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幾日姜奈還嫌嗓子不能說話, 溝通得靠手機打字。
現在看來未必不是見好事,她可以用這個做藉口。
餐廳的光線是暖黃色的,菜都擺上桌, 人影子被投落在牆壁上, 看起來不分彼此。
謝闌深落座, 用乾淨的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手上的水跡, 眸光卻似有似無地放在姜奈的上。
從廚房開始,她就沒有給過他一個眼神。
倒是抱著手機, 很專注著。
謝闌深對這一桌吃的食無味, 看在是她親做的份上,賞著臉吃著, 勺子在青瓷碗裡發出清脆的響聲,片刻後,眉間的褶皺深了幾許,嗓音像是有絲不對勁:“這湯。”
姜奈正在給秦舒苒回訊息,耳邊,猝不及防聽見謝闌深的嗓音傳來,她抬起頭,視線落到青瓷碗裡的蘑菇菠菜湯,聲音略有疑惑道:“鹹了還是?”
謝闌深沒說, 指節修的手端起青瓷碗底, 朝她道:“嘗下,是不是有股味。”
姜奈心想滿桌的蔬菜大餐, 連半點葷都沒沾的, 怎麼可能有股味呢?見狀,她放下手機,起走近步, 指尖拾起一旁乾淨的餐具,往他碗裡舀了半勺,遞到唇邊抿了口。
入口是新鮮的蘑菇味,沒有怪味呀。
姜奈眼底茫然狀,要問,結果手腕被握住,微微一拽,整個人都坐到了他懷裡。
謝闌深抱到人就不打算放過了,將碗遞到她唇邊,眼底似有明顯的波痕:“再嘗一口。”
姜奈掙扎不開,抬起頭看他臉龐的神情,就明白過來他這是一個人吃東寂寞,變著法子來尋她作樂了。心底的情緒更加煩亂了,手心輕推他肩膀一下。
“沒的唇潤過,湯也不甜了。”
燈下的光渲染了謝闌深的瞳色,緊緊地鎖著她,情話像是信手拈來一樣,讓她心臟陡然跳動了下。
姜奈儘量去忽略這股異樣感,抿唇,聲音細細啞啞的:“這湯本來就不是甜的。”
“嘗過,就甜了。”
謝闌深有意哄她,說的每個字都是她喜歡聽的。
姜奈女人心思作祟,手指忍不住去勾纏住他領帶,輕輕一下,就將正統的溫莎結給扯鬆開了。
好端端的整潔襯衣,被她弄得凌亂幾分,彷彿這樣才舒服些,毫無鋪墊地問他一句:“和她,以前也這樣嗎?”
和她?
謝闌深被這話問得,足足反應了好幾秒。
他薄唇勾起淺淡弧度,故意反問:“和誰?”
姜奈語哽,眼眸過於純粹乾淨,一點心思都被看的通透。
她以前對謝闌深的佔有慾還能剋制,是因為愛意來的隱晦。
如今繫到這份上,她越是得到的多,越是忍不住去吃味鍾汀若的百年婚約。
謝闌深這樣明知故問,瞬間讓姜奈醋意來的更強烈,連白淨的臉蛋都板起,好沒意思的。
她是真生氣了,濃密的眼睫盯著碗裡的湯,不去看他。
謝闌深修的指捏起她細嫩的下巴,偏要對視:“以為我是哪個女人撲上來,都能碰的?”
姜奈柔軟的手心去握住他的手指,語氣沒暖和:“我不喜歡她穿成那樣坐旁邊,這樣會讓我忍不住去想……鍾汀若是未婚妻的時候,是不是也常這樣與……”
她想說當眾調情,可有沒證據,話動的吞了回去。
謝闌深定定看了她很時間,低聲問:“與我什麼?”
姜奈不想說了,說出來難受的是她。
但是謝闌深手掌輕易就扣住她細腰,不放人走。
人僵持了一會兒,姜奈最終先妥協,換了個委婉的問法:“我如果拍戲時,要和男演員接吻,或是……更親密些,會介意嗎?”
想到鍾汀若這樣坐在謝闌深旁邊,姜奈就接受不了,何況要是人發生點什麼的話。
她想著,胸口絲絲難受,不用等謝闌深給出答案,就往下說:“謝闌深,我把己給了,我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餐廳的氣氛沉靜許久,直到謝闌深指腹去磨她的眼尾處,似安撫,薄唇扯出嗓音:“早年與鍾家合作,耽誤了鍾汀若幾年,我與她只有家族間的互利,與,才是有私情。”
姜奈將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卷翹的眼睫掩著情緒。
謝闌深低頭,嗓音靠近她耳朵:“親一個?”
