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37 又見面了
那天回家以後，電視上果然播出了著名演員六神通因車禍而住院導致未能出席粉絲見面會的新聞。
全身上下都被白色繃帶包裹完，就露出一雙眼睛，整個人就如同一個木乃伊的照橋信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顫顫巍巍的朝著攝像機鏡頭揮了揮手，聲音微弱的像是換了一個人。
“真的非常對不起大家……”
這幅場景簡直讓人感動得落淚，如果我不是早就知道真相的話，恐怕也會為這位演員的對粉絲的態度而有所動容。
不過，憑良心說，這個傢伙這時候的演技精湛的堪比奧斯卡影帝。
“通君居然出車禍了！”媽媽看到這則新聞以後，有些擔憂的在胸口比了一個十字。“希望他能盡快恢復起來才好。”
他當然會很快就恢復，因為他根本沒出車禍，就只是不小心磕到頭了而已，而且，比起變態妹控內心受到的巨大打擊，身外之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當然這些我都是不敢說出來的，只是默默的把他之前的簽名給了媽媽。
“話說，通君出了車禍，你們是怎麼拿到簽名的？”媽媽的智商終於上線了。
當然我也不準備解釋這個問題了，因為實在有損這位年輕偶像的形象，還是讓媽媽做一個無知而幸福的小迷妹吧？
恩，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
所以我只是支吾了幾聲，含含糊糊的將這個話題轉移了。
媽媽一向都是不會多想的人，很快就抱著簽名在一邊喜不自禁的反覆地看來看去，當成珍寶一樣。
週一踩著部活時間提前了十分鐘剛踏進體育館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體育館門口的赤司。
然後，好死不死的，他在進去的那一刻，剛好轉頭對上了我的眼睛。
莫名的想到了之前那個送錯了的巧克力，所以看到他的時候我感覺臉頰有些燒紅，有種奇妙的氣流在我和他之間緩緩的來回流動著。
估計現在要發個論壇帖子吐槽求助的話，那就是――每次看到籃球部副部長都很尷尬怎麼破！
當然，光是看著也不能看破秋水，總要有人打破尷尬的氣氛才行。
“……那個，赤司君，早啊！”使用了萬能開頭句式。
然後效果顯然不好，赤司在經歷了上次開學你好像長高了一點的開頭以後，已經習慣了我這種莫名其妙的開場白，但是他依舊很無力。
“現在已經不早了。”
總覺得他現在看我的表情如同看一個不會說話的智障一樣。
不過，我確實不太會和別人交流……特別是遇到副隊長大人，每次看到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可能是天生不擅長應付這種眼神犀利的好像能把腦子的想法全部看穿的人。
雖然我不知道說什麼，但是赤司卻好像有話要說。
他想告訴我什麼？
我有些疑惑的盯著他那雙漂亮的好像琉璃珠子的眼睛，那抹淡淡的瑰紅色，清淺明麗。
然而並沒有等到他朝著我開口，就有人來了。
“小晴什！”
會叫這種暱稱的只有黃瀨涼太，他大大咧咧的聲音有些突兀的傳入耳膜。
看到我和赤司兩個人在門口，他有些奇怪的撓了撓後腦勺的翹起來的髮梢：“小晴什，小赤司，你們倆在這幹什麼呢。”
“沒什麼，來了就儘快開始今天的訓練吧。”赤司迅速的收回凝在我身上的目光，微微頷首，朝著體育館裡面走去。
黃瀨很有精神的回應了一聲，聲音響亮又有活力，然後做完這一動作的他立馬轉過頭看我：“小晴什，你還在發什麼呆啊。”
聽到他話才回過神來，但是目光始終追隨著越來越遠的赤司的背影，隨口接了句：“沒什麼……”
黃瀨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了留下一個紅色後腦勺的赤司，目光逐漸變得有些複雜，語氣也變得有些低沉起來：“似乎對小赤司特別關注呢，小晴什。”
還在想之前那個的問題的我還沒聽清楚黃瀨的話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剛反應過來想要否認的時候卻對上了黃瀨的目光。
他深深地看著我，平時總是帶著傻白甜的臉上卻顯得有些嚴肅，緊緊抿著的嘴唇形成了一個有些僵硬的弧度，但是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些反常的樣子，而是微微蹙起了眉頭，眸光變暗了：“果然是這個樣子啊。”
總覺得這樣的黃瀨感覺很危險。
嗅到不尋常氣息的我渾身汗毛都似乎條件反射的豎了起來。
這傢伙，是怎麼了？
“黃瀨君？你沒事吧。”
有些不確認的詢問，帶著小心翼翼探究的意味，同時總感覺很不舒服，就像是被陰冷的東西給包圍住了一樣，感覺很冷的同時又覺得喘不過氣來。
沒錯，這樣的黃瀨讓不知道為什麼，讓我感覺很陌生，卻又很害怕。
但是這樣的感覺只是短短的一瞬間，聽到這句話的黃瀨恢復正常了，就像是剛才那個不正常的黃瀨涼太只是我的幻覺一樣，此刻的他笑得沒有一絲陰霾。
