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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番外 薩菲羅斯

他的媽媽是個很神秘的女人, 薩菲羅斯一直是這麼覺得的。

一開始她就是與眾不同的。她半透明的身軀彷彿一個來自虛無的投影, 可以隨意穿過任何物體,媽媽經常隨心所欲飄在半空中,輕得就像一片羽毛般, 好像隨時有可能隨風飄散,令他時常擔心媽媽會如同她的突然出現一般驀然消失。

她處處都透著虛幻, 可望而不可及,連美麗也是那麼不真實。媽媽的長相似乎也跟其他人不一樣, 對比實驗室裡的女性科學家, 媽媽明顯更加嬌小,柔和的線條不同於其他人的深邃,她的笑容是溫溫柔柔的, 不會用質疑或是估量物品價值般的眼神看他。

美好得太不真實, 簡直像是一個幻影。很多年以後薩菲羅斯依然抱著這樣的想法。

這個幻影的媽媽會在他被抱上實驗臺的時候露出憂慮的神色,會在他因疼痛失眠的時候輕輕哼唱催眠曲, 會在寶條騷擾他的時候不顧形象地在背後惡狠狠地詛咒, 會在他準備喝營養劑的時候不厭其煩地對他嘮叨飲食健康……

媽媽真的很有趣,自從她出現之後,薩菲羅斯覺得實驗室裡的日子不是那麼難熬。

直到某一天,寶條的助手開啟了保溫箱的蓋子,但因為臨時有事走開了, 媽媽鬼鬼祟祟打量四周幾遍,確定沒有監控,才飄到他面前, 壓抑著興奮的心情朝他伸出手,那一瞬間她半透明的臉上竟浮現出迷人的紅暈。

然而,在媽媽的雙手像穿過其他物件一樣穿過他的身體後,那一縷緋紅也變成了蒼白,驚疑之後是淡淡的幽怨,又彷彿事情全是意料之中,媽媽為此好幾天悶悶不樂,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畫著圈圈。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媽媽身邊飄出詭異的黑色物質,伴隨蘑菇在成長。

幸好媽媽很快重新打起精神,但那雙漆黑眼珠看他時的興奮減少了許多。每一次他向媽媽伸出手,媽媽都只是搖頭或者嘆息,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哀愁不已。

薩菲羅斯,據說是源於拉丁語,造物時神需按虛無射出一股力量,這股力量不久就出現了分歧,最終分成了十種截然不同的性質,分別是:善良、智慧、理解、偉大、力量、美麗、勝利、傑出、基礎和天國。

這是給他起名字的人送給他的祝福,可是比起這個輝煌的名字,他更喜歡媽媽甜膩膩地叫他一聲“寶貝”,一個簡單的稱呼,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珍寶一樣,心裡滿滿洋溢著愛。

薩菲羅斯認為就算是幻影也無所謂,起碼媽媽是愛他的,也只有媽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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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媽媽逗一逗他,他的心情就莫名地好起來;看著媽媽圍著他打轉,他會不知不覺照著她的想法去做。他想讓媽媽高興,媽媽笑起來的模樣非常好看,清脆的小聲宛若銀鈴的聲響,能把愉悅傳遞到他的心裡來,不像寶條變態的桀桀怪笑只會叫人覺得噁心,當然最後那句話是媽媽說的,他覺得無比貼切。

其實是幻影也不錯,起碼媽媽不會離開,只有他能看見她,能聽見她的聲音,不管去哪裡媽媽都會跟隨在身邊。

也許是在那時,他就有了獨佔媽媽的想法,媽媽是只屬於他的!

薩菲羅斯感覺到自己漸漸變得貪心,他不滿足於那樣平淡的相處,尤其在看過網上一些母子相處的影片之後,他也想要媽媽的擁抱,想要媽媽撫摸他的頭誇獎他,想要媽媽每天晚上睡前給他一個晚安吻……

可是,為什麼他的媽媽是個幽靈呢?儘管媽媽什麼也沒說,但根據他找來的神學資料,媽媽現在的形態和“幽靈”很像。

無論是幻影,還是幽靈,都說明一件事――媽媽不是他能碰觸的,反之亦然。

明明每□□夕相對,他們之間卻隔著存在與虛幻、生與死的鴻溝,結合寶條的話,薩菲羅斯一度以為媽媽是為了生下他而死的。

媽媽的靈魂沒有迴歸生命之河,是因為媽媽比任何人都愛他,才願意留下來陪著他成長,一定是!

