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銳利無比，直直盯著野田。
野田額上大顆冷汗淌了下來，左顧右盼地道：“這，這我怎麼知道？”
“我想起來了！”一個醫生忽然道：“病人本來一直都好好的，從昨天晚上開始，情況就忽然惡化了，野田醫生，昨天晚上，是你親自給病人換的藥！”
野田哼道：“換藥而已，我身為醫生，給病人換藥是天經地義，凡事都要講證據，你有什麼證據是我動的手腳？”
張凡手上加勁，卡住了他的脖子，冷冷道：“每一個vip病房裡都是有攝像頭的，你要證據是嗎？我們可以馬上調監控來看看，昨晚你在病房裡，究竟做了什麼。”
野田瞪大了雙眼，朝上方望去，這才注意到病房角落裡，那個小小的紅燈，像一隻冰冷的眼睛，無聲無息地盯著他，記錄著他的一舉一動。
野田渾身一涼，扭過頭，正對上了趙成功眼中的滔天怒火。
他身子一抖，慌忙道：“趙先生，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想害你父親，只是想製造一個展示自己醫術的機會！”
“夠了。”趙成功的聲音很低沉，像極了風雨欲來時摧城的黑雲，“把他帶下去。”
兩個黑西裝男子應聲而入，從張凡手上接過了野田。
野田心裡一慌，拼命掙扎，大聲喊著“趙先生，我錯了”被硬生生拖了下去。
趙成功轉向房內眾人，臉色忽然一變，掩去了真實情緒，笑道：“這種醫界敗類，自然會得到應有的懲處，大家不必為他壞了心情。”
一個醫生道：“趙先生，你打算把他怎麼辦？”
“自然是報警，交給警察處理了，”趙成功斬釘截鐵地道：“讓這個敗類多吃幾年牢飯，長長教訓。”
聞言，眾醫生臉上都露出了大快人心的笑意，這個野田，一來就處處出言嘲諷，大家早看他不順眼，不過是顧忌著他武醫療協會副會長的身份，才讓他三分，如今這野田竟做出這種敗壞醫德的事，看來日後在醫界也是再無立足之地了。
“對了，張先生，你剛才是怎麼看出趙小姐的真正的病情的？”施主任忽然向張凡問道。
他這一開頭，其他醫生也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問了起來。
這一次險些讓野田壞了他們雲林的名聲，全靠張凡解圍，他們打從心裡地感激和佩服張凡，均想：“難怪趙老闆如此看重他，這人果然醫術不凡，心思縝密。”
一旁的病床上，趙天衡靠在床上，半睜的眼睛逐漸清明，望向眾醫簇擁中的張凡，眸光脈脈，湧動著說不盡的感激。
這趙成功望見父親的目光，忙扭頭道：“張先生，來一下，我父親有話跟你說。”
張凡聞言，忙跟眾醫生道了個歉，走到病床前蹲下。
趙天衡本想勉力坐起身來，但終究氣力不支，又倒回了床上。
張凡忙道：“不用不用，你身體還沒好，別勉強了。”
趙天衡微微一笑，低聲道：“張醫生，多謝你。”
張凡面上忽地一紅，道：“沒什麼。”
施主任又過來，給趙天衡做了各項檢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便帶著醫生們出去了。
張凡見狀道：“趙先生，那我也告辭了。”
趙成功瞥了眼父親，起身道：“張先生，我送你。”
兩人出了病房，一起到了走廊，忽然一陣哭聲響徹了整個走廊，卻是一個四十左右，穿著樸素的婦女正坐在地上大聲哭嚎，她的雙手緊緊抱住了一個醫生的腿，任旁人如何拉扯，也不放開。
“醫生！我求求你，我求你救救我家老漢吧，他是我家的主心骨啊！”婦人麵皮黑黃，滿臉風霜痕跡，顯然並不是什麼富裕的家庭。
這樣的場景在醫院裡，其實是屢見不鮮的。
被她抱住的醫生一臉無奈，道：“你別這樣，你先起來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也無能為力啊。”
張凡皺眉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那醫生嘆道：“她老公是我的一個患者，尿毒症晚期，最多隻剩下半年了。”
那婦人嗚咽道：“我全家都指著他過活，孩子還在上學，醫生，我求你救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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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醫生低頭看她一眼，面露難色道：“我當然很想治好自己的患者，但是你老公這個情況，只有做腎臟移植這一條路，能不能等到合適的配型不說，光是手術的費用，最低也要十五萬，你……你連住院費都拖了好幾天了。”
婦人眼神一呆，雙手不自覺地放開了醫生的腿，轉而摸向了自己的荷包，有些侷促地重複著，“十……十五萬……”
她的荷包裡只有幾張破舊的角票。
就算是五千塊，對她來說也算得上一筆鉅款了，十五萬，對她這樣的家庭來說，無異於天文數字。
半晌，她咬了咬牙，道：“醫生，求你救救我老漢，我回去賣房子，賣牛，去找人借，一定把手術費湊出來……”
她一邊說，淚水一邊不受控制地滾落出來。
家裡本就拮据，自從她丈夫生病以來，更是負債累累，哪裡還有親戚願意借錢給他們？
張凡低頭看了一會兒，正要開口，忽然胳膊被一旁的趙成功扯了一把。
趙成功給他使個眼色，拉著他走到一旁，低聲道：“你想幫她，是不是？”
張凡沒有掩飾，點了點頭，他的確是心有不忍，況且這事也在他能力範圍之內，如今陳家雖難，區區十幾萬還是不在話下的，光韓英前天新買的那個名牌包，就遠不止十五萬了。
趙成功扭頭看了那婦人一眼，嘆了口氣，道：“的確可憐，但是你聽我一句話，這件事咱們不能幫。”
張凡蹙眉望向他。
趙成功繼續道：“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之前，我就是像你這樣，遇見可憐人，可憐事，就想著要幫一把，結果你猜怎麼著？幫了一個，其餘的人也一窩蜂地湧過來，世上每天都有那麼多人生病，我萬衡財力再雄厚，又能幫得了多少？結果，幫，成了理所當然的，不幫，那就是十惡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