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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謾與長歌

收回目光, 葉懷遙似笑非笑地說道:“回去拜謝?我可沒說讓你們走啊。”

修士們齊齊一怔, 卻見他眼神在周圍一轉, 說道:“乘風派、少乾府、化蠱門、安陽幫……我記住你們了,各位好樣的, 就在這裡等上個七天七夜,長長記性吧!”

葉懷遙將這話說罷之後, 身不動,足未移,身如清風, 轉眼間, 人已經飄出了數丈之外。

他離開之前, 順手往旁邊的半截石柱上拍了一掌。眾人當時都被葉懷遙的倏忽來去驚住,誰也沒有在意。

直到軋軋幾聲響動傳來, 才有人驚聲高呼道:“這陣不對,快跑!”

聲音剛出,石柱已經幻移影動,陣法瞬變, 魔族中人都立足不穩,被甩出陣中,隨即法陣閉合,霧氣聚攏,竟重新將那些修士封在了裡面。

這樣一來,雖然外面的魔族無法進去攻擊,他們在裡面可也出不來了。

葉懷遙這樣的舉動出乎雙方意料, 修士們固然在裡面紛紛叫嚷,外圍的魔族將士們也都莫名其妙。

一名魔兵說道:“將軍,剛才那個,到底是人還是魔啊?他也沒傷了咱們……長得還真挺好看!”

魔將暗翎也正望著葉懷遙離開的方向發呆,聽到這話回過神來,照著那小兵的腦袋上就拍了一巴掌,呵斥道:“這話也是你說得?不許說了!別亂看,小心君上聽見了,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小兵被他打蒙了,暈頭轉向地問道:“為什麼?”

暗翎道:“滾!老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出去打聽打聽,哪個魔頭說話還讓你問為什麼!”

一腳把小兵踹開,他又自己摸了摸頭,嘀嘀咕咕地說道:“奇怪了,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君上的寢殿裡有他的畫像啊,為什麼?”

順著法陣向前十里,再穿過一片密林,才算真正進入了離恨天。

這向來是一個令人聞之色變的地方。

這裡是魔域之土,傳說中心存不甘的亡魂、由內心陰暗滋生出來的魔物,以及各種未知的危險物種,全都來自於此地。

多年來,若非萬不得已,即使是一方大能,亦不敢輕易孤身而入。

據聞這裡曾經是一片真正的荒蕪之地,沒有任何的生物留存,直到幾百年前邶蒼魔君獨自闖入之後,掃蕩千里,才逐漸把這片地方開闢出來,為流離多年的魔族找到了一個棲身之所。

人們畏懼離恨天,更畏懼邶蒼魔君。

但不可否認的是,危險往往與誘惑相伴而生,誰都知道魔族在上古時期就已經出現,整個種族歷史悠久。

他們擁有許多的奇珍異寶不說,離恨天獨特的土壤和環境,也孕育出了不少在外面難得一見的靈石異草。

偶爾僥倖有一兩樣透過黑市流到市面上,即使定價千金,還是會被哄搶一空。

過去邶蒼魔君在世的時候,世人怕他怕的要死,莫說闖入,就算是要路過離恨天,都會繞路而行。

後來魔君與明聖雙雙出事,有不少人以為有了可趁之機,想要一探究竟,卻發現離恨天周圍多了一層紫霧形成的結界,將整片魔域封閉了起來,使他們哪怕心再熱,也只能眼巴巴地幹看著。

直到前幾日,魔君有復活之兆,群山震盪,這結界的幾處薄弱之地也隱隱有了鬆動的徵兆。

人們一開始還意存觀望,等了數日之後,發現沒什麼動靜,逐漸有一些大膽的修士經不起誘惑,邀請數人組成隊伍,費了足足七天七夜的功夫,終於用法器將一處結界豁了小口出來,入內探索。

有人打頭,又的的確確從離恨天裡面找到了不少奇珍異寶,證明傳言非虛,爭相效仿的也逐漸多了起來。

“看到沒?”

佈滿月牙形落葉的山間小路上,身著深藍色道袍的修士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湊到路邊的一棵樹旁,帶著金絲手套的手指從旁邊的樹幹上捻下來一枚銀白色的繭。

他雙眼放光:“這是已經絕跡五百多年的問花蝶,將它的繭曬乾之後磨成粉末,每次閉關時摻在安神香中,可以靜氣凝神,以防走火入魔。好東西啊!”