時間彷彿在媽媽身上停止了,他在不知不覺中長大,曾幾何時他的視線已經和媽媽齊平,幼年時溫婉美麗的媽媽,越看越覺得好嬌小,溫柔的微笑也變成了一股甘流,甜甜蜜蜜的滋味悄聲無息融到人心裡去,好幾次令他為之失神。

回想起來,薩菲羅斯不禁失笑,又忍不住有點埋怨,媽媽教了他很多常識,唯獨在男女情愛的問題上能避則避,甚至有時候他在網上看到戀愛相關的文章和影片,媽媽也會立刻叫他關掉該網頁,總推說他還小,明言禁止早戀。其實他想問媽媽,他已經和她一樣大,再過幾年,也許就比她更大了,為什麼媽媽總拿他當孩子?

還記得媽媽那時回答“管你幾歲,我比你年長得多”,那語氣更像在賭氣的樣子,不過他也無所謂就對了,反正他見過的女人,除了神羅稀有的女性科學家就是崇拜者,那些人都跟他沒關係。既然媽媽不喜歡,他不介意在媽媽面前做個好孩子,媽媽才是最重要的,他有媽媽就夠了。

只有媽媽是不計較他的身份,毫無所求陪在他身邊,也唯有在媽媽面前,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可以疲憊、可以軟弱、可以流淚。

媽媽消失之後,薩菲羅斯想了許多,發現自己身邊可以稱得上認識的女性,只有媽媽。

憶起最後留在懷裡的冰冷觸感,薩菲羅斯時常在想,如果那是靈魂的溫度,媽媽會不會覺得很冷呢?

絲絲縷縷的冷香味纏繞在記憶中,竟悄然令感情變了質,十年的時間,把思念變成懷念,害媽媽受傷的愧疚,不能隨媽媽迴歸生命之河的遺憾,最終沉澱出無法釋懷的迷戀,只是他自己還未曾明白而已。

所幸在他一天天被期待和失望折磨得快要瘋狂之前,媽媽回來了。

她得到了一具軀體,是溫暖的。回來之後的媽媽變得很喜歡擁抱他,親吻他的額頭和臉頰,他知道那是媽媽的補償,因為她的眼裡總是帶著歉疚,即便他做出一些逾越的事,媽媽也會默默忍耐。

相比於一個不可觸摸的幽魂,有了軀體的媽媽可以輕易撩撥他的心絃。媽媽所不知道的是,她不經意之間柔軟的觸感和婉轉的輕吟幾乎令他失控。

很快薩菲羅斯發現,他看似精明跳脫的媽媽,在某方面其實非常單純、遲鈍,並且固執得叫人惱恨。起初他為了不嚇到媽媽,不得不壓抑自己,可是無論他如何暗示到後來的明示,媽媽依然莫名又堅定地否決掉他的感情!

這項認知讓薩菲羅斯異常惱火而無奈,憑什麼他就不可以愛她?

在尼布爾海姆那一夜,看著睡在他臂彎裡的媽媽,他真的很像試試乾脆“吃掉”媽媽算了。為什麼要有“父親”的存在,媽媽黯然的樣子是不是還在思念那個男人?她是不是愛著那個男人?被稱為英雄的薩菲羅斯第一次去妒忌別人。

思及下午媽媽被他壓在身下時驚慌失措的表情,嫩嫩的粉頰因羞惱而染得通紅,鮮豔的顏色嬌美無比,雪膚上點點吻痕格外顯眼,可惜後來被媽媽抹消了……薩菲羅斯神差鬼使地低下頭,一路從脖頸舔吻到胸口。

可是媽媽不安穩的睡顏終究是讓他忍了下去,他這樣做,媽媽會生氣的吧,下午時她是那麼氣憤,他真的很害怕媽媽會再消失。作為英雄的他是不會出錯的,唯獨在媽媽面前,他卻忍不住一錯再錯。

