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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小隱與大隱

第八十三章小隱與大隱

嘉定十三年,淮東制置使賈涉奉朝廷命令遣趙珙出使蒙古,並受到木華黎的熱情款待。同年,宋廷還派遣苟夢玉出使,並見到了成吉思汗。嘉定十六年,苟夢玉再次被派遣出使。可以說,這一階段宋蒙之間的聯絡比較頻繁,兩國關係不斷升溫。

但嘉定十七年,新即位的金哀宗完顏守緒下令停止對宋戰爭後,蒙古對於南宋而言已經失去了制約金國的實際價值,宋蒙關係迅速降溫。恰逢此時金哀宗有意與南宋聯防武休,以防備蒙古繞道攻擊金國後方,無奈金國當權大臣認為此事有失顏面而力加阻撓,而南宋方面也不甚熱心,最後此事未能成行。

不過事情很快出現了轉機。寶元三年,蒙軍悍然進攻南宋川陝戰區,由於四川制置使鄭損擅自做出了棄守關外五州(階州、成州、鳳州、西和州、天水軍)的錯誤決定,致使自吳玠時代以來南宋經營百餘年的“三關五州”防禦體系徹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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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南宋對蒙古愈加冷落,朝內再無和蒙之議,甚至還與金國開展了一定程度的合作。其中,湖南轉運使趙汝譡與之前被俘的黃摑阿魯答在潭州商議聯合抗蒙之策,兩淮戰區的趙範、趙葵亦與金國將領完顏合達、移剌蒲阿約定共同防禦蒙古。

由於沒有宋的支援,蒙古對金作戰依然沒有取得進展,陷入了“入關不能,渡河不可”的尷尬境地,無計可施的蒙古人只好另想他法。寶慶三年成吉思汗病逝的時候曾經留下遺言:“若假道於宋,宋金世仇,必能許我。”

只要敵人想做的,南宋必然會配合完成。

公輸念槐低頭思考,記憶之河,波濤洶湧,衝開了淤塞,疏通了河道,涓涓細流匯成了浩浩湯湯,從天際上掛下來,一路鋪到無限遠處。

公輸念槐再一次默唸他的上司與朋友孟輝,若沒有他嘮嘮叨叨地在耳邊填鴨,現在的公輸念槐怎麼會對這個時空下的局勢清楚得如掌上觀紋呢?

“孟叔,如何取捨非是小侄能妄言的。只是百年前聯金滅遼的教訓如在眼前。滅遼的目標達成了,但轉眼之間,四京就落入了昔日的盟友手中,若非康王泥馬渡江,恐怕我大宋即使想轉而退守淮河長江一線也不可得。現我大宋臨安南方一隅,就是眼前的事實。”公輸念槐緩緩地說出這番話來,不由得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

孟珙點點頭,“念槐的取捨,你孟叔明白了。如此說來,金人對抗自北而下的蒙古人,也非是沒有對抗之力。既然蒙古人想行假道滅金之計,其路線必選在四川。”

“......”孟之經抻了抻脖子,吞嚥下口水,話沒有說出來。

孟珙瞟了兒子一眼,輕輕叩著手指,緩緩說道,“念槐可知,去年時,蒙古人即已對四川試探過。事態並不樂觀。只是蒙古人突然撤軍北還,朝廷之上也莫衷一是。現在看來,當是與蒙古大酋突然崩亡有關。”

“不知朝廷對殘破的關隘修補增兵了沒有?”公輸念槐眨巴著眼睛,盯著孟珙。

公輸念槐知道,當時的四川制置使鄭損棄五州、退守三關後,直到蒙古人三年後再次叩關,被攻棄的城堡關隘仍然無人修理。

“呃----,”孟之經瞪著眼睛,看來憋得夠嗆。

孟珙沉吟片晌,盯著公輸念槐緩緩說道,“若是有了新式鐵火炮,架設在蒙古人必經的隘道上,能否阻斷蒙古人的進攻步伐?”

“新式火炮?”公輸念槐一怔,繼而恍然一笑,“孟叔,您說的新式火炮是否小侄畫的迫擊炮?”

“正是,你江叔正在驗證這種新炮的威力。”

“噢?”公輸念槐又是一怔,怪不得江海再沒露面呢,原來在主持迫擊炮的試驗啊。

“孟叔,新炮造出來了?”公輸念槐一想,這些人也真夠絕的,悄沒聲的就幹起來了,執行力是槓槓的。只是沒有他這個始作俑者的指導,南宋的工匠能造出來嗎?

“造出來?呵呵,那是軍器所的事情。你江爺爺只是比照一下而已。”

公輸念槐糊塗了,沒有實物,與什麼比照?南宋不會出現彈道學了吧,不可能,數學好像還沒發展到這一步。

“小侄不明白?”公輸念槐眯著眼睛,努力想看清孟珙的葫蘆裡裝的是什麼藥。

“呵呵,聽李良說,他已經選定了建立作坊的秘密場所。不過對於作坊的秘密場所嘛,你孟叔另有想法。”

說著,孟珙停住話頭,兩眼盯著公輸念槐,還側過頭去瞅了孟之經一眼。

公輸念槐凌亂了,今天孟珙怎麼了?不,或者孟珙始終如此,只是公輸念槐與孟珙接觸的比較少,不瞭解孟珙的思維方式。

今天談話的節奏始終被孟珙操控著,公輸念槐猶如一隻風箏,完全身不由己,被孟珙牽著飄來蕩去。

看似孟珙話語不多,但每每一語中的,甚至被他帶著節奏走。公輸念槐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這個孟珙又出什麼么蛾子?