姜奈暫時沒這個心情,搖著頭。
謝闌深近乎快碰到她滑嫩的耳垂,呼吸都是燙的:“奈奈?”
他很少會叫她,只有心情極好的時候,才會這樣。
姜奈還是不理,指尖去刮他襯衣的面料,來來回回,跟勾他的心似的。
謝闌深未進允許,便先在她耳朵落下一吻,又沿著臉頰輪廓,摸索到了她的唇角,含著,輕聲低語:“今晚陪我幾次?”
他口的陪字,是沾著欲的。
也是一種暗示性的邀約。
姜奈緩緩抬起纖細手臂,抱住他脖子,主動回應這個親吻。
不過就在謝闌深要伸手到她衣服裡時,腦海突然想起遲珠說的話,是不該讓男人吃盡心的。
她難得不配合了,握住他修的手腕,語氣溫柔又拒絕地說:“我和舒苒姐還有工作沒聊完,先忍忍吧。”
這種事情,叫一個男人先忍?
謝闌深似笑非笑盯著她,口重複問她:“確定?”
姜奈從他懷裡起,還不忘記整理己凌亂的衣服,淡淡地說:“我過天要回劇組復工了,總不能讓我,嗓子又報廢幾日的。”
她明明白白的,把謝闌深的求愛給拒絕了!
姜奈心底那股氣還沒消,讓他繼續吃夜宵,穿著拖鞋慢悠悠先上樓了。
有一點不是藉口,秦舒苒確是在跟她談工作的事情。
今晚的頒獎典禮上,她站在舞臺上獲獎的那幕,上了熱搜。
被遲珠猜了,有:#姜奈獲獎#、#姜奈今晚美到炸裂#、#姜奈古董鐲子#的話題,一一被推上了熱搜,皆是霸佔在前二,前五和前十。
姜奈成名以來,走的是腳踏地的演技派,司團隊極少營銷美貌上熱搜,就怕被貼上是花瓶的標籤。所以這些熱搜,都是粉絲真情感轉發評論出來的熱度。
她今晚出圈的照片,不是簽名的紅毯照,是領獎時的。
姜奈那一鳩羽色的復古裙站在舞臺央位置,四周全暗,一束柔和的光打在她烏黑發上,像是生於黑暗靜謐輕搖的花朵,美不可言。
粉絲被這張照片驚豔到,很快又注意到她除了手腕上戴了個鐲子外,全無任何首飾。
這讓一些黑粉在官博下開始嘲諷:姜奈這裙子看不出是哪家品牌高定,出場個活動,連珠寶都借不到,可以想象她的時尚資源到底有多垃圾了。
樓上積口德吧,姜奈也代言了一個高奢好嗎?
高奢很不容易撕到啊,我家奈奈演技好又得美,黑她的人都是嫉妒!
哈哈哈我要嫉妒?嫉妒姜奈借不到品牌衣服首飾,不知道穿什麼山寨貨去領獎嗎?那鐲子是不是她團隊網上團購買的啊?
團購買的……這話奪筍啊!熊貓的筍都讓奪完了。
粉絲互相罵戰了一會,那條熱門評論在半個小時後,有個暱稱愛吃櫻桃小紅帽殺氣騰騰的來了:黑粉,愛豆是死了嗎?這麼注我女神?
小紅帽是姜奈忠的事業粉,早就在粉絲群體裡刷了一波又一波的眼熟。
有她帶頭,粉絲都團結一起噴了回去,很快,有個網友發現姜奈手上的鐲子,是出現過某個拍賣行的。
一查才知道,看似簡單素雅的鐲子,比他家幾代祖宗還古董。
後面又有網友扒出姜奈這復古保守的裙,是私人訂製的,不是咖位大就能借的到,這個裙子的設計師是不外借,想穿可以,得花真金白銀來買走。
一時間微博都沸騰了起來,有姜奈的任何話題都上了熱搜。
……
“姜奈這個古董鐲,聽說可以買下一套泗城的四合院了。”
在尤家的三層樓別墅裡,給外婆慶生後,祖孫三人都坐在客廳看電視,尤意抱著手機看微博,突然來了這麼句話。
焉雲亭問她:“什麼買四合院。”
“就是今晚我沒出席的那場頒獎典禮,姜奈去領獎了,她有一張照片紅出圈了,被網友扒出手上戴的是古董鐲。”尤意把手機拿給媽媽看,下巴輕輕貼著她肩頭,指了指:“媽媽,您看。”
“姜奈好美,對不對?”