尼布爾魔s爐裡的見聞讓薩菲羅斯對自己的身世起了懷疑,心煩意亂的他對傑內西斯的忍耐也達到極限,所以冷言以對。

從神羅公館地下室得知他是傑諾娃計劃的產物,他差點崩潰。那時媽媽告訴他,其實她不是人類,是不屬於這顆星球的靈魂,雖然現在用的是他親生母親的軀體,但她不是他的媽媽。

那麼一瞬間,一切都好像豁然開朗了。

儘管心裡多少還有點介意自己不是人類,可是薩菲羅斯依然很高興,那是不是說明他可以和媽媽在一起了?不對,不能再叫她“媽媽”,她的名字叫“鬱”,發音有點奇怪,大概是另一顆星球的語言吧。

鬱成了薩菲羅斯追求力量的動力,他想要得到更強的力量,最好能融合星球,然後以星球為方舟,在宇宙中尋找到鬱故鄉的星球,他將會永遠和她在一起,再也不要理會其他。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怎麼順利,先是扎克斯攪局,然後在他和傑諾娃融合的過程裡遭到克勞德偷襲,3rd的士兵竟敢如此狂妄!簡直不自量力!偏偏融合的過程不能中斷,反正克勞德刺的角度頂多讓他重傷,療養幾年就能恢復。

沒想到,這一次又是鬱推開他,結果被大劍貫穿了胸口,恐怕還傷到了心臟。

下一秒,融合完成,薩菲羅斯想也沒想地召出正宗串了克勞德丟開一邊,卻看見穿著紅色斗篷的男人抱著“她”,他的生母,魯克蕾西亞。既然當初拋棄他,把他送給寶條做實驗品,現在又來裝出一副關心他的樣子,哼,難道指望他說“沒關係”嗎?她知道這25年他是怎麼過的嗎?他現在理解傑內西斯殺死雙親時的心情了,這樣的母親,他寧可不要!

不知道鬱怎麼樣,魯克蕾西亞醒來,難道鬱又離開嗎?這一次她還要多久才能回來?再一個十年,或者更久?

很快,“她”一把推開文森特,把他固定這不能動彈,那奇特的魔法的確是鬱才有。不過鬱的臉色很蒼白,胸前的傷口怎麼也癒合不了,大量的鮮血染紅了衣服,薩菲羅斯不敢拔掉劍,生怕那樣會加速鬱依附軀體的死亡。

最後鬱留給他一顆玉石,和玻璃珠一樣大小,溫潤圓滑,散發著和她身上冷香味一樣的香氣。鬱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他,卻是站在“媽媽”的立場,這算是他自作孽嗎?當初執意要喊鬱那聲“媽媽”的是他自己,如今反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確定那具軀體已經沒了生機,薩菲羅斯將玉石握在手心,揮劍擋開蒂法的襲擊,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下魔s爐底部。

這是他和鬱商量好的,魔s爐底下的生命之泉是生命之河湧上地表的部分,利用他體內賽特拉的基因,他能夠和星球的生命之河交流,跟那些強大的靈魂能量融合,同時還將獲得生命之河內靈魂的智慧和知識。只要完成這個過程,他就可以成為類似神的存在。

兩千年前承載傑諾娃的隕石降落星球撞擊形成北大空洞,對星球造成巨大的傷害,只要傑諾娃仍然存在,星球就無法修復傷口,只能不斷調動生命之河的能量去填補破洞,因此生命之河統統是向著北大空洞的方向流動。

薩菲羅斯完全信任鬱,因此他按照鬱的提議,決定先跳下魔s爐,隨著地底的生命之河前往北大空洞,沿途不斷吸收生命之河的能量使自己更加強大。

等到了北大空洞,他不但要融合生命之河,還要吸收北大空洞裡的傑諾娃病毒。為了避免再有外來力量打擾合體的進行,薩菲羅斯在大空洞外面弄了一個保護罩,自己開始陷入沉睡,現階段的目標是儘快提升力量。

克勞德、文森特,尤其是克勞德那個打雜的3rd,害得鬱不得不再一次離開!薩菲羅斯妖綠色眼眸閃過森然的寒意,盤算著找機會把克勞德給鬱造成的傷痛百倍奉還。

呵,這一次鬱還會回來嗎?

薩菲羅斯握緊手裡的香玉,沒關係,如果鬱不回來,他就去找她好了。

鬱,說好了,你要永遠、永遠陪著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