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嗎？你怕是不知道雲虛大師為何到現在還在坐定中。
白裙女子婉婉一笑，起身讓位。
賀英猶豫兩秒坐了下來。
天尊滿意喝了口茶：“請。”
“請。”
白裙女子站在頭巾青年身邊，小聲問道：“如何，來賭一局？”
頭巾青年雷打不動面癱臉，看看棋局，又看看賀英，猶豫兩秒，點了點頭。
白裙女子倒是驚訝了：“這麼長時間來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對某件事情感興趣。”
頭巾青年喉結微微翻滾，不冷不熱吐出幾個字：“因為是他。”
白裙女子怔了一下，目光落在賀英身上，眼神逐漸柔和：“是啊，因為是他。”
很快，雙方各出五十手。
但局勢並未看出勝負。
甚至連哪方佔了上風也看不出來。
一句話，暫且平手。
而賀英從一開始就沒有輕敵。
白裙女子已然深不可測，她身後這位天尊想必更神秘，實力也更強悍。
輕敵，無異於送命。
而且到了現在，自己已然感受到天尊超凡棋藝。
這種壓迫感只有跟師父對弈的時候才出現過。
一杯茶飲盡，白裙女子默契給重新續上。
兩杯茶飲盡，棋盤已然下滿。
到了這時候白裙女子和頭巾青年已然不自覺湊過來近距離觀察。
二人眉頭皆是緊鎖。
白裙女子傳音道：“我這時候才發現剛才和天尊那一局他讓我了。”
頭巾青年傳音：“能下贏天尊的，不超過三人。”
白裙女子：“但同樣的，這也說明一個問題，賀英棋藝更高一籌。”
頭巾青年不語。
“要知道，雖然二人棋藝相當，但賀英才十八歲。”
頭巾青年聽聞微微皺眉。
對的，這是致命差距，天尊已然活了千年，而賀英才活十八年！
天尊固然厲害，而更厲害的卻是賀英！
“棋盤小了。”
天尊一揮手，棋盤立刻擴大一圈。
二人又下了五十手。
棋盤再次滿了。
白裙女子和頭巾青年驚住了。
百手還未分出勝負？！
忽然，就見天尊捻子的手一僵，臉色微微一變。
頭巾青年同樣一皺眉。
白裙女子慢了半拍：“誰贏了？”
頭巾青年微微搖頭，吐出一字：“和。”
白裙女子一愣，和棋？！竟然是和棋？！怎麼可能是和棋？！！！
再仔細端倪棋盤，驚住了，還真是和棋！
此局已經陷入無休無止的迴圈，雙方平手，誰也別想佔上風。
這樣下下去一點意義都沒有。
就見天尊緩緩將子放回棋盒，端起茶喝了一口，舒心一笑：“如此年輕就能有如此棋藝，當真奇才，你若一心修棋道，必然入聖。”
賀英拱手作揖：“天尊繆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要走，棋道，並非我的道。”
天尊一眯眼：“哦，那你的道是什麼？”
賀英怔了一下。
自己的道是什麼……這個問題從沒想過。
奪回命格嗎？這算任務，並非道。
何為道？
師父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何為道？
師父說：“我以一劍開天門，只求這人間百年太平，人人能安居樂業，不為狗盜，不為惡霸，不為人屠。”
何為道？
師父說：“道在心中，道在腳下，道在劍鞘，要以心為鏡，握緊長劍，大步向前，所有攔路者，我皆一劍斬之。”
賀英目光落在天尊身後，涼亭外，一棵挺拔大樹頂端。
那裡搭建著一處小小鳥窩。
鳥兒帶著食物滿載而歸，餵給孩子，隨後將它們護在身下。
之前下山種種一遍遍浮現腦海。
賀英好長時間才回過神，看著天尊，目光堅定，擲地有聲：“我要這世間安康，正義太平，眾生平等，這，便是我要守護的道。”
涼亭陷入死寂……
整個藍湖陷入死寂……
三人一狗同時盯著賀英。
這一刻，他們神色複雜，充滿了詫異、驚訝、欣慰和無奈。
賀英不解：“你們這是什麼眼神？”
三人一狗這才低下頭各忙各的。
天尊喝了口茶，愁容滿面，“眾生平等”四字深深刺在了他內心最軟弱的地方。
表面上他們是高高在上的神，是被眾生世世代代敬仰的神。
但反過來呢，眾生在自己眼中真的平等嗎……
“好一個眾生平等，聽到這四字不知為何羞愧難當……記住，無論以後發生什麼都要堅守住你的道！”
“自然。”
天尊轉移話題：“你已經下贏我，按照約定，我可以告訴你那人是誰。”
賀英當即端坐。
“是祭司。”
白裙女子和頭巾青年和狗同時臉色大變，全都震驚看向天尊。
竟然是祭司出手？！
白裙女子當即反駁：“這不可能！是誰都不可能是祭司！”
天尊微微抬頭：“為何不可？”
頭巾青年面籠寒霜：“不可能，三大祭司幾乎神魂俱滅！”
地上的狗也忽然叫了一聲，似是在反駁。
天尊單手輕扣桌面：“只有一種可能。”
二人一狗緊盯著他。
“天上一日，地上……千年。”
沉默。
沉默許久。
賀英最迷，什麼祭司？祭司是誰？
我只關心為什麼要跟蹤我。
天尊回到話題：“這次祭司只是在試探你，並未下死手。”
“不是，我不明白，這個祭司又是誰？聽名字像國外某個組織？”
“是一種稱謂，而這稱謂，代表三個人，這三人極其神秘，不僅你沒見過，包括我，這片大地上的所有能動的都沒見過他們的真容。”
“您指的‘所有能動的’是……”
“世間所有生物。”
“……”
這麼神秘嗎？
天尊繼續道：“當年一戰，我大夏就是輸在他們三大祭司手中，不過他們三位也沒落到好處，被永久封印，幾乎神魂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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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英驟然一凜。
腦海裡一瞬間回想起哪吒曾說過的話。
她說“天塌了”。
結合天尊這句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很多年前三大祭司代表國外文明入侵大夏文明，之後兩方神打了起來，最後大夏敗了？
那場神之戰戰況很激烈，大夏敗了，同樣的，對方也沒落到好處，不死也是大殘？
這愈發勾起自己的興趣。
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