“沒問題的啦。”
直到他離開了很久，我都在懷疑剛才是不是看錯了。
然後始終沒有想明白，黃瀨奇怪的反應是為了什麼。
將隊員放在休息室裡的毛巾洗乾淨以後晾在外面，走進大門的時候，剛好看到了投籃沒投中反而摔了一跤的黑子，雖然臉朝地撞了個通紅，鼻子還在往外冒血，但是他面無表情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坐起來。
其餘人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只有呆站在一邊的黃瀨頭上冒出巨大的十字路口，口氣非常不客氣的指著黑子：“所以我很想知道究竟為什麼這個人會是我的指導啊！”
赤司聽到這話，幾乎不可見的挑了挑眉毛。
“赤仔的決定不會有錯啦。”紫原一向是堅定的秉承著副隊長說的一切都是聖經語錄的原則，
只是這句話明顯對黃瀨造成了創傷。
“話說，小赤司，為什麼不讓小青峰帶我啊？”
還沒等赤司回答黃瀨的問題，青峰就開口了。
“喂喂，你可別這樣指著說別人啊，很不禮貌啊，你只是不知道哲的能力而已。”
被這句話堵回去的黃瀨顯然很不服氣。
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在他眼裡弱小的黑子會成為正選的事實。
所以剛下場他就找我吐槽來了。
雖然進了籃球部有一段時間了，但是說得上熟悉的人的人也沒多少，但是他一向憋不住話，根本等不到部活結束。
所以剛和桃井以及籃球部其餘幾個經理從外面回來，他就鼓著臉朝著我這邊走過來了。
看到桃井在旁邊，他只是沒什麼精神的抬了抬眼皮：“小桃井好。”
“小黃這是怎麼了啊？”桃井滿腦子問號。
“好像是因為黑子君成為黃瀨君的指導，這讓他很苦惱。”我想起剛才所看到的，沉吟片刻才開口，“黃瀨君更希望青峰君成為他的指導來著。”
至於為什麼，大概是因為之前青峰和黃瀨兩個人命運的邂逅？
黃瀨神經緊張的朝著四周看了一圈，確認沒人以後，才放心大膽的說：“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我也很好奇那個傢伙是什麼樣的人。”
然後他看向了桃井：“小桃井知道嗎？”
“這個……”桃井倏地臉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什麼來，一提到黑子就會立馬變了一個人，像是怕被發現什麼一樣有些彆扭的跑開了。
“……”黃瀨看著桃井離開的身影，後腦勺滑下無數道黑線。
“黑子君的話，應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個很厲害的人啊。”我想起了突然從三軍升上一軍的黑子，以及他低到讓人吃驚的存在感。
“真的是這樣嗎？”黃瀨稍微有些信服了，但是眼神裡的懷疑依舊沒有減少多少。
這傢伙看來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啊。
“而且他是由赤司君發掘的，所以根本不用質疑吧？”
赤司在眾人眼裡的地位，就跟虹村隊長對灰崎的震懾力一樣，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撼動的。
聽到這樣的解釋，黃瀨勉強接受了，但是他不開心的情緒好像更嚴重了一點。
“原來是這樣的啊。”
所以，我又是哪裡說錯話了啊？
不知道哪句話又觸動了他纖細的神經，黃瀨有些怏怏的，一直緩不過來。
少年的心思還真難猜啊。
黃瀨對黑子能力的質疑，一直持續到被派去和二軍的打練習賽的那天。
雖然已經是一軍成員了，但是按照帝光的傳統，能力更強的一軍成員依舊會參加週末二軍的練習賽。
這一切都是為了帝光一直堅守著的“百戰百勝”的信念。
練習賽的目的不僅僅是和別校的交流經驗，其中也有著篩選人才的考慮，才能不夠的人可能會被淘汰。
那就是，還沒成為正選的黃瀨，在這場比賽中的表現很重要。
而黑子作為黃瀨的指導，理所當然的也要跟著一起去。
至於我……
“晴什，教練說週末就麻煩你了。”
……雖然很想問其他經理是不是都是空擺設，但是知道週末會去其他學校勘查蒐集資訊的桃井其實只會比我更忙，只好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然後聽到週末我會一起跟著他去參加二軍交流賽的黃瀨笑的明晃晃的，在日光燈下顯得有些亮眼。
到了週末，因為和帝光打練習賽的是附近的私立駒木中學，所以在學校的體育館外面集合完畢以後，就由教練領隊，帶著所有人出發。
我跟在教練的身後，卻在轉身的時候，瞥到斜後方和黑子站在一起的黃瀨時不時的朝著我這邊看過來，看到我望見他了，還很興奮地比了幾個口型。
……在說什麼啊？
這一奇怪的行為顯然被一起的部員給發現了。
“黃瀨，你在幹什麼啊。”
“沒，沒什麼！”黃瀨收回目光，笑得一臉天然。
仔細的回想黃瀨剛才想要說的。
好像是，小晴什一定要好好看我表現啊？
是這個意思嗎？
搖了搖頭，最近黃瀨是越來越奇怪了啊。
