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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仍舊鹹魚(四)

天氣預報提示, 今晚有小雨。

黑色的車內,舒瑤側坐著,頭抵在梁衍的肩膀上。

梁衍的身材極好, 尤其適合穿襯衫。舒瑤枕到他溫暖的肌肉上, 聞到他身上淡而好聞的氣息。

舒瑤很難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狀態。

像是醉了, 又像是沒有醉。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如今的舒瑤,更接近普通人小酌微醺時的狀態。

只需要一點點酒精,就能讓她的皮膚,一點一點,從潔淨的白染上好看的淡淡粉色。

像初春季節,桃花初綻的模樣。

“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梁衍手指輕輕地點了一下舒瑤的眉心, 眸色暗沉, “這些天我對你太縱容了, 該罰。”

手腕上的領帶並沒有打成蝴蝶結,暗色的底,襯著手腕肌膚愈發瑩白。

方才梁衍系上去的時候, 失了以往的冷靜。

舒瑤瞧出他的不悅, 但遲鈍的小腦袋讓她沒辦法去思考,想不通他到底為了什麼要這樣做。

“上次欠了一次,這次又犯了錯, 罪上加罪,該重罰,”梁衍垂眼看她,“先摘再吃。”

舒瑤嘗試著想去觸碰他的衣角, 卻被梁衍按住手。

不許她碰。

手機鈴聲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起。

梁衍看著舒瑤:“拿出來。”

手機在他褲子中,如今舒瑤的兩隻手並在一起,並不是多麼方便,探入口袋時也小心翼翼的,唯恐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好在沒有,舒瑤艱難地拿著手機,舉到他面前。

“接通。”

梁衍這樣下著命令。

舒瑤不得不按下接聽鍵,好在梁衍瞧她拿著艱難,一聲嘆息,從她手中接過手機,仍舊一手摟著她。

“梁先生,”是蘇父打來的電話,他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不堪,“關於綰灩的事情,能否多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夜長夢多,”梁衍淡聲說,“建議蘇先生早做打算。”

梁衍素日待人溫和有禮,少有倨傲,這也是他備受誇讚愛戴的原因之一,唯獨嘗過他強硬手段的人才知道,這人骨子裡就是冷的,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舒瑤強忍著,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其實手腕被領帶綁的不太舒服,剛剛梁衍力氣大了些,沒能控制好,有點疼。

舒瑤嘗試著轉了下手腕。

低著頭看了看,密閉車廂內,兩隻手都被綁的嚴嚴實實,根本沒有辦法解開。

梁衍看過來,敏銳捕捉到她的小動作。

按下她的手,結束通話電話的同時,他說:“不聽話。”

三個字念的很輕,下一瞬,她被梁衍按在懷中,臉埋在他胸膛上,梁衍低頭,帶著懲罰意味,在她脖頸上咬了一口。

轟。

舒瑤感覺自己腦子裡似乎炸開了煙花。

梁衍用的力氣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沒舍得下力氣