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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依為命

杭州,大業三年時被改作餘杭郡,治錢塘縣,轄錢塘、富陽、餘杭、於潛、鹽官、新城、紫溪七縣。

自從隋煬帝楊廣將大運河一直修到餘杭郡,餘杭的商業氣息就開始變得濃郁起來,逐利而來的商人們漸漸地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每日過往的船隻、商隊數不勝數,熙熙攘攘,在這天下漸亂之時,城裡竟然是一派繁榮景象。

大業十一年正月十五,餘杭廟會。

街道上人山人海,車水馬龍,無數美食的鮮香氣、水粉的脂豔氣、汗水的酸臭氣不斷糾纏、混雜、發酵著,各種小商販的叫賣聲、小孩子的哭鬧聲,以及某些散發出無限春意地少女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著,真是好不熱鬧。

此時卻見一名衣衫汙爛的少年在人群中疾速地向前穿插,不斷地擠進人群,倏忽又消失,宛如一尾碧波中的游魚,而在他身後,卻有幾名氣急敗壞地追逐者……

“混蛋,給我站住……哎呀……”只見一名追逐者在狂奔當中一頭撞上了某個小攤的木架子,那木架子倒是還算結實,僅稍稍晃動了一下,只是那追逐的人卻幾乎撞暈過去……

這場追逐進行地並不久,那少年的情況似乎不太妙,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糟糕,因為他很快就被堵到一條巷子當中。

巷子挺偏僻,有點深,盡頭是一堵高牆,幾名追逐者氣喘如牛,但是既然堵住了巷子口,想那少年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逃脫的,當下便一邊喘息著,一邊緩緩向那少年逼近。

那少年名叫項洵,生得鼻正額寬,濃眉大眼,古銅色的方臉上鎮定自若,靈動地眸子裡卻是閃著狡黠地光芒。

此時便見他唇邊飄過一抹陽光般的微笑,然後破口大罵道:“周子軒,你奶奶個熊!再等下去,你大哥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裡啦!”

話音未落,便見那高牆上倏地垂下一條繩索,同時也飄來一句回敬:“大哥,你今天的表現似乎很差啊~~”聲音拐了幾個彎兒,很是有些揶揄的意思。

項洵卻不理會那些,咧嘴一笑,扯著索子噌噌噌,只三兩下就爬上了牆頭。

隨手將繩索扯上來垂到另一邊,這才笑罵到:“下次換你來試試!”,說罷竟與那幾位目瞪口呆的追逐者擺手揮別,而後轉過身來輕鬆無比地順繩滑下……

“今天怎麼會失手了?這似乎還是頭一回哦?”牆下接應的周子軒吃吃地笑著問道。

“本來好好兒的,那肥羊是斷不可能發現我的,只是在我施展那空空妙手……喂喂,你那是什麼表情?”項洵挑著眉,瞪著眼,十分不忿。

“哦哦,大哥是本城空空門第一高手,一時忘記了……”周子軒油然道。

“哼哼,我正施展那空空妙手時,感覺被什麼東西在心坎兒上輕輕撞了一下,可把我嚇壞了,還以為是鬼上了身來著,手抖了一下,還好跑得快,哈哈……”項洵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地笑道。

“不會被什麼武林高手盯上了吧,大哥……”周子軒疑惑道。

“奶奶個熊,有哪個武林高手會盯上咱們這種小乞丐?難道你那聰明的小腦袋被驢踢了?”項洵眼睛裡閃著期待的光芒。

“大哥,你還是永遠不要期待那一天吧,被驢踢這種事情,最多也是你和唐奎才會犯地錯誤,哦,難道你們一直期待著我有那一天?切……”周子軒翻了個白眼鄙視道。

“我……你早晚會被驢踢的!待我掐指算來,唔……子軒,爾之驢踢之劫,嗯……當應在五年之內!”項洵裝模作樣道。

“滾,你這空空門地何時又改行成老道了……”周子軒不恥道。

兩名少年是餘杭城裡的小混混,與老三唐奎以及小妹蘇小曼相依為命,幾人均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隋帝楊廣大修運河,濫徵力役以及後來三次征伐高句麗,令得民怨四起,各地不斷有人聚眾造反,戰火連天,百姓更是生活艱難。

兩年前,為響應楊玄感兵變,劉元進在餘杭扯旗造反,雖然最終被鎮壓下去,但著實亂了一陣子,也荒廢了不少地方。

就是那時候,兄妹四人來到了餘杭,躲到了城裡一處荒廢不堪的破莊園裡,好在這幾年餘杭漸漸安定,天意憐憫之下地兄妹四人也勉強得以度日。

項洵四兄妹在餘杭是有名的小扒手,尤其以項洵和唐奎最為精通,極少失手,因此周子軒和蘇小曼多是負責接應。

項洵掂了掂手上的銀袋,笑道:“今天老天可是開了眼,居然送了這麼多銀子上門,哈哈,可以先還上田大哥的學費啦”。

周子軒白他一眼,邊走邊道:“田大哥夫婦二人待咱們如同親兄妹,我們欠田大哥的又豈是這區區幾兩銀子可以還得上的?”

