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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都是大佬

第十章都是大佬

“小侄見過將主,將主之名響徹寰宇,小侄如雷灌耳。”公輸念槐深深地一揖作下去,腦袋都快觸到鞋面上了。

哪怕孟珙的名氣在後世遠比不上岳飛,但能拿出來與岳飛相比,也是與岳飛一樣的人物,名氣不夠怎麼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為這個民族,為這個文明做出了這個時代很多人做不到的貢獻,就憑這一點,就值得公輸念槐把腰折了去感念。

“噢?想不到念槐還是一個逞口舌之徒。回到家裡,不必虛套,來,見過江爺爺。”

公輸念槐腰還沒直起來呢,孟珙又給他找了一個爺爺。這裡還有爺爺?

公輸念槐大腦飛速旋轉,這江爺爺是誰呀?還姓江,噢,對了,自己的上司說過,這裡確實應該有一個姓江的爺爺。叫江海,是跟著孟珙的父親孟宗政玩的,應該是孟宗政的副手。從這一層算起來,這姓江的還真是孟之經的爺爺,但不是自己的爺爺。

唉,自己來到南宋,實際上已經佔足了便宜。若在後世,這些人都是自己祖宗輩的,在祖宗上再加一爺爺,還是祖宗,蝨子多了不咬人,爺爺就爺爺吧。

得,公輸念槐也別直起腰來了,繼續彎下去吧,“念槐見過江爺爺,江爺爺大名如天上皓月,明見萬里,小孫孫佩服的四肢朝天。”

裝嫩就裝嫩吧,誰讓自己碰上的是孟之經,而不是江海呢。

“噗--,”不知誰噴了。

“哈哈哈,念槐,念槐,停了,停了,你江爺爺領了,來,到你江爺爺這裡坐。哈哈哈,”

“啊,江爺爺,是了。”

公輸念槐沒辦法,這還有爺爺輩的在這裡,這怎麼整?趁著自己的腰還彎著,趕緊給叫王叔的也喊上兩嗓子吧。

“王叔叫王堅,快施禮吧。”孟之經低頭對著公輸念槐的耳朵小聲介紹。

“是,王叔王堅,什麼,王堅!”這可把公輸念槐真嚇著了。

你說怪吧,在南宋這個時空裡,孟珙不管從官職上還是名頭,及至戰功上,都超過了王堅。但在後世,王堅的名頭可比孟珙要大的多。一座釣魚城就擺在那裡呢。

更何況公輸念槐的妻子就是重慶人,合江釣魚城,那是公輸念槐只要去重慶就必去的地方,哪怕時間再緊,他也使勁擠。

對孟珙的瞭解,更多的就是自己的上司孟暉硬塞給自己的,在公輸念槐的心裡,孟珙是一個影子。而王堅就不同了,他更像一種魂魄,時不時地就鑽進公輸念槐的軀體裡,來做一番心靈的交流。

這一聲喊,聲音真的太大了。在座的人都楞了。

若說公輸念槐給孟珙江海的敬辭,在座的人沒一個當真的。何也?中國人不都這樣嗎?從沒見過也沒名氣的,見面時不都要說一個久仰久仰嗎,是不是久仰,誰去當真啊,客氣而已。

這也是中國人人際交往的一種方式,抬人嘛,反正不用力氣,那就往高裡抬唄,他不怕摔著,自己還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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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公輸念槐一喊出王堅兩個字來,在座的人就不淡定了。他們聽出來了,公輸念槐這語氣裡充斥著多麼深厚的驚喜啊。而且還是滿懷景仰的那種。

這就怪了!

連王堅也楞了,當然沒人責怪公輸念槐的無禮,因為各人都聽出來了,非是無禮,而是天大的景仰。比給王堅磕頭都還重的禮。

不管怎麼樣,你當眾喊了別人的名字,就是無禮。

公輸念槐又把腰彎下去了,彎的很慢很慢,因為他無法把這八百年的時空分隔開來。

“小侄給王叔見禮了。”公輸念槐不知道怎麼說了,就直白吧,不是說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嘛,就一嘴的水吧。

王堅慌亂地托住公輸念槐的肩頭,不讓他把腦袋鑽進襠裡,“公輸公子,禮過了,過了。”

