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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變數

變數來的很突然,或者說對威魯特而言很突然,早已熟知劇情的鬱在威魯特決定留下拉普耶魯之後就否決了對他透劇的念頭,美其名曰“為了威魯特的美好未來,避免蝴蝶效應”。因此克勞斯王子的出現出乎威魯特的意料,他更沒想到拉普耶魯會從一個完全不在預料之中的人嘴裡得知真相。

沒錯,他是黑暗使者,不是善良的魔法師,要是真相被揭開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

“我只要……有辮子就可以了。”連威魯特也沒有發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有多溫柔而脆弱:“下次那個人來的時候,你就跟他走吧!”

用謊言換來的幸福轉眼間破碎,曾經的笑語如今只在兩人心中留下悲傷。

“所以說,我不是一開始勸你把拉普耶魯送走的嗎?”鬱趴在視窗,直到昨天,拉普耶魯都是和威魯特睡在同一張床上,她不好意思來打擾,但今天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你不適合養孩子,威魯特啊,你終究做不到魔物的無情。小孩子的確很討人厭,天真、無知、活潑得過頭,卻是這份純真最容易攻陷人的心防,可是你是黑暗使者啊……”

黑暗使者,不僅是東方魔物的領袖,是個被人們害怕、忌憚的魔物,更是擄走拉普耶魯,使得他與父母家人分離的罪魁禍首。

“真傻啊你,早叫你把塔裡的魔物放出去,不要讓任何人進入森林,將真相掩蓋起來,不讓任何人戳穿,永遠將拉普耶魯鎖在你的身邊,你硬是不聽。魔法森林的確令人畏懼,正因為惡名遠播,才更容易吸引好奇心過剩的人。你現在後悔了吧?”

“每次當他……用那種無垢的眼神,注視著我時,我的心臟就好像被絞緊了一樣。”威魯特的聲音滿是疲憊的沙啞:“對魔物而言沒有必要的東西,魔物所沒有的東西……自覺,犯罪意識這樣的東西,當我還是人類的時候,也從來都不曾有過那樣的東西……如果當初我沒有奪取他的話,我就可以一輩子都不用嚐到這樣的滋味了!”

“呆子,我說過最終苦的人是你,你要是聽我的勸早點把他送走,也不會有今天。現在你又要做好人,居然捨得放他離開?”

“嗯,如果那個人值得託付的話……”

鬱真想要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領瘋狂搖晃:老大,你是黑暗使者,不是聖母!拜託你不要做出這種明顯不符合你身份的事情好不好?!難道你的存在就是用來襯托姐這個花仙比你一個魔物更惡毒?快把你那種“他幸福我就滿足”的表情收回去!你怎麼對得起我兩百年來對你的栽培?你把我的告誡都當成耳邊風了嗎?姐的苦心啊,全部打水漂啦!!

儘管難過,威魯特依然在拉普耶魯哭累睡過去之後,將他抱到床上,自己則坐在外廳的地板,一直等到第二天克勞斯王子出現。

克勞斯是和威魯特完全不同的型別,如果說威魯特身處黑暗,克勞斯王子就是光明的寵兒。他翻窗而上,逆光之中宛如陽光般的金髮無比耀眼,脖子上黃金和珍珠的紋章,從氣質上看起來,很可能是第一王子,擁有王位第一繼承權,才能給人一種自信與尊貴交融的氣勢。

“情敵出現!威魯特,快趁拉普耶魯在昏睡,幹掉他,毀屍滅跡!”鬱提醒威魯特,想要留住拉普耶魯就讓一切會帶走他的人都消失,不管是克勞斯王子,還是拉普耶魯的父母。“朋友一場,我可以教你修改記憶的法術,收費方面會給你打個折的……像以前一樣將拉普耶魯留在塔裡,不讓他見任何人,自然沒有人能帶走他!快動手,以你的能力殺了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鬱的提議的確很令人動心,威魯特不願被人奪走他的楊梅果,從他冰冷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對克勞德王子的厭惡,正是這個人破壞了他和拉普耶魯的幸福生活。

然而,他沒有按照鬱說的做,而是略微打量了一下克勞德王子,猜想他的身份。

威魯特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比較有自信,克拉斯王子一看就知道性格奔放,正是容易受到大家喜歡的開朗。威魯特仔細想了想,貌似沒聽過關於克勞斯王子不好的傳聞,何況王子身份尊貴,看起來有不少財產的樣子,而且他的眼睛很真誠。

把拉普耶魯交給眼前的王子,威魯特覺得自己應該可以放心。

心情正低落,威魯特此時不想招惹麻煩,他本想等拉普耶魯睡醒,就放他們離開,從此各走各的路,大家都省心。

威魯特想要息事寧人,可惜就是有人看不清情況,克勞斯王子指責黑暗使者是大罪人,從父母身邊搶奪拉普耶魯是罪,而身為一個魔物,就更是罪過。看得出是個飽受正義和熱血薰陶,在幸福環境下無憂無慮長大的王子。

