炎。
古道上,大樹下。
公子羽站在樹下,與天色溶為一體。
他沒有流汗,並不是因為樹下涼爽。
是因為他太冷。
他沒有殺過人,有些時候,他甚至不想殺人。
但今天,他要殺人,只因為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掌中有劍。
一把金黃的劍。
江湖中認得這把劍的人並不多,但不知道公子羽這個人的,卻絕無僅有。
他年近中年,但看起來卻像一個老人,承諾有時就像是個包袱,一個永遠都甩不脫的包袱。
為了這個承諾,他耗盡了心力,今天,他終於可以兌現承諾。
古道上走來一個人,鐵青著臉,一柄長劍斜掛在腰間,他走得很快,忽然道:“公子羽?”
公子羽道:“是的,等你很久了,龍四爺。”
龍嘯雲笑了,道:“你是來送死的?”
公子羽道:“未必。”
龍嘯雲道:“很好。”
公子羽緩緩拔劍。
忽然,劍光一閃,劍已出鞘,閃電般的刺向龍嘯雲的胸口。
一劍穿心。
公子羽的劍法輕靈,劍出如風,他來這裡,本就是殺龍嘯雲的,殺了龍嘯雲,兌現二十年前的承諾。
只要他活著,無論外人怎麼看他,他都全不在乎,一生只為了諾言。
他的劍已出鞘,劍光如飛虹匹練,忽然間就已從龍嘯雲的胸口閃過。
人狠,劍更無情。
可惜他的對手更強。
這一劍刺空了,他怔了怔,然後就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
他咽喉上多了一個洞。
殺人的劍已入鞘。
龍嘯雲慢慢的轉過身,大步離去。
公子羽想大口的呼吸,想說話,但他說不出口,只有心底傳來了他的聲音:好劍,好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