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沒想到會變成眼前這個局面。
這老頭子什麼意思？
老頭子像是在懺悔，聲線些許顫抖：“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真的不該……”
似是回憶湧上心頭，老頭子說著說著竟開始哽咽。
蔣曉曉不領情……換做誰都不會領情：“所以，我妹妹呢？”
“小美……她……死了。”
一道晴天霹靂轟在頭頂，賀英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蔣曉曉。
是沒錯，蔣曉曉早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但當真相來臨的這一刻，她忽然發現自己接受不了。
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賀英扶著蔣曉曉坐在一旁椅子上。
“我並不想害她的，真的不想。”
“我只是想讓她跟我兒子生個孩子，延續香火，畢竟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陳家斷在我手裡……”
老頭子跪在地上，佝僂著背，不問便自己說了出來。
“我兒子自小殘疾，長相醜陋，沒人喜歡他，沒人看得上他，甚至上個學都會被同學欺負。”
“我花了很多錢去治……但是沒用。”
“後來我便放棄了。”
“我不求望子成龍，只求他平安長大，娶個媳婦兒，幫我陳家延續香火。”
“我有很多錢……但是她們都不幹，沒有一個願意留在我陳家。”
“後來我甚至放言重金求子……也不行。”
“沒辦法，我只能買一個。”
“然後有人給我介紹了高老闆，再之後，我買下了，一個來自北城的小菇涼。”
“小美長得很水靈，我當時就覺得這就是我未來的兒媳婦。”
“所以我把她和我兒子關在一起，想延續我陳家香火。”
“但是……但是……買回來的那天晚上，她跳窗自殺了。”
“再之後，我兒子出了車禍，老婆也死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報應，是我親手殺了一個小女孩……”
“可為什麼要獨留我一個人呢？我知道了，這一切，總要有個見證人。”
“所以，讓我活在痛苦之中，痛苦的等待你們到來……”
說到最後，老頭已有些無力，臉幾乎貼在地上。
他的氣息也越來越弱……
蔣曉曉心中湧起滔天憤怒：“是你殺了我妹妹！你是兇手！”
隨後一腳踢了過去。
“砰！”
老頭砸在桌邊，砸翻了整張桌子，桌子上的書本黑筆散落一地。
“都是我的錯，我認了，我都認了……能在我活著的時候遇見你們，得到你們的原諒，我死也瞑目了。”
“原諒？瞑目？不，你死也不能瞑目，哪怕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蔣曉曉雙手一攤，兩柄飛刀出現在手心。
剛要衝上去，賀英一把拉住了她。
“你幹什麼！放開我！”
賀英盯著老頭子平靜道：“他……快死了。”
嗯？
蔣曉曉扭頭看向老頭子。
剛才憤怒塞滿了她的大腦，她甚至都忘了感知這老頭。
現在一感知，蔣曉曉頓時愣住了。
癌症晚期……沒救了。
賀英問道：“你把小美葬在哪裡？”
“神山公墓，保留了她的姓名，就叫蔣小美。”
老頭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
神山公墓。
三人找了半天終於找到蔣小美的墓碑。
跟周圍的墓碑比，她的墓碑很新，似有人經常來打掃。
至於是誰，不用想就知道。
蔣曉曉顫抖的摸著墓碑中間的那張照片……那張笑靨如花的青澀臉龐，一笑起來就會有兩個小酒窩，穿著粉色裙子，扎著普通的長辮。
無聲的黑夜裡，蔣曉曉抱著冰涼的墓碑痛哭……
終於，堅持她走到今天的強大信念……沒了。
賀英二人拜了拜，隨後默契轉身離開。
回到房車，李多美捏捏眉心道：“都是可憐人罷了。”
是的，蔣小美可憐，二十歲，笑靨如花的年紀，看天是藍的，看水是清的，看世界是五顏六色充滿希望的。
但卻遇見了人飯子，之後，她的世界只剩下黑暗。
最後，她也被這黑暗所吞噬。
蔣曉曉可憐，背負著這個執念走到現在，經歷了不知多少痛苦磨難，到頭來，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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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頭子也可憐，生個兒子面目全非像個妖怪，欲想買個兒習續香火，卻遭來全家報應。
世間事，三萬事，誰又能說清道明呢？
“所以，這件事結束，你就要去山海關了嗎？”
賀英回過神，點點頭。
“山海關路途遙遠，高手如雲，連我都不敢說能夠全身而退，你可想好？”
賀英苦笑一下：“我沒得選。”
自己何嘗不跟蔣曉曉一樣是個可憐人呢？
從一出生便命格被奪，如若不是師父，自己恐怕早已成了孤魂野鬼。
李多美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賀英笑了一下：“不必，這是我自己的事。”
李多美沒有再強求。
賀英目光重新回到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公墓裡傳出一聲慘叫。
二人頓時大驚，連忙一個閃現消失在車子裡。
賀英剛站穩，就見一個身影砸了過來。
一揮手，人影飛向一邊。
前方，蔣曉曉擦乾眼淚緊握雙刀，如臨大敵盯著面前兩名黑袍殺手。
“你應該知道你逃不掉的。”
蔣曉曉語氣冰冷：“有本事就來抓我！”
帶頭那人伸出帶著一雙黑手套的手，對著蔣曉曉凌空一抓。
縮地成寸。
幾乎是一秒內蔣曉曉便飛到他面前。
黑袍一抓，抓住蔣曉曉脖子，再一提，提到半空。
“何必呢？跟我老老實實回去不好嗎？”
“有本事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嗎？組織讓你去殺人，你倒好，竟被人策反，你應當知道懲罰是什麼。”
感受著體內魂力被鎖死，蔣曉曉有些無法呼吸，強大的壓迫感讓她沒來由心生恐懼。
“別廢話。”
“那就如你所願……嗯？”
黑袍察覺到異常，一扭頭，就見賀英二人站在面前。
賀英定眼一看，大大的兜帽下戴著骷髏面具，不見真容。
蔣曉曉當即拼命喊道：“快走！他是魂師！專克魂力，專克武者！你們快走啊！”
黑袍冷笑一聲：“原來是你，我正準備找你呢。”
賀英看看他，又看看蔣曉曉，淡淡道：“哦，可惜了，我用的不是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