項洵搖頭嘆道:“眼下我們除了還些銀錢,又能做些什麼呢?”

兩人口中說的田大哥是餘杭城裡的捕頭,二十餘歲,一身功夫相當高明,為人正直豪爽。

半年前曾在無意間將正在扒竊的唐奎抓住,只是發現這兄妹幾人生活困苦,教訓了一頓便放了,後來因為妻子對小曼十分喜愛,與幾人才漸漸相熟起來。

兄弟兩個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縱橫交錯地巷子中,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著,這才放下心來,潛回他們居住的破莊園裡。

才進了園子,便聽到屋內有人談話的聲音,兩人奇怪的對望了一眼,因為蘇小曼天生是個啞兒,所以只能說明是有人來,但除了田大哥和那收例錢的惡霸甘大,一般是沒有人會來的,田大哥此時定然是公務纏身,難不成是那惡霸甘大?

兩人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對望一眼,三步趕作兩步地衝向破屋。

此時便聽到唐奎道:“我們這兒窮,沒有什麼好招待客人的,小哥兒你不要見怪。”

項洵邁步進來,抬眼一瞧,卻是一位富家公子。

只見那公子生得唇紅齒白,面容清秀,頭頂上束著玉冠,身著錦繡白袍,只是這大冷天地還拿著把扇子,他奶奶個熊的……項洵差點兒沒笑出聲來,輕咳了一聲,趕緊問道:“老三,這位是?”

唐奎咧嘴一笑,扯著項洵道:“大哥,來來來,我給你介紹,這位小哥兒……哎?你叫什麼來著?”

旁邊的蘇小曼掩著小嘴笑個不行,項洵這哥倆兒也給弄得滿臉發紅,正要責罵唐奎,那公子卻是先開了口,朝項洵與周子軒拱了拱手,微笑道:“在下張季宣,見過項大哥,見過周大哥。”

項洵和周子軒抬了抬手,亮足了架勢還了禮,只可惜滿身破舊地裝束無疑大損形象。

項洵清了清嗓子,正色問道:“可是城中那張善人的四公子?張公子你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呃,真是失禮失禮,不知張兄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才幾句話兒,就扯成兄弟了,你看看……

張季宣的父親張一年,是餘杭當下有名的富戶,也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生有四子一女,這張季宣正是第四子。

據說張一年少時頗為孟浪,以致家道中落,一度落魄到幾乎要靠乞討為生的地步,後來得遇一位高僧點化,復又收拾鬥志,白手起家。

他起早貪黑地操持些小生意,居然一路順風順水,慢慢地生意越做越大,張家才有了如今的模樣,因此張一年禮佛敬佛從未間斷,每月還會在城中派米施粥,接濟那些生活無以為繼又或者從別處逃難來的人們。

只見張季宣搖頭笑道:“並無甚大事,只是見幾位也經常去聽曾老夫子的課,今日在街上有幸碰上,便跟來府上叨擾一番,還望諸位勿怪張某唐突。”

項洵心說就我們這破屋子,哪裡稱得什麼府上,嘴上卻道:“哪裡唐突,張兄弟你來拜訪寒舍,實在是蓬蓽生輝,來來來,且上座……”

周子軒在旁邊嘆了口氣,道:“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噁心?還上座,大哥啊,就咱們這破屋子,哪來的上座?我求求你們,正經點說話吧,我真要吐了。”說罷早與唐奎滾到一處捧腹大笑起來。

張季宣搖頭大笑道:“哈哈,都是被那曾老夫子害的。”

項洵笑道:“嘿,那曾老夫子只顧得閉眼搖頭,早課能悶出個鳥來,我們幾個平日裡光是躲在牆頭偷聽,都幾乎要睡著的,沒想到張兄弟你卻是坐在堂下的正經學生,哈哈,不過卻怎麼眼尖得很,瞧見了我們?”

唐奎瞠目插口道:“大哥,原來你也覺得悶啊?嘿,是不是咱們以後都可以免了?專心做咱們的大事,何必去聽那勞什子的早課?”

周子軒一掌拍在唐奎頭上,喝罵道:“哪次你不是半睡半醒的,我記得有幾回你的口水幾乎都流到地上去。”

對面蘇小曼一邊笑著,一邊打了個手勢:“就是就是……”

張季宣奇道:“我是受家父的逼迫,不得已才要去學堂裡學些詩書經文,再說,那曾老夫子講課確實是枯燥了些。幾位大哥莫怪,以幾位的生計來看,似乎著實一般,為何還要去偷聽那曾老夫子講課?莫非也是想著能夠魚躍龍門,將來入朝為官?”

項洵大笑道:“現如今世道不妥,這仗啊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再打起來,我們琢磨著多學些治世良策,將來也好多條路子可走,嘿,如今英雄豪傑並起,指不定,將來我們也能賺得個大將軍或是丞相什麼的哩……”

唐奎在一旁搶道:“那是那是,不過那丞相什麼的倒也沒啥大意思,不如做個大將軍,指揮千軍萬馬縱橫沙場,嘿,那才帶勁兒,我們後天還要去田大哥那裡學些功夫,張兄弟,你要不也一同來?”