對於修道之人來說,走火入魔可是練功過程中的一大問題,如果問花蝶當真有如此功效,那真可以算得上是稀世奇珍了。

可惜一枚繭只有黃豆大小,太不禁用,眾人聽了藍衣修士的介紹,忙不迭地紛紛在周圍尋找起來。

山路狹窄,左右兩邊佈滿了形狀古怪的荊棘灌木,四下紫霧飄蕩。

在這種氣氛中,似乎連淺淡的陽光都平添了三分詭異,透過樹木的枝杈縫隙與紫色的霧氣折射下來,灑下點點迷離的光斑。

遠處黑影憧憧,隱隱還有不知名魔獸的嚎叫聲傳來。

人群逐漸深入到林子內部,越分越開。

高秀林站在原地遲遲未動。雖然一起來的同伴們都興奮不已,尋寶尋得熱火朝天,但他總覺得心裡面發毛,連一步都不敢亂走。

“幹什麼呢?”冷不防剛才說話的那名男子走過來,推了高秀林一把,說道,“你就眼看著別人都把便宜給佔去啊?還不快一塊找!”

這男子是道宗的人,名叫萬俞,高秀林前不久因為一次除魔跟對方相識,這回就是被他給硬拉來的。

“萬兄。”他不安地說道,“這裡到底是邶蒼魔君的領地,聽聞他生性殘暴嗜殺,萬一要是當真復活過來發現了咱們,那、那豈不是……”

萬俞不以為然,笑著說:“兄弟,富貴險中求,你要辦大事,這樣瞻前顧後的可不行啊!莫忘了,當年跟邶蒼魔君決戰的可是明聖他老人家,那魔頭就算是再厲害,又能討得什麼便宜去?”

他語帶安撫:“只怕根本就復生不成,就算成了,必然也會魔力削弱——不然這結界怎會如此輕易地被我們打破?總之,既然進來了,也是難得的機會,你就抓緊吧。”

高秀林看了看他手裡拎著的布口袋,此時已經被裝的鼓鼓囊囊,心道:“叫我抓緊,你就不知道見好就收嗎?”

邶蒼魔君會折在明聖手裡,不是因為他的法力低微,而因為那是明聖!

就算這兩人功力再怎麼削弱折損,那也是他們此生都需要仰望的高度,怎敢如此輕忽!

周圍的景色詭異明美,奇珍遍地,高秀林卻已經心生後悔,只恨自己之前沒能經得住誘惑,一時起了貪念,以至於想回頭都來不及了。

——他可不敢一個人再原路返回,獨自離開。這種地方,落單就等於死亡。

正在人人都幹的熱火朝天之時,突然在遠處,傳來了一聲尖叫。

這聲音發出的地方雖然跟他們有些距離,但這叫聲實在是太慘了,冷不防發出來,把所有人都嚇了老大一跳。

高秀林只覺得自己一直擔心的情況成為了現實,終於出事了,他緊張地握住自己的劍柄,驚恐道:“怎麼了?是誰?”

有人道:“聽起來像是七毒門的百里師兄,過去看看!”

他們猜測對方有可能是遇上了什麼魔獸,當下有人連忙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法器兵刃,匆匆向尖叫聲傳來的地方趕去,也有人趁著這個機會拼命撿拾寶貝,假作沒有聽見。

結果趕到地方一看,不少人愣住了。

根本就沒有什麼想象中的兇殘魔獸,而是一幫修士正在打做一團。

但見空地上足有二十餘人手持兵刃,鬥的正急,地上還胡亂堆放著七八具屍體。

其中就有剛才慘叫的那名“百里師兄”,只見他竟然已經活活被斬成了兩截,死狀甚慘,雙目圓睜。

眾人見狀都是一驚,止住急奔的腳步,萬俞分辨片刻,只見相鬥的一方穿的全是褐色短打,手持長鞭,顯然出自同一門派,他們人多勢眾,配合的又好,此刻正佔了上風。

他想了一瞬,高聲說道:“那邊是常山派的道友嗎,敢問各位這是因何相殺?”

兵刃靈力相交的聲音不覺,有的人見到萬俞他們來了,稍稍遲疑了一瞬,緊接著下手竟然更加狠辣,根本就不理會他的問題。

高秀林也皺起眉頭,拔出劍來說道:“各位!這裡可不是尋常決鬥的場所,魔域之中詭譎莫測,咱們進來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你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怕將十八殺星驚動了嗎?”

