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這傢伙還敢頂嘴！
安吉不忍再看童灝然的下場，別過頭，幾乎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耳邊，傳來了莫非極力壓制，卻仍然能聽出他有多不滿的聲音：“我是說過不要只顧著模仿，可你告訴我這首歌的重點是什麼？不是高音，是掙扎！”
錄音室裡的小鮮肉可憐巴巴的低下了頭。
只聽莫非呵呵了一聲，繼續用犀利的言辭打擊著他：“你懂不懂什麼叫掙扎？一個在逆境中掙扎的人，照你這麼唱給人的感覺，就只是在嘴裡嚎著自己有多艱難，然後還有什麼？”
“反正是沒有掙扎。”
旁邊不知道哪個選手火上澆油的回答。
這句話一落下，安吉清晰的看到錄音室裡的人身體抖了抖，於是便轉頭往那人說話的方向看去。
莫非顯然也聽見了這人的話，不過卻沒有理會，漂亮的黑眸依然盯住了一臉羞愧的童灝然：“你有沒有研究過這首歌是怎麼來的？”
大概也意識到自己過於嚴厲了，他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膚色鬥爭，自由和平等之戰，黃家駒是看到黑人總統曼德拉的故事，有感於自身在樂壇的艱難打拼才寫下了《光輝歲月》，所以這首歌的靈魂就是不屈的精神。那你告訴我，在你的歌聲裡，那些堅持下去、永不磨滅的精神去哪了？自己好好想想吧，這首歌不是那麼好唱的，既然決定要唱，那就必須要把它唱好。”
說完這些，莫非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並看了一眼守在控制檯邊的兩個工作人員。
下一刻，伴奏再一次響了起來。
錄音室裡的童灝然嚴陣以待的站在那裡，在前奏過去後，沉下心神重新唱了起來：“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
這一次，莫非沒有再打斷他的練習，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聽著。
他的話是說的難聽了點，可指點顯然是非常有成效的。
站在錄音室裡的童灝然唱著唱著，不知不覺就投入到了這首歌應有的意境之中，他的雙眼赤紅，差不多是吼出了高潮部分的歌詞：“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迎接光輝歲月，風雨中抱緊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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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還算是個可造之材。”莫非忽然說道。
聽到這句聲音壓得很低的話，安吉下意識的朝他望去，嘴角不甚明顯的抽了抽。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莫非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道：“怎麼？覺得我對他太嚴厲了？”
“既然這麼欣賞他，幹嘛不跟他好好說？”安吉不答反問，眼神隱晦的向另一邊不敢靠莫非太近的五名選手那示意了一下。
明白了她的意思，莫非伸手揉了揉額頭，幽深的眼裡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那幾個都是庸才，裡面那個也不是我正經的學生，誰有那麼好的耐心慢慢調教。”
安吉啞然。
雖然掛著導師這個名頭，可他們五位評委和選手之間的關係，卻並不像自己和公司請來的幾位老師一樣。
在這場風靡全國的選秀比賽中，他們對選手只有指點之情，不可能有師生之恩。
安吉稱呼教自己的幾位大家為“老師”，選手們就只能叫評委們“哥”、“姐”，除了德高望重誰都要喊上一聲的黃老外，沒有人會隨便叫這些天王天后們“老師”。
娛樂圈裡的人就是這麼奇怪。
人們常說戲子無情，但真要說他們無情，他們有時候又比誰都有情。
一旦擔下了“老師”這個稱呼，承擔了和選手之間的師生關系，天王天后們就會主動負擔起他們的未來，甚至是不惜動用自己的人脈為學生鋪路。
就像在京影，學生們畢業後，老師一有門路就會推薦他們去試鏡一樣。
這是一個涼薄和人情味並存的環境，端看各人的際遇和運氣如何。
等童灝然練習完，時間已經接近晚飯時分，莫非大手一揮宣佈了解散，選手們再想要練習就只能等明天，或是在宿舍裡自己琢磨了。
回去的路上，童灝然一直都沉默著。
好在，安吉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所以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尷尬。
“安吉姐，”眼看計程車就要開到別墅區了，坐在副駕上的童灝然突然回過頭來，“我唱的真的很差嗎？”
這熊孩子……
看到旁邊的司機回頭看了自己好幾眼，安吉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稍微抬了抬頭上戴著的鴨舌帽的帽簷，衝司機大叔甜甜的笑了笑，然後才回答小鮮肉的問題：“不算差，比其他幾個人好多了。”
見他表情仍然還有點無法釋懷，安吉不由得嘆了口氣，頂著司機時不時飄來的眼神，緩緩說道：“非哥對你嚴格也是為你好，你換個角度想一下，要是真的唱的很差的話，人家大概連說都懶得說你。”
“是這樣嗎？”
童灝然的眼神懵懵懂懂，心裡卻覺得好受了許多。
這時，開車的司機大叔終於確認了兩人的身份，瞟了一眼坐在副駕的小鮮肉，趁著紅綠燈的時間回過頭道：“姑娘，你是不是最近電視上很火的那個安吉？”
就知道被認出來了。
安吉乾脆摘掉了頭上的帽子，瞪了一眼一臉無辜的童灝然，回答道：“大叔，你眼力勁兒可真好。”
“嘿嘿，我先前只是覺得你有點眼熟。”
司機被誇得美滋滋的，憨笑了兩聲，又瞟了一眼副駕上的人，這位大叔心裡竊笑不已，瞅著安吉的臉猛樂。
“要不是這位小哥叫了你的名字，我可能要到回家看電視的時候才想起來你是誰呢！哎呀，我這麼說你可別不高興啊！其實我閨女特別喜歡你，自從看了那個超級偶像以後，天天在家裡唸叨著你的名字。姑娘，你看待會到地方後，你能不能給我籤個名，我好回家拿給我閨女哄她高興……”
“好的，沒問題。”安吉笑著答應。
司機大叔年紀不小了，對娛樂節目自然沒有年輕人那麼感興趣。
但他女兒只是隨口唸叨了幾句，這位做父親的卻記住了女兒的喜好，甚至為了哄女兒高興，在比他小那麼多的安吉面前一臉討好的說著話。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