周子軒大罵道:“你這呆瓜!就知道學功夫,腦子裡都快成一團糊了,你當打仗只靠武功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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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季宣擺手笑道:“那就免了,家父也請了武藝師父,專門教授我武功,不過我不爭氣,一直沒有什麼大進展,哎呀,差點忘記張伯還在街上等我,諸位大哥,小曼,這些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收下,切莫客氣,且容我先行一步,改日再來拜訪,留步,留步……”

項洵打了個哈哈,拱手道:“初次見面張兄弟就如此大禮,實在是不勝惶恐啊,我等也沒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回報,只是以後若張兄有事,且管張口,必不推辭便是,張兄慢走,恕不遠送了。”

眼見著張季宣離去了,項洵才轉頭盯著唐奎問道:“你們在哪裡碰著這人的?”

唐奎撓頭道:“啊,我也記不得了,好像是門口……”

蘇小曼連忙擺手,比劃:“我們得手之後不久,就碰到他了,不過他一直跟在我們的後面,我們進了門口,他才進來的。”

項洵瞪了唐奎一眼,罵道:“你個豬腦子,和小曼出去居然還這麼漫不經心的,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旁邊周子軒狠狠地給了幾個爆粟,唐奎抱頭,哭喪著臉道:“知道了,知道了,都怪曾老夫子,聽課都聽得傻了……”

項洵笑罵道:“還要嘴硬,以後定要小心了,來來來,看看今天的收穫,嘿嘿……”

說罷開啟偷到的銀袋,晃得幾人眼睛都要花了去,仔細一數,足足有五兩多的銀子。

唐奎叫道:“大哥,你們真厲害,居然弄到這麼多,我和小曼今天沒有什麼大收穫,吶,只偷到個碧玉鐲子,也不知道值錢不值錢。”

說罷拿出那只鐲子,卻見晶瑩剔透,項洵與周子軒對望一眼,問道:“子軒,你覺得如何?”

周子軒執了條細線將那鐲子綁了,從懷裡掏出塊怪石頭,輕輕地敲了敲,點頭道:“相當不錯,嘿,不過咱們典當之前,先給小曼戴上試試?”

三人同時點頭,蘇小曼卻是連連擺手,表示不要,卻哪裡奈何得住三位哥哥的執意要求?只好接過,緩緩套在手腕上。

過了年,蘇小曼便滿十四歲,眉目初開,一雙眼睛也是水靈動人,只是長期的營養不足,使得一副小臉略顯蒼白,瘦小的身上套著件明顯寬鬆且滿是補丁的破棉衣,戴上手鐲,見三位哥哥都定定望著自己,早羞紅了臉,立刻想要脫下來。

哪想到卻被項洵等阻了,項洵低聲道:“明天才去典當,這一日便由你戴著好了,都怪我們三個沒什麼本事,害得小曼你過不上好日子……”

蘇小曼連連搖頭:“哪裡是這樣,三位哥哥都對我極好,當年要不是哥哥們從河裡把我救起來,又收留我,恐怕我早死了……”一邊比劃,卻是一邊流下眼淚來……

周子軒微笑道:“咱們四人哪裡還這麼客氣的,小曼你莫要哭了,讓你過上好日子,能夠穿得漂漂亮亮,將來嫁個好人家,是我們三個做哥哥的心願,再哭下去,花了臉,可難看了……”

聽到要嫁人,蘇小曼臉上又燒了起來,連連擺手比劃著:“我才不要嫁人,我一輩子跟著三位哥哥……”

唐奎叫道:“好好,我們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小曼,哈哈,等我將來做了大將軍,讓你享盡榮華富貴……”

項洵呸了一句:“啊,唐大將軍,我肚子還餓著,著你買的包子呢?還不快拿出來……”

唐奎早捧出藏在懷裡的包子,遞了過去……

吃飽之後,幾人又拆了張季宣送的小禮物,卻是3把精鋼小匕首和一枚翡翠玉墜兒,幾人卻是面面相覷……

周子軒摸著才長了幾根毛須的下巴道:“這姓張的小子,我估摸著,研究我們很長時間了,送這些東西,正合我們的需要,只不過,我看這重點還是在這枚玉墜兒上……”

說罷三人一同望向蘇小曼,蘇小曼大窘,比劃道:“我從來不認識這人的,你們看我作甚。”

項洵打趣道:“莫不是這張公子看上你了,小曼,嘿嘿……我聽說,那張善人家裡可是富得可以,若你嫁了她,我們兄弟也就跟著脫離苦海羅,啊哈哈,小曼你莫要生氣……你捶人都沒半點力氣,快省省,快省省,哈哈……”

三兄弟都跟著大笑起來,蘇小曼紅著臉一個勁兒地捶打著幾人,卻又哪肯用半分力氣,終不過是一屋地笑聲與歡快。

這種窮苦的日子,也有旁人不知的幸福啊。

正打趣著,卻聽到屋外傳來一聲大笑,幾人登時臉上沒了血色,卻是惡霸甘大帶了人來收例錢了……

(求收藏、求推薦,謝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