公輸念槐拱拱手,“請孟叔明言。”

孟之經更是不堪,瞅瞅他老爹,再瞧瞧公輸念槐,對兩人近似啞謎式的談話弄得雲裡霧裡,不辨東西。

“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念槐可知何意?”孟珙捻著鬍鬚吟出一句詩來,拿眼瞧著公輸念槐,似笑非笑。

公輸念槐聞言一愣,今天孟珙給他的驚愕太多了,跨越式的思維讓公輸念槐一時應接不暇,腦筋完全轉不過彎來。

後世一般說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不管用何詞,意思都是差不多的。

孟珙說這話什麼意思,不會提醒自己當一個隱士吧?不,不對,隱士也是分境界的。最高的境界恰恰是形式上的大不隱,追求內在的隱。在喧囂紛雜中追求內心的安寧。

哪裡最為喧囂紛雜呢,當然是朝堂。

孟珙是提醒公輸念槐他想推薦自己當官嗎?

這哪跟哪呀!

不行,理理頭緒,話題是從哪裡開始轉向的呢?

從四川的形勢開始,說到迫擊炮時就飛流直下三千尺了。接下來就涉及到了李良之行的目的了,噢!作坊的秘密基地。由秘密到大小隱,這是孟珙話題轉換的原因。

不對,話題沒有轉換,只是由隱代替了秘密而已。

秘密是藏起來不為人所知,而隱呢,顯然更具智慧。

公輸念槐站起來,整整衣服,一躬深深地鞠了下去,口稱,“小侄受教了。”

“呵呵,念槐啊,放開手腳去做,你孟叔還有大事要交託於你。與清遠回去吧。”

孟珙站起身來,扶起公輸念槐,拍了拍公輸念槐的肩頭,一轉身回正房裡去了。

“孟兄走吧。”公輸念槐目送走孟珙,一拉孟之經,兩人並肩向場院外走去。一邊走,孟之經還不斷回頭朝他老爹所在的房間望去。

“念槐,我爹跟你說什麼?”剛走出場院的範圍,孟之經就拉著公輸念槐問了起來。

“哎,孟兄,你不也聽到了嗎?”公輸念槐一臉愕然,這個孟之經太會搞笑了吧,跟你老爹說什麼談什麼,你不就在旁邊坐著嗎,怎麼還問他老爹跟自己說了什麼呢?

“話都聽明白了,就是什麼意思小兄有些暈。還有最後你說受教了,我爹教你什麼了,我怎麼沒聽出來呀?”孟之經跑到公輸念槐面前,倒退著往後走,兩眼裡冒著迷惑、期待與好奇的光芒。

“孟兄,孟叔批評小弟了,小弟再執迷不悟,哈哈,孟叔就能掃地出門了把我。”

孟之經搖搖頭,“小兄糊塗了。唉,不問你了,讓小兄好好靜靜。”孟之經很受挫。

“嘿,孟兄啊,小弟可沒煩啊,什麼叫讓你好好靜靜啊,合著是小弟擾了你的清靜。得,小弟惹不起,躲得起。嗷~~,走嘍。”

公輸念槐狼一樣長嚎一聲,抬腿就跑,從孟之經的身邊風一樣掠過。

“嗨,你小子哪裡跑,我來了。”孟之經一把沒抓住公輸念槐,在後邊緊緊追趕。

兩人一前一後,流星趕月般穿村過巷,左繞右轉,所過處,驚起公雞母雞無數,咯咯咯地叫著,撲騰著翅膀上牆的上牆,鑽衚衕的鑽衚衕。

巷子深處傳出汪汪地狗吠聲,伴隨著嫋嫋的炊煙,直有雞鳴桑樹巔,狗吠深巷裡的韻味。

兩人喘著粗氣在院門前停下腳步,彎著腰雙手扶著膝蓋倒氣。

“念槐啊,咳,你不是被綁在馬上回來的嗎,跑起來好像不受影響啊。”

孟之經吐了一口唾沫,睨著眼睛斜兜著公輸念槐。

公輸念槐一愣,低頭向兩胯間看去,一咧嘴,褲子上又有新鮮的血漬滲了出來。

“孟兄,小弟是得魚忘筌啊,你看,又流血了。”

”嘿,小兄弄不明白,你得的什麼意?我爹不是批評你了嗎,這還得意什麼,賤皮子。走了,我扶你。“孟之經直起腰來,一隻胳膊穿過公輸念槐的腋下,夾著他就往院子裡走。

“喛,我與張言提純的青黴素不知還能不能用,噢,”孟之經忽爾停下腳步,胳膊肘捅了捅公輸念槐,“念槐,要不,你試試?”

“哎,孟兄莫要害我。”公輸念槐一甩胳膊,兔子一樣跳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