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黑色廂車在農村水泥路上疾馳。
兩邊山脈連綿，草長鶯飛。
路邊緩緩走著一兩個穿著樸素，佝僂著肩，扛著鋤頭亦或是揹著稻草的農民。
那一張張辛苦而樸素的臉龐被太陽曬得黝黑。
正如這片大地的顏色。
當他們看見兩輛黑色廂車疾馳而過的時候皆是不由自主的回過頭。
農村孩子都出去打工，現在村裡就只剩下老人，忽然來了幾輛車自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開車的李淵放下車窗猛地吸了口外面的空氣，隨後“嘔”的一聲：“我去，這牛屎味，真正宗啊。”
一旁的賀英也吸了一口，準確的說是牛屎加豬屎還有羊屎，還混雜了些草香。
雖然有點衝，但比城市裡的尾氣好聞多了。
很快，車輛駛過一個村莊，到達山腳下。
下了水泥路，又在土路上行駛了十分鐘才到達案發現場。
案發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外面停著一輛黑色廂車，三名鎮妖司武者正在檢查現場。
眾人下車。
李淵和柳無熙帶頭進到裡面。
周圍樹木林立，長得很盛，地上落了一層厚厚的枯草爛葉，不遠處還有兩個不知道多少年的荒墳。
死者身材健壯，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幹農活的農民。
他躺在一顆樹下，衣衫整齊，面目安詳，雙手搭在兩側地上，就跟睡著了似的。
根本不像死人。
隊醫走上前戴上黑手套開始檢查，李淵則在一側盯著。
而其他人則在周圍檢查草木。
二十分鍾後，隊醫檢查完畢，招呼人抬走：“李隊，已經檢查完了，確實是被妖物摘了腎臟，表面沒有傷痕。”
李淵皺著眉道：“這妖物還真是特別啊，轉挑人腰子，咋了，這麼喜歡吃腰子啊。”
這時柳無熙走過來道：“剛檢查了，周圍沒有妖氣殘留，很乾淨，地上只有死者留下來的腳印。”
“你看啊，從這裡到剛才我們過來的水泥路，走路至少需要二十分鍾，他大半夜的喝完酒往這兒跑幹嘛？尿尿拉屎啊，不可能的，那只有一種可能，他是被妖物帶到這裡來的。”
“那麼問題出來了，打個比方，如果妖物已經化形，大半夜死者在山上看見一個人就這麼乖乖的跟過來了？正常人不給嚇死？為什麼他會一直走到這裡呢？”
柳無熙恢復冰冷：“一定是有什麼原因促使了死者走到了這裡，或許妖物變成了死者認識的人，又或許是變成了美女，勾引他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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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英站在距離二人兩三米的地方，靜靜的聽著二人分析，眼神不停的在周圍遊走。
不多時，二人無解，走了過來。
李淵道：“這還真是頭疼了，沒有妖氣，夢師就不起作用，上哪兒抓妖物去？”
賀英緩緩轉過身：“為什麼要一直盯著妖物呢？”
李淵愣了一下，不解的看著賀英。
“腎臟。”
這麼一點，李淵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什麼意思？”
“……”
一旁的柳無熙大腦快速思考著，看向賀英：“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剛才思考的方向不對？”
賀英點頭：“不是不對，而是無解，為什麼要盯著妖物呢？我們可以想想妖物的目的是什麼。”
李淵道：“他的目的是腰子啊。”
“對啊，然後呢。”
“然後……他吃了啊。”
賀英：“……”
“等下！”柳無熙眼神忽然一變，“你的意思是妖物摘了腎臟並不是為了吃？有別的目的？”
李淵不解道：“這妖物不吃腰子留著賣錢啊。”
剛說完，他和柳無熙臉色皆是一變。
“你等會，我打個電話。”
李淵掏出手機撥通了南沐枝的電話。
五分鐘後，李淵回來了，臉色陰沉道：“已經讓部長去找琅琊閣的人，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麼線索，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那麻煩就大了。”
“琅琊閣？”
李淵點頭，湊過來小聲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自《甲元條約》之後，人妖兩族互不侵犯，安穩生活，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開始貿易往來，互利互贏，但你所看見的，只是表面，其實早已暗流湧動。”
“為了和平，為了將來，雙方無數探子穿插，早已形成了密密麻麻的信息網絡，今天你在路邊看見一個小妖誠誠懇懇賣燒餅，安安穩穩過日子，說不定它就是妖族奸細，明天跟你擦肩而過的賣菜大叔說不定也是妖族派來的奸細，是不是很諷刺？不過也放寬心，有的妖也同樣為人族服務，久而久之，都習慣了。”
賀英頗有些驚訝。
自古人妖不兩立，竟然有人為妖族打探訊息？
這跟賣國賊有什麼區別？
“自人族修煉出武道出現武者後，並非所有武者都被我鎮妖司、降魔署招攬，民間也有很多散修武者，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不少不同型別的民間武者組織，他們行走在人族妖族的中間灰色地帶，以販賣訊息販賣妖丹為主，以此謀取暴利。”
“他們這些人，長年行走在鋼絲繩上，兩邊都不認，只認錢。”
“而琅琊閣，雖有琅琊二字，但跟咱亭城沒關係，它就是大夏最大的資訊交易組織，也是探子大本營，打聽訊息天下第一無人能及，然後再販賣訊息，以此盈利。”
賀英略微沉思。
師父還真沒跟自己說過這事。
不過也難怪，一老一少都與世隔絕了，上哪兒知道去？
不多時，南沐枝回了電話。
李淵聽完後臉色直接一拉，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下麻煩了，牽扯到了天下會……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