這幾日回泗城,尤意都在跟爸媽說在劇組拍戲的事,提到的最多,就是姜奈個字了。
焉雲亭笑容淡淡的,說:“她怎麼會有錢買這麼貴的古董鐲。”
“可能是別人給的吧。”
尤意這話說得無心,卻被焉雲亭聽到了心坎去了。
一旁,外婆聽到姜奈的名字,連忙對尤意說:“意意啊,給外婆看看。”
“好的呀。”尤意把手機給外婆,也坐了過去:“這個是姜奈,我在劇組裡天天看她拍戲,外婆,她真人比照片上更美呢。”
外婆滿布皺紋的臉龐笑了,摸了摸手機裡的小框框:“是好看,她從小就好看的。”
尤意沒聽清外婆嘀咕著什麼,正要問,卻看見微博有條評論,是新冒出來的:姜奈這張照我越看越眼熟——不覺得有點神似華壹司的老闆娘?焉雲亭
起初粉絲都是懵的,後來去搜了下焉雲亭年輕時在芭蕾舞團的照片,發現姜奈跟她骨相面真的很神似,只是姜奈不像焉雲亭那種為了跳舞,把己折騰的瘦骨嶙峋,氣質上更添了幾分端正秀美。
尤意也看見人的對比照了,下意識抬起頭,看向優雅端坐在沙發的母親:“媽媽,您有雙胞胎姐妹嗎?”
問這話,不如問外婆才是:“外婆,您就只有我媽媽一個女兒嗎?”
焉雲亭還不知道網上的事,喝了口茶說:“媽媽是獨生女。”
焉家沒什麼人了,連親戚都很少,這個尤意是從小就知道的,只是就奇了怪,沒有人無親無故能像成這樣的,不說別的,就她還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外婆的親外孫女,都沒有遺傳到焉家的基因。
從小別人都羨慕她有個貌美如仙的母親,卻不知道她內心的遺憾。
為什麼她的相,就不能遺傳媽媽的呢。
不管是眉眼還是鼻子嘴巴,都像爸爸去了。
尤意的失落感寫在了眼裡,見微博的熱度越往上爬,她沒忍住,替媽媽被開艾特的那條評論裡,回覆道:我外婆就生了媽媽一個,沒有兄弟姐妹。
為華壹司的小主,有這個光環加的尤意,一出生就備受曙目,她在微博回覆,很快就被注意到,有個網友惡意地問她:——哦,外婆沒有,那媽媽有沒有私生女啊?
私生女?
尤意的心咯噔了下,轉念想不可能的。
她的父母是圈內模範夫妻,都被追著效仿的,怎麼可能有私生女。
看到這些網友胡說八道,尤意心底沒由地感到厭煩,把手機扔在旁邊,輕聲嘀咕了聲:“姜奈會不會是照著我媽媽整容的啊。”
……
微博的熱度維持到了第二天,便慢慢地降下來了。
無論是網友怎麼扒她這一,還是好奇古董鐲,始終姜奈的團隊都沒有做出回應。
第二天,寬敞舒適的主臥內。
姜奈感覺很熱,迷迷糊糊地轉醒了過來,濃翹的眼睫睜開,看到了位於上的男人。
“醒了?”謝闌深嗓音壓得低,指將她睡袍衣帶解開了,扔在了床腳下。
他昨晚沒碰她一根手指頭,忍到了現在。
姜奈的睡袍從纖弱的肩膀滑下,室內的暖氣不知何時了,深冬季節,冷空氣侵襲著雪白的肌膚,她下意識地朝謝闌深的胸膛躲,體陣陣的反應,又讓她顫著,伸手心去推他:“不想做。”
謝闌深低低的笑,薄唇磨著她烏黑清香的髮絲:“看來還是睡迷糊了,都進去了,還不想做?”
