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是被一陣香味燻醒的，她吸吸鼻子，睜開眼睛，見蘇子牧正在烤著一隻魚，而她的頭，正好枕在他的腿上。
小怡咬咬嘴唇，裝作什麼都沒有在意，伸伸懶腰說道：“真——”香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被蘇子牧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她只能眼睛往上翻，蘇子牧搖搖頭，用手指指上方，小怡趕緊點頭。
雖然不知道有多高，但是小怡凝神靜氣一聽，果然有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響，蘇子牧卻是擰緊了眉頭。
良久，蘇子牧說道：“餓了嗎，吃吧。”把魚遞給小怡，自己坐在那發愣。
剛才上面有人說話？蘇子牧有功夫能夠聽到？而深更半夜到這種基本無人來的地方的人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小怡把這些一組合起來，就明白了不少。於是她一邊啃著魚一邊說道：“是不是有人要對你不利啊，這半夜約在這裡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一有八卦小怡眼睛就閃閃放光，蘇子牧苦笑一下：“你想到哪裡去了，不過是……一點小事而已。”
小怡撇撇嘴，有些興味索然。
天色漸亮，小怡抬頭往上望，原來黑夜看起來是那麼不可仰望的地方，這時候看，不是特別的高，大概……50米？小怡目測之後想到。
但是山澗四周的石壁很光滑，偶爾有樹斜著長出來，點綴著沒有那麼單調。
“等她們來找我們？”小怡問道。
“不行，今天之內一定要趕回雲城，等她們過來來不及了。”蘇子牧語氣有些凝重，卻絲毫不說為什麼。
說完他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小怡跺腳：“這大早上的學什麼鬼叫，嚇死人！”
少頃，飛過來一隻黑乎乎的鳥，小怡愣住了，難道是他養的？養一隻這麼醜的鳥，遍體烏黑大嘴巴，小怡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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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牧卻看著這鳥身上有些血跡，更是緊鎖著眉頭，四處檢查起來。
那黑鳥卻呱呱叫了兩聲：“來不及，來不及——”要不是親眼所見，小怡根本就不相信這鳥竟然開始說話了，但是看著不是鸚鵡的，那來不及雖然泛著鳥氣，但是明顯是模仿人的語氣。
見蘇子牧還在緊張，小怡磕磕巴巴說道：“那些血跡，是不是不是這鳥的。”
可不是，一隻鳥要是流出這麼多的血，哪裡還能飛到這裡，果然見到蘇子牧放鬆下來，“說說，幸好你沒有受傷，回去吧——”然後呼啦一聲，放飛了那只鳥。
說說？小怡還在想這麼樣的一隻鳥還有個這種名字，不過也正常，誰叫他會說話呢？
小怡還正在想著，就被蘇子牧拎起來甩到後背上，用墨雲遮一裹，在前面打好結，“抱著我。”
這話音一落，蘇子牧騰空而起，小怡“啊——”一聲之後趕緊抱著蘇子牧的脖子，看著他不知道哪裡來的細細的繩子，已經纏著崖邊的樹，接著力往上爬。
這麼高的地方，要是摔下去豈不是變成肉餅，小怡抱著蘇子牧的脖子，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身體不停發抖。
到了一個落腳點，蘇子牧喘著氣道：“你是想把我勒死啊？”
小怡也松了一口氣，這懸崖峭壁這麼往上爬，嚇都嚇死了，於是手就越勒越緊，沒有想到自己抱著的是別人的脖子。聽蘇子牧這麼說，她趕緊放開，卻失去了中心，整個人往後仰，被墨雲遮兜住，蘇子牧這時候趕緊用一隻手托住她。
虛驚一場，剛要喘口氣，蘇子牧腳下踩著的石塊卻譁掉了下去，接著他們就開始往下滑，沒有任何著力點，小怡什麼都來不及想，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這麼滑下去要是摔在石頭上，小怡想自己倒是墊底了，哪裡還能有命。
念頭一閃而過，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蘇子牧把左邊身子一側，貼著懸崖，這麼一滑，他是要用自己增加摩擦力，甚至顧不得左邊臉也貼了上去，終於停住了，一股血腥氣息撲鼻而來，這時候小怡才哭得出來。往上看，一條長長的血跡印在石頭上。
片刻之後，蘇子牧又往上爬，小怡只知道抓著他的肩膀哭著，卻又不敢抽泣，生怕自己一動又影響到他。
終於，蘇子牧的手抓到了上面的一棵矮矮的樹，卻似乎已經沒有力氣爬上去了一般，小怡呆在後背上卻正好抓得住，叫道：“你等等，穩住。”
說著小怡就翻身上去，回頭要去拉蘇子牧，而沒有了小怡的重量與負擔，蘇子牧也翻到了上面，躺在地上喘氣。
小怡才發現其實這個地方離茶園並不遠，站在地上的感覺真好，她看著蘇子牧，左邊肩膀的衣裳已經磨破了，血不停湧出來，而他的左邊臉，也有些血肉模糊，小怡不知所措地哭了起來，用顫抖的聲音問：“痛不痛？我真笨，你肯定痛死了，都是我連累了你。”
蘇子牧從懷裡掏出一個琉璃瓶子，遞給小怡，“不要哭，眼淚滴到傷口上，你以為不痛嗎？”說完還想笑笑，拉動了傷口疼得吸了口冷氣。
小怡一邊給傷口上藥一邊忍住哭。“滑就滑下去吧，你何必要用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臉啊。”
“哪裡想得到那麼多，要是掉到下面，你墊在後面，哪裡還能活下去。”
蘇子牧說得理所當然，卻又抽痛了傷口，小怡的眼淚掉得更快了，不知道是什麼藥粉，倒是管用，終於止住了血。卻又想到一個問題：“你……不會毀容吧？”
蘇子牧翻翻白眼，想笑不敢笑，說道：“我要是毀了容，就賴上你了。”
這話無論如何就有些別樣的意思了，一時間兩個人就有些僵住，不再知道說什麼。
歇了半響，緩過來的蘇子牧起身，扯下一段衣袖，遮住了臉，“走吧。”
小怡就這麼看著他，白衣完全汙了，還有血跡，看著有些狼狽，又看看自己身上也是亂成一團了，卻似乎沒有覺得赧然，似乎自己在這種時候，是完全不要在意形象與需要掩飾什麼的。
而蘇子牧雖然看著有些狼狽，但是他站起來的時候，那股氣又回到了身體，這是個讓人仰望的人，小怡想，即便這個樣子，仍然散發出一種常人無法忽視的氣息，這樣的人，似乎已經不需要用外在的這些東西來裝裱自己。
這事在到山下的時候得到了驗證，眾人剛好正在點號，見到小怡跟蘇子牧這樣下來，個個眼睛瞪得響鈴一般。蘇子牧吩咐了幾句，馬上有人遞過包袱，而蘇子牧拎著小怡，一起上了馬車，在眾人的驚訝當中，匆匆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