公輸念槐給叫方叔的施完禮之後,這才直起腰來,抬起頭看向磨盤。

孟珙正拈著頜下的須髯瞅著自己呢,眼神裡若有所思,江海呢,也正用同樣的眼神看自己。

方叔呢,拉著公輸念槐的手往凳子上讓呢。

“方瓊,別跟我爭,念槐,來,坐爺爺這裡。”江海一拍身邊的石凳,招呼公輸念槐。

爺爺都發話了,你方叔若能再長兩輩,我就聽你的。公輸念槐朝方瓊謙意地一笑。

“嘿,念槐,那就去你江爺爺那裡吧。”方瓊推了公輸念槐一把,似乎對江海並不畏懼。

也是,能坐在這裡的,不管各人的職位如何,應該都是孟珙信任的人,爺爺不爺爺的,另論。

擾攘了一番,終於算是坐定了。

公輸念槐這個彆扭啊,上邊坐著江海江爺爺,下邊還坐著王堅呢,被兩個大佬夾在中間,這能坐的穩嘛。

不管什麼時代,都沒這麼坐的。

公輸念槐瞅了孟珙一眼,若有所思的眼神不見了,對公輸念槐坐在哪裡似乎也沒什麼成見。

這讓公輸念槐稍稍心安了些。

“清遠,這裡沒你坐的位置,去,把飯菜呈上來。”這江海還真是爺爺輩,公輸念槐剛坐下,孟珙還沒表示呢,直接把孟之經支派去當小二了。

“我也去。”公輸念槐把手舉得高高的,像回答問題的小學生。

“念槐,讓清遠去吧。這裡都是叔伯,沒他的地方。你呢,今天是客人,這些規矩不針對你。我們還有話跟你談。”孟珙發話了,語調平緩,內裡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在。

公輸念槐只好同情地看向孟之經,誰知孟之經沒什麼反應,只朝公輸念槐呲牙一笑,轉身跑向後院了。

不過,孟珙的話裡,好像公輸念槐今天能跟他們坐一桌上,是因為客人這個身份。若去掉了這個身份,他也找不到位置。

噢,敢情你們吃著我看著,你們坐著我站著,這哪成啊。想不到,穿越到大宋,還要爭取坐著的權利。

“念槐公子,這是你要的東西吧,”坐在公輸念槐對面的方瓊方叔叔說話了,一上來就是工作,連最起碼的寒暄也省了。

公輸念槐看著方瓊手裡的紙條,探頭看了看方瓊身後,又左右踅摸了一通,什麼也沒看見,“東西在哪裡?”

“噢,念槐公子,東西我沒辦法給你找來,這濃硫酸是何物,還有乙醇又是何物,還請公子示下。”

我艹,著啊,這些名稱都是八百年後的稱呼,大宋人哪裡會知道。

只是,硫酸在南宋怎麼稱呼他又不知道,中間缺個翻譯啊。先一個一個來吧,這乙醇是吧,就是酒精。

“方叔,您直接叫我念槐吧,公子我可當不起。乙醇就是酒精,酒精有吧,硫酸嘛,”

“念槐說的酒精就是燒酒吧,可以點火的那種,念槐,是不是這種酒?”王堅自打公輸念槐喊出他的名字之後,就對這個少年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王叔說的是,正是能點火的燒酒。”公輸念槐趕緊朝王堅挑了挑大拇指,王堅微微一笑,就是一個調皮的孩子嘛。

“念槐,這些東西能治瘧疾?”孟珙顯然早已看過公輸念槐寫的紙條,至於那硫酸什麼的是什麼,他不需要關注,公輸念槐能說出這種東西來,這種東西就一定有,如果沒有,公輸念槐也得把它變出來。

孟珙一開口,公輸念槐就得小心應付。公輸念槐把身子轉向對著孟珙,很正經地答話。

“將主,這些東西並不能治療瘧疾,治療瘧疾的是一種叫黃花蒿的草藥。”

“那為何不直接採集黃花蒿?和劑局也是一群廢物,哼。”喲喂,江海江爺爺生氣了。

公輸念槐趕緊探手撫一撫江海的後背,很乖的便宜孫子。

“江爺爺有所不知,黃花蒿這種草藥與一般草藥不同,炮製手法大異於其他草藥。硫酸酒精就是用來逼出黃花蒿的藥效來的。”

“這麼說來,和劑局也不是一群廢物嘍。”和劑局不知怎麼惡了江海,江海句句不離和劑局。

“噢,還有這樣的炮製手法?小兄弟,這黃花蒿是怎樣一種藥物,何處可以找到?”王堅似乎更急,竟然叫公輸念槐小兄弟了。

“黃花蒿各處都有,但並不是隨便哪裡的都有藥效,據小侄族人所說,只有雲貴川所產黃花蒿最佳。”

“藥性與地性物候關係極為密切,此言不妄。念槐,黃花蒿何時採摘藥性最佳,入藥部位,形態如何,細細講來。”

“將主,我們回來的路上拔了一棵,在這裡,哎,哪裡去了,”公輸念槐看看身邊也沒有。

“念槐,是不是忘車上了?”還是王堅貼心啊,提醒道。

“是,王叔明見萬里,小侄想起來了,正是放在車上了。”

王堅看了孟珙一眼,江海一擺手,“遣一小校取來即可,且請念槐說下去。”

方瓊朝大門口一招手,一軍兵進來,方瓊吩咐幾句,軍兵轉身走了。

“小侄聽族人提及,入藥處為葉,花欲開時採摘最佳。”公輸念槐以極精煉的話回答了孟珙的提問。

跟誰什麼時候嬉皮笑臉,跟誰什麼時候要言不煩,這都是藝術。像對待江海,管他是爺爺還是都統制,你就把自己當孫子,還得是很貼心的乖孫子那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