他所說的“十八殺星”,指的就是邶蒼魔君座下的十八名大將,個個也是不世出的大魔頭,名號說出去能止小兒夜啼。

只不過沒有魔君召喚的時候,這些人也多半不會在離恨天裡面老老實實待著,更何況他們此刻只在最外圍活動,未敢深入,所以還沒有和魔族的什麼厲害人物正面衝突過。

不過要是這樣打下去,那引出誰來,可真就不一定了。

高秀林這句話果然起到了一點效果,有幾個人遲疑之下,攻勢就緩了。

有個穿白衣的女子趁此機會,奮力幾劍逼退對手,大聲說道:“我不是常山派的人!他們門派進來的晚了,又看見其他修士得了寶物眼熱,所以就專門撿人少的隊伍攻擊,意圖殺人奪寶!簡直是連畜生都……”

她的話沒來得及說完,語音便已戛然而止,一條黑沉沉的鞭子從旁邊甩過來,一下子勒住了女修的脖子,讓她當場窒息斃命。

高秀林認出,這親自動手殺人的,竟是常山派掌門趙定權。

他冷森森地笑道:“成王敗寇,理所當然,有什麼可指責的?各位要是光彩,也就不會出現在這片地方了吧!”

萬俞怒道:“但我們沒有害人性命!貴派行事如此殘忍,不怕傳到江湖上被人恥笑嗎?!”

趙定權陰笑道:“那……不傳出去,不就行了?”

他說著一擺手,周圍一陣軋軋的響聲,林間竟是升起了數張結滿倒刺的巨網,將眾人圍在中間。

高秀林驚駭欲絕,只覺得手心當中都是冷汗。

他萬萬沒有想到,剛才擔心的危險,竟然這麼快就發生了,而且更諷刺的是,這危險並非發生在魔族敵人的身上,而是出自於他們所謂的“白道人士”自己。

萬俞臉顯驚怒之色,一邊持劍用力在旁邊的巨網上砍了一下,一邊怒斥道:“你們竟然早有準備,要殺人滅口!”

常山派並不是什麼實力雄厚的大門派,這次恐怕也是下了血本,那巨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竟然砍之不斷。

趙定權指揮手下的弟子上前急攻,眼看計謀得逞,不用辛苦尋找深入,就得了這麼多現成的寶貝,不由得意非凡,深覺自己高瞻遠矚,實在英明。

他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在紫色的霧氣與山林中迴響,餘音簡直是繞樑不絕,一波又一波地向遠處傳去,重重疊疊,聽的人頭暈目眩。

有個常山派弟子聽不下去了,輕聲道:“掌門師兄,我知道您開心,可是笑幾聲就得了。這個笑法,一會真的把什麼魔族的人引過來,咱們可招架不住啊!”

趙定權臉色微變,也有些慌,低聲道:“我嘴都閉上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是我笑的!”

那名弟子這才反應過來,不由驚道:“不是您,那是——”

他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目露驚恐,臉色發青,忽地把嘴牢牢地閉上了。周圍的人面面相覷,極度的恐懼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笑聲不絕,張揚囂狂,盤旋在眾人頭頂上方,如同春雷穿霄,霹靂作響,震得整片天空都彷彿搖搖欲墜。

紫霧忽聚忽散,樹木扭曲伸展,地面泥土崩裂,從縫隙中湧上一束束灼人的烈火,無數珍寶轉眼之間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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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環境轉眼就變得如此惡劣而可怖,人們身處其間,更是苦不堪言,被笑聲震的頭痛欲裂。

有不少人立足不穩,痛苦地倒在地上,捂著耳朵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趙定權作為掌門,勉強還能扶著樹幹站穩,但臉色早已蒼白如紙。

他倉皇四顧,喃喃低語道:“邶蒼……魔君?”

“本座向來欣賞有眼光的人,卻厭惡毫無自知之明者。”

終於,笑聲停止,一個聲音遙遙傳來。

“上門做賊,反倒在主人家打起架來,諸位——真是絲毫不把本座放在眼裡啊!”

出人意料的是,這位傳說中的大魔頭,嗓音既不蒼老,也不沉厚,反倒清越鏗鏘,依稀竟含著種朗朗少年的傲氣和清狂。

但即便如此,周圍那股沉冷、陰鬱,與帶著血腥的威壓,卻是揮之不去,沉沉地壓在肩頭,彷彿直接從地獄魔淵之下帶出來的死亡氣息,讓每個人都無力掙扎,也在此刻真切地意識到了魔君的可怖。

真人沒有露面,竟然已經被壓制到了這樣的地步……不行,總不能坐以待斃!

