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名中年男人,膚色偏白,舉止儒雅,身著一襲華貴衣袍,頭戴儒冠,負手拿著一本古書。
中年男人一路來到玄青衣牢房前,在即將到達黑門前微微停了下身影,低頭看了一眼。
隨後,波瀾不驚繼續往前走。
中年男人來到陣法前,輕輕揮了揮雲袖,陣法立刻消失。
接著走到牢房前,黑門自動解鎖開啟。
冰冷的牢房裡,一身青衣的玄青衣端坐著,閉目養神。
“玄青衣。”
玄青衣微微睜眼,波瀾不驚道:“原來是儒聖。”
儒聖微微一笑:“不敢。”
“你如何破的陣法?”
儒聖儒雅道:“你們只知這陣法唯玉帝一人可解,卻不知玉帝為何會這陣法。”
玄青衣詫異:“你別說是你教的他。”
儒聖微微頷首,儒雅道:“不才,真是在下。”
玄青衣道:“此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了看看昔日老友。”
玄青衣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還惦記著昔日老友,在之前,你我二人還能舉杯對月,可現在,我卻成了階下囚。”
儒聖揮了揮手,玄青衣面前出現了一桌兩椅,桌子上擺著一壺冒著白煙的紫砂茶壺茶和一盤棋局。
“怎麼樣,下一盤?”
玄青衣恍惚了一下,笑了起來:“那就下一盤。”
二人坐定。
儒聖喝了口茶,緩緩落下一子。
玄青衣也喝了口茶,緩緩落下一子。
就這樣,雙方一直走了十幾步。
儒聖落下一子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發現了一些腳印。”
玄青衣捻起黑子的手微微一抖,但很快又鎮定落下:“是誰來了?”
“三清、女帝,以及二郎君。”
“還少一個。”
儒聖驚訝抬起頭:“你怎麼知道還少一個?”
“我的徒弟來了我怎會不知?”
“他們來救你?”
玄青衣微微頷首,嘆了口氣道:“終究是白跑一趟。”
“因為他們不會與玉帝為敵?”
“是,因為他們不是對手。”
卻見儒聖搖頭:“我倒不這麼認為。”
“嗯?為什麼?”
“因為……他們年輕。”
“他們年輕?”
“對,因為年輕,所以看山是山,所以看水是水,所以敢作敢為,所以敢為敢當,如果他們到了門口就返回,那才真的令我失望。”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聲輕微的響聲。
儒聖笑了:“看,我說的沒錯吧。”
玄青衣眸子澄澈了一下,但很快又暗淡下去,繼續落子:“即便是破了陣法又如何?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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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聖嘆了口氣:“是啊,沒用的,玉帝的手段向來沒有那麼簡單。”
“是,這樣只會暴露自己。”
“在此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一個問題。”
“嗯。”
“為什麼玉帝那麼恨他?為什麼當初一定要置他與死地?為什麼一定要當眾降下天雷?”
玄青衣落下一子道:“你剛剛說了‘在此之前’所以,你現在明白了?”
儒聖微微仰身,面帶笑意:“明白了。”
“為什麼?”
“自古王相之爭從未變過。”
玄青衣不語,靜靜聽著。
“當年他一戰封神,三界萬物盡低眉,威名已然遠播,無論是誰,無不高談闊論,敬仰萬分。”
玄青衣依舊不語。
這句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暗喻。
當手下的威名蓋過皇帝,皇帝便會如坐針氈。
自古不就是如此嗎?
儒聖長長嘆了口氣,落下一子:“哎,相術之法……難啊,還是做個閒雲野鶴好。”
玄青衣落下一子,也嘆了口氣:“其實並非他的過錯。”
“是的,沒人說是他的錯,反之,他已經儘量的把自己的羽翼收了起來,但,那位啊,太小心眼了。”
玄青衣笑了:“膽子這麼大竟敢直接說出來?”
儒聖也笑了:“如果換做之前,我肯定是不敢說的,但現在,我敢說了。”
“為什麼?”
“因為當所有人都在質疑他的時候,他才會開始反思,開始真正認識自己。”
玄青衣笑道:“哪怕過了千年,你還是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你也一樣,脾氣還是一點都沒改,還是那麼暴躁。”
玄青衣詫異抬頭:“我還暴躁嗎?我覺得這段時間好多了。”
“那是因為你在這裡,不聞外事,別說你了,哪怕是栓條惡犬進來,脾氣也能給磨平。”
儒聖落下一子,繼續道:“不過終究是時間未到啊。”
玄青衣皺了皺眉。
是啊,終究是時間未到啊。
“也不必太擔心,雖然找不到你,但此行也是他的一個機緣。”
玄青衣好長時間才“嗯”了一聲。
儒聖喝了杯茶道:“我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
“賭你什麼時候出去。”
玄青衣沒說話。
儒聖伸出一根手指:“一個月內。”
玄青衣依舊不說話。
“我若輸了,我便教他我的絕技。”
玄青衣豁然抬頭,詫異看著儒聖:“言出法隨?”
儒聖點頭。
“這可是你的絕技,我可聽說你從不外傳的。”
“我沒外傳啊,這不是打賭輸了嗎。”
玄青衣笑了起來:“好,就賭這個。”
“你若輸了呢?”
“我要你叫我一聲爺爺。”
“砰!”
玄青衣一巴掌拍在棋盤上,怒道:“你別太過分。”
……
門外。
“我沒看錯吧,剛才進去的竟然是儒聖?!”
“沒錯,仙人三千,要說以書入聖的只有那一位,絕不會錯,只有他。”
“你們看,他開啟陣法進去了,但陣法沒有關閉,我們可以跟著進去。”
四人站在門前,就見剛才儒聖過來的時候解開了陣法,現在陣法已然消失。
賀英皺了皺眉:“我怎麼覺得儒聖早就發現了我們,這陣法就是故意解開給我們進去的。”
幾人一皺眉。
賀英趕忙道:“不管如何,陣法已開,便是天意,先救師父。”
說完,立刻衝進牢房。
“咯吱!”
黑色鐵門緩緩開啟。
厚重塵埃霎時朝下飛揚。
然而等看清,賀英當即一愣。
三人走過來,朝裡望去,也是一愣。
牢房裡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地面的灰塵已然落了厚厚一層,這裡很明顯很長時間沒人來住過了。
人呢?
師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