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說完，卻感到有些畫蛇添足，只要能拿下孟珙，又何須擔憂訊息傳出，想必葉知秋會有計較，無需自己多言，當下停住話頭又說道：“快去吧！明日跟隨先生前來，你要先入城稟報。”
待秦風去後，文封起身道：“學士，我這就去軍中，知會葉太尉做好準備。”既然必須要支撐，李易也下了決心，那就堅決的執行。
“也好，定要外松內緊，萬不可讓探子發覺異樣。”李易此言並非謹慎而是常理，孟珙要是不派人監視，那才是浪得虛名，而且監視的人還不在少數。
文封稍加猶豫，又道：“學士，明日兩軍協調困難，恐怕羽林郎不可能護衛周全，還請學士能率背嵬衛士死守，居中排程各部進退，萬勿輕易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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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莞爾一笑，他明白文封的好意，面對孟珙的客場作戰，尤其是精銳的飛鶻軍和寧武軍，他的安全很難得到保證，天知道孟珙在周圍伏下多少精兵，攜帶多少張強弩，巷戰是最危險的，搞不好就被人射殺，尤其有飛鶻軍在場，哪怕是背嵬軍也不敢說能擋得住。
“好了，我知道該如何做，你去準備吧！”
李易不能休息，兩軍並不能實時溝通，很多細節性問題，他必須進行全面考慮，如何才能與葉知秋所部完美的裡應外合。
繁瑣的事情還很多，八百羽林軍將士，肯定不能第一時間著甲，戰鬥力會大打折扣；萬一馬隊到了守軍閉門不開，如何是好？總不讓馬軍強攻南鄭縣城吧！要是等待步軍抵達定然失去戰機，孟珙在他周圍部署了多少精兵，他又尚不得知，萬一有事如何抵抗？種種事情讓人心煩。
當然，還有南玥的部隊，雖說忠孝軍部分人馬仍在城外，但城內有南玥的衛隊數百人，絕不能等閒視之。
他需要把這些問題妥善解決，最少也得想到應變對策，才能放心，一個細節的變故，可能會導致整個行動功敗垂成，實在無法承受失敗的代價。
在臨時營寨內，葉開與文封商議，決定把羽林軍將士分成三隊，一隊在表面，另兩隊分別披甲，在馬隊抵達立即對城門發動進攻，裡應外合，並奔赴李易所在進行保護。
整個營地嚴加戒備，士卒們在外面嚴密警戒下，把甲仗悄悄運到馬棚，進行精心準備，外圍都是斥候在監視。
當李易考慮了一個又一個環節，在夜半時分拿出成熟方案，派出幾名衛士交代下去。
正當他要歇息一陣子，養養疲憊的精力，準備五更打點一切，率隊“拜訪”孟珙。卻不想衛士入報南玥來訪。
李易不禁怔了怔神，一天來兩次倒沒什麼，這麼晚了就有點蹊蹺，心念一動，問道：“跟隨有多少人？”
衛士被問的莫名其妙，搖頭道：“就有兩名女衛士。”
李易吸了口涼氣，白天兩人是敞開了點心扉，氛圍有幾分曖昧，黑夜再次到來實在不解其意，只得起身道：“快快有請。”
不多時，換了一身青衣的南玥，配著一把短劍進入，一身英姿颯颯，李易不禁一個恍惚。
“娘子深夜前來，不知有何賜教？”賓主就坐，一切從簡，既然有了白天的解脫，李易也就開門見山。
南玥一洗白日煙塵，秀髮鬆散高盤，卻是一身合體的青衣男裝打扮，亦是直白地道：“奴家卻有一事，要請教官人。”
“娘子請說。”眼看南玥嚴肅的面龐，李易保持十分警惕。
南玥秀眸掃了眼李易，有些遲疑地道：“卻不知官人的羽林營寨中，戰馬頻頻低嘶，隱有鐵甲鏘鏘聲。”
李易心下大驚，竭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做出稍稍驚訝的臉色，笑道：“或許是士卒喂馬，再說鐵衣久戰掉漆，需要細細打磨才是。”
“官人即來與孟學士定策，何需帶千人？奴家實見過那小衛士，一日兩次往返城中，暗道官人不給奴家一個解釋？”南玥頗不以為然，語氣卻非常平淡。
李易臉頰閃過些許尷尬，不想南玥觀察如此細緻，定然發現了什麼，忠孝軍的衛隊也不是吃素的，他卻不知如何去說。難道是？他心念一動，想到了本軍。
南玥既然來訪，必是胸有成竹，憑藉表面觀察，絕不可能坐到底氣十足，問題或許真的出自內部。
“官人無需多想，蜀川大軍雖魚龍混雜，高層將校卻如鐵板一塊。”南玥很坦率更直白，間雜些許苦笑。
李易目光驚疑，卻看不出南玥作偽，輕聲道：“娘子，我卻無他心，還請娘子放心就是。”
關鍵時刻，真亦假時假亦真，他斷不能有任何猶豫，更不能有任何遲疑，不是他想欺騙南玥，而是不能擔待。但是，南玥那雙如星辰般地眸子，又讓他忐忑不安，那道如剪水般地眸光，讓他的不安加劇。
“官人，奴家知道你心有不甘，只是世間事哪有兩全？強敵尚未退卻，實不宜同室操戈。”南玥秀眸中一陣失望，玉手向劍柄挪動一絲。
南玥的動作豈能瞞得了李易，他心下一凜，看來南玥知之甚多，或許以其聰慧，從旁枝末節中判斷出來，或許真是透過探馬得來。無論怎樣，對他而言都非好事，一言不合將會下殺手，要怎樣回答才好，他真不想再起衝突。
他下意識瞥了眼放在一旁的直刀，猶豫再三說道：“何時同室操戈，蒼天可鑑，我李易一心為蒼生計，不曾有半點私心，只是別人逼迫太甚，我也無可奈何！”
南玥一陣失望，玉手握住劍柄凝視李易，決然道：“官人，朝廷將帥何人有私心？為何要夜班整裝，為何派衛士易裝交通葉知秋？你給我說清楚。”
李易已是冷汗淋漓，南玥雖未接觸真正所在，卻相距不遠，孟珙又豈能不知，想到此環節，他遽然一身冷汗，目光突然暴虐，殺機迸現。
“難道，這就是官人的蒼天在上，全無私心？”南玥秀眸流過一抹痛苦，慢慢站起身來，劍已出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