萬俞低聲道:“他為什麼不露面,是不是還沒有實體?咱們趁著這個機會……”

高秀林倏地打斷了他的話:“萬大哥,你看——”

萬俞也聽見周圍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聲響,臉色一變,向四周看去,只見周圍的紫霧當中,有一隊隊的魔兵魔將走了出來,將他們圍在中間。

隨之被逼到包圍圈裡面來的,還有不少本來在別處收集寶物的修士,各個面色慘白如紙,顯然也被剛才的大笑震出了內傷。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這魔君雖然已經把他們抓了個正著,但卻似乎等待什麼一樣,也不急著處置,只是不緊不慢地耍弄。

一幫修士們像待宰的雞鴨一樣,被臉色死板目光冷沉的魔族將士圍攏在中間,進退兩難,面如土色。

有人把心一橫,想著這樣也不是辦法,於是高聲問道:“敢問魔君,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本來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氣才敢問的,一語過後,周圍卻是死寂。

邶蒼魔君那邊半晌無語,那人卻感到暗處似乎有雙眼睛在幽幽打量著自己,只覺毛骨悚然,渾身戰戰。

片刻之後,邶蒼魔君瞭然道:“哦,我知道了,閣下乃是‘雨恨風愁’關賽飛。——嗯,名號叫的響亮,可本座看你即便是今夜忙著簪花帶粉,也未見得能爭個第一。怕就怕殺了哥哥,還有兄弟,枉費功夫。”

這“雨恨風愁”的名頭,原是出自辛棄疾《柳梢青》中“年年攬斷,雨恨風愁”一句詞,詞中的最後一句便是“今夜簪花,他年第一,玉殿東頭”。

世人皆說這魔君凶神惡煞,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魔,但他談吐間竟然意外的斯文,還帶著半分書生的酸氣,嘴倒是刻毒的很。

這關賽飛雖是男子,但平時素愛塗脂抹粉,偏生還最忌諱別人提到這點。

容妄偏撿他的痛處戳,關賽飛原本應該大怒,但他聽了對方的後一句話,臉色卻倏地變了。

——這魔頭竟然道破了他數年前暗害結義兄長之事!

關賽飛身邊的人猛一轉頭,指著他怒問:“大哥是被你給害死的?!”

容妄自言自語地說:“沈靈吉,你是關賽飛的結拜兄弟,江南沈家的人。哼,這麼急著來我離恨天尋寶,怕是沈家那幾處產業底下藏著的人命掖不住了罷?還有旁邊那位劍上滴血的趙定權趙掌門,一臉的假模假式,看著是個清心寡慾的出家人,暗地裡跟門下弟子通姦,怎麼,給他攢家業呢?”

沈靈吉前一刻對著關賽飛還是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沒想到轉眼自己的秘辛也被容妄明明白白點了出來。

他大驚失色,轉眼四顧,卻發現周圍的人都是臉色慘白,戰戰兢兢,大有畏懼之態。

這見鬼的魔君,多年未返人世,卻不知如何將他們的事情知曉的這樣清楚!

在江湖上混,活的就是個聲望地位,如果真的任由他這樣一一將各人的醜事當眾揭穿出來,真還不如立時死了來得痛快。

趙定權心中發狠,乾脆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手腕一翻,從他的袖中飛出數點寒芒,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容妄語音傳來之處疾飛而去。

這袖裡銀針的尖端含有劇毒,對普通修道之人無用,專門用來剋制魔物,動用起來無聲無息,極難察覺,是趙定權特意留的保命之物。

而此刻,他眼見再讓這位魔君說下去,只怕自己的裡子面子要全部丟光,即使活著出去以後也沒臉見人了,所以狠了狠心,乾脆打算搏他一把。

眼見暗器已經發出,對方卻好似絲毫沒有察覺,趙定權心中暗喜,正以為得計,卻忽然覺得眉心一麻。

緊接著,雙目、喉下,同時傳來刺痛。

趙定權長大了嘴,但因為咽喉被刺,竟是一點聲音都難以發出。

他身邊的另一名常山派弟子無意中一轉頭,覺得不太對勁,便向著趙定權低聲問道:“掌門,您怎麼了?”

趙定權只是張大了嘴不答,眼中緩緩流下了兩道血淚。

那弟子終於意識到不對,驚的瞪大了眼睛,失聲道:“掌門!”

他這一嗓子,把周圍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人們這才紛紛側目,赫然發現趙定權臉上扎著好幾枚銀針,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片刻的沉默之後,終於有膽大的人上前一步,試了試他的鼻息,驚恐地發現,對方竟然已經死了!

不管他人品如何拙劣,畢竟是掌門,這事一出,常山派頓時亂了,有名弟子莽莽撞撞去拔趙定權臉上的銀針,這一看,卻不由脫口道:“這、這不是掌門防身暗器嗎?”

趙定權自然不可能自己殺了自己,那名弟子這話一說,已經有心思敏捷的人意識到,多半是他不自量力,偷襲魔君不成,反倒被反殺了。

可怕的是,整個過程竟然無聲無息,即便是跟他們距離最近的人,都絲毫沒有察覺。

邶蒼魔君竟然果真如此不留情面,抬手便殺了一派掌門。他們若是再不聯合起來拼上一把,恐怕今日真的是要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