話落,緊接著狠狠的,非常激烈的,給了她一下。
也讓姜奈瞬間,睡懵了的腦子清醒了過來。
**
沒想到謝闌深會趁著她熟睡了動手,早晨起來時,姜奈都是帶著床氣的。
她披上睡袍往浴室跑,剛站在洗手檯上擰開水龍頭,就看見謝闌深也進來了,只套著一條深灰色褲,在落地窗的陽光照映下,結的胸膛線條分明,看起來性感的不行。
他指,在己修的鎖骨處碰了碰,這裡破了皮,是剛才姜奈用指甲摳的。
姜奈洗完臉抬頭,從寬大的鏡面裡也看見了。
“是先動手的。”
她氣鼓鼓的,將手的白毛巾扔向後的男人。
結果被謝闌深一把抱住,後退時,纖瘦光潔的後背貼上了落地玻璃窗,怕外面院子有人過會看見,畢竟二樓,抬眼就清晰可見了,姜奈掙扎了下,臉蛋徹底紅透起來:“謝闌深!”
“還氣?我新賬舊賬一起算?”謝闌深躺在她邊一晚,想碰,又不讓碰。
早晨他倒是解饞了,事後就更不好哄。
他手臂勒緊了姜奈的腰際,往他軀壓,玩笑般問她:“喜歡這樣嗎?”
姜奈整個人都微微僵住在原地,發現謝闌深這是己舒服了,也開始禮尚往來,想讓她也舒服。
半個小時後。
上鎖的浴室門終於被開啟,姜奈先出來,感覺都不會走路了。
膝蓋是軟的,踩在地板上輕飄飄的,用不了一絲的力氣。
她扶著牆,先靠在櫃檯沿,咬著己的唇,用手機查這幾天回申城的飛機票。
選了又選時間,付款頁面顯示訂票成功。
姜奈心想著,再也不要和謝闌深住一起了。
誰知道下一次,他又會想出什麼花樣來。
她彎腰,手指去揉了揉雪白的膝蓋,儘量剋制著不去想剛才發生的事,低眸的視線落在雙腿上,又忍不住紅了臉。
一上午的時間消磨的很快,姜奈原以為今天不出門,到午的時候,謝闌深在二樓露天陽臺上找到了慵懶躺在沙發上看書的她。
姜奈看見他的影,假裝不知,盯著書上的一行字看。
謝闌深緩緩俯,指在她臉蛋拍了拍,薄唇輕扯:“我帶去個地玩。”
聽著語氣,多半是來哄她的。
姜奈抬起眼,靜靜地盯著他,不吭聲,控訴的意味很強。
謝闌深心知早晨在浴室鬧得太過,也不提了,雙手將她抱起來:“聽話,去換衣服。”
衣帽間的櫥櫃掛滿了當季的衣服,明明才住了幾日,卻堆滿了她的東。
都是謝闌深吩咐秘書去置辦的,比她己寓的還多。
姜奈被他惹怕了,不敢穿裙子,選了褲子和毛衣穿。
明豔的桃粉色大衣,襯得她氣色極好,肌膚又雪白,一點都沒有被顏色壓下。
待收拾妥當後,俞睿的車在樓下等。
姜奈氣消差不多,輕聲問了句:“去哪裡玩?”
謝闌深虛扶她的腰,薄唇輕扯出弧度:“馬場。”
這次開的是謝闌深的專車,在路上,俞睿先跟姜奈一路聊起了謝闌深養的一匹汗血寶馬,堪稱是野生的勞斯萊斯銀魅,平時都圈在馬場上,旁人只能遠看的。
姜奈起先是意外謝闌深養馬,後來又想到他的出,子哥的一些習性多少是有的。
馬場建在郊區南部,有點偏僻的地,不過平時很多豪門名流圈裡的馬術愛好都會過來,這家馬場的真正老闆,聽著俞睿話裡的意思,又是謝闌深投資的產業一。
到了謝闌深這個份階層,錢對他言,不值一提了。
姜奈透過車窗外去看馬場,稍感震驚外,突然想到什麼,轉頭他誠的說:“我第一次來馬場,不會騎馬。”
謝闌深指細細捏著她的手腕,輕聲道:“我教。”
俞睿在副駕上,還要神秘兮兮補充一句:“謝總的汗血寶馬沒有被女人騎過哦。”
姜奈:“……”
她可以不用騎的,無法想象那個畫面。
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睛,欲言又止地看著謝闌深,想說來著。
結果謝闌深看她不在,薄唇壓低聲,俯耳用只有人聽得見的音調,故意要鬧她臉紅:“騎馬很簡單,要學不會,騎我也一樣可以練習。”
姜奈瞬間心熱得厲害,腦海將浴室的那一幕幕浮現出來。
她猛地轉過頭看外面的景色,後悔沒有狠心訂今天的機票回申城!
非常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