還以為籃球部裡唯一能看透的就是他，沒想到最近越來越看不透他的行為了。
這種類似於金毛大犬在你面前搖頭晃腦撒嬌的狀態，越來越頻繁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概是為了刷好感度？
但是，他不是對青峰大輝更感興趣的嗎？
帶著這個疑問，我看完了整場比賽。
球鞋劃過塑膠地面，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響，場上的氣氛隨著比賽時間的推移而逐漸變得火熱起來。
對方聽說也是有名的強校，但是素質顯然不怎麼樣，比賽過程中的屢次犯規行為就不說了，連裁判也有失公允，但是即使是這樣，在下半場換人以後，黃瀨和黑子上場了，本來落後的比分很快就追平，並且迅速的就超越了對方的分數。
一開始並沒有看懂怎麼回事，但是隨著比賽進行到後面的時候，突然明白了黑子的作用。
因為他那微弱的存在感，以及和眾人相差甚遠的體能，讓他成為青峰那樣的選手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他的存在自有他的道理，相比起投籃，他在隊伍裡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位置，因為他是連線隊友通力合作的人物。
透過自己微弱的存在感來實現讓人意想不到的傳球。
赤司能發現到這一點，不得不說的是他確實是一個有預見性的人，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黑子的能力，確實很有用就是了。
而比賽結束以後，黃瀨明顯已經明白了黑子特殊的才能，笑眯眯的摟過黑子的肩膀：“小黑子！真的很厲害啊。”
“所以黃瀨君你的態度變得也太快了。”看了看他扒拉在黑子身上的爪子，不由得吐槽了一句。“之前還一直在說想要青峰君當你的指導來著。”
“？！”黃瀨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可是我現在才知道小黑子的能力其實並不比小青峰差多少啊。”
黑子不置可否，被黃瀨承認了也沒有表現出他有多高興，只是點了點頭：“那麼，我先回家了，再見黃瀨君，還有齊木同學。”
黑子走了以後，黃瀨和我因為是鄰居，剛好在一條街道，就順路一起回家了。
從這邊回去的話，坐公交車的話還是蠻方便的，因此，在幾種交通方式裡選擇了比較便捷的公交車。
下午的這個時候，並不算晚，離平時下班的高峰期還有一段時間，所以公交車上並不算擠，但是等我和黃瀨站上去的時候，依舊沒有空位置了。
黃瀨的個子很高，身上還穿著帝光藍白的校服，金色的頭髮，俊俏的臉孔，全身都在發光，公交車上年輕的女孩子都時不時的朝他這裡投過來關注的目光。
但是黃瀨已經被人看習慣了，他輕鬆的一手拉著公交車上的扶手杆，一邊低著頭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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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距離靠的稍微有些近，再加上仰著頭說話實在是有些麻煩，周圍人的目光又一直盯著黃瀨，並且有些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讓我覺得有些不自在。
稍微的拉遠了和黃瀨之間的距離，朝著玻璃窗外面看過去。他卻有些奇怪我這種反應，直接湊過腦袋：“誒，小晴什，你怎麼啦，不舒服嗎？”
這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是太近了點，微微抬頭看到的是黃瀨線條優美的下巴，我甚至能感受到黃瀨呼吸的節奏。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黃瀨嘴角似乎在不自然的抽動，臉上的神情緊張兮兮的，說到一半的話也戛然而止，完全失去了平時的聰明勁，反而變得有些呆愣。
“黃瀨君？”
輪到我來問他是怎麼了。
他的眼神在我頭頂環繞了一圈，然後視線停留在我臉上起碼有半分鐘，雖然這個時候我已經和他離得很開了，他卻依舊沒從剛才的狀態中恢復回來。
這時候，公交車靠著路邊站臺停了下來。
從車門外走上來的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少年，栗色的柔軟頭髮，琥珀色清澈的眼睛，卻總是像帶著莫名的憂鬱，背後揹著一把大大的貝斯。
當他走上來的時候，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因為這個人，是那個在瑞典有過一面之緣的岡崎真一。
冥冥之中，像是有著某種緣分，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