“如果你要說我是罪人,那拉普耶魯的父母也算是罪人了。”威魯特也不是好惹的,他隨即說出十年前拉普耶魯的父母是如何偷取他庭院的果實,又在被發現之後用孩子來換取自己的生存,最後違背和他的約定,他只是去取自己應得的獵物。

相比起鬱的冷酷狠心,威魯特只能算有點壞心眼,他既沒有惡語相向,也沒做過分的事,只是開了一個玩笑。並非沒給那對夫婦機會,其實他給了不止一次的機會,是那對夫婦沒有把握。

僅因為他是魔物,就要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克勞斯王子可以輕描淡寫原諒拉普耶魯父母拋棄孩子的行為,並且將他們違約藏起拉普耶魯的行為美化為愛,進而指責威魯特是沒有心的魔物,不懂得人類的愛情。

威魯特的表情有幾分不耐,對克勞斯王子的論調嗤之以鼻:“只要有心就可以被原諒嗎?盜取別人的物品,拿小孩當自己的代替品,最後甚至還毀約的人?應該被懲罰的到底是誰呢?我確實只是實踐所訂的契約而已。”

“那是因為你沒有心的關係!因為你沒有良心,所以才會墮入魔道吧!”

鬱撇撇嘴,你以為只要被良心就能墜入魔道嗎?世上沒良心的人多了去了,怎麼不見個個都能成為四方領主?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帶你這樣直接否決魔鏡的功勞,要不是我家魔鏡無所不知,威魯特翻遍魔法書也別想找出從人變成魔物的方法!

“墮入魔道的你,一輩子都不會明白什麼叫做罪惡感!”

本想好聚好散的威魯特也怒了,有正義感起碼說明克勞斯王子是個正直熱心的人,但正義感強過頭,腦子的迴路就多半就癱了!

當了魔物兩百多年,受盡人類的畏懼和白眼,威魯特最討厭的就是人類對魔物的歧視,何況克勞斯王子對人類和魔物如此白目的雙重標準更叫人無法忍受,人類違約解釋為愛,他拿回自己應得的東西就是犯罪,看來這個國家的法典還真是粗枝大葉得很幸福啊!

還問他執著於執行契約,為何如此輕易放棄拉普耶魯?拜託,契約約定的僅僅是他要帶走拉普耶魯,沒說帶走以後不能再放掉,克勞斯的理解能力未免太差勁!

最可恨的是,克勞斯王子偏偏要糾纏於這個問題,好像非要他認錯!真tmd煩人,別人背後議論他給他潑髒水也就罷了,克勞斯王子非要當著他的面挑刺,這白痴王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黑暗使者啊?敬酒不吃吃罰酒,唧唧歪歪純屬活膩了找虐!!

威魯特怒意達到臨界值,想起剛才鬱的提議很正確,他突然改變決定,還是不要把拉普耶魯交給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傻瓜王子比較好,就讓克勞斯王子神不知鬼不覺地人間蒸發吧!

“臭小子!你到底……懂什麼!”給你三分顏色,你真敢拿自己當正義使者!

忍無可忍的威魯特魔力爆發,很輕易將克勞斯王子逼到窗邊,年久失修的窗戶不堪主人魔力摧殘,終於報廢了,被威魯特魔力壓迫,緊貼著木窗的克勞斯王子頓時感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喚,跟著崩壞的木窗一起做自由落體運動。

就在這個時候,拉普耶魯突然從臥室衝出來,朝著克勞斯王子奔去,也許他的本意只是想要拉住克勞斯王子,不料已經被威魯特弄壞的窗戶部分磚塊也脫落,拉普耶魯手一滑,跟著掉了下去。

衝到窗邊的威魯特已經來不及抓住拉普耶魯,只能看著他下墜,臉上滿是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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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求求你!!”威魯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喊出這一句。直到看見高塔下的荊棘接住拉普耶魯,他一放鬆,整個人都脫力了,扶在牆上的手依然恐懼地顫抖著。

等他的心情稍微平復一點,鬱才飄到他面前,輕聲說:“我第一個教你的控制植物的法術,沒想到你會在這種情況下使用。”本意是用於偷襲的一招,不料卻被用來救人。克勞斯就直接忽略吧,他下落的地理位置太好,順帶被救下了。

威魯特不語,陰鬱悲哀的表情毫不掩飾。

“喂,你要不要去西邊挖礦散散心?”

“……你能不能好好地安慰我一次?”你真的如此希望我被黑區滅掉嗎?“算了,你讓我自己靜一靜。”

失戀的男人情緒萬分低落,見威魯特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鬱也很無奈,卻依然壞心眼地隱瞞了後面的劇情,只用沉痛的語調安慰他:“該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別太強求。”

雖然你家小楊梅果很快就會回來,但老孃就是不想提前告訴你!哼,讓你不聽我的忠告,這副慘絕人寰的表情叫人看在眼裡莫名且格外地賞心悅目。

難得黑暗使者化身憂鬱單身漢,叫魔鏡悄悄存檔,回頭去找席史和奈伊他們廣而告之,姐發誓絕對不是在報復威魯特糟蹋我千年難得發作一次的好心,只是和這個世界的損友們一起分享我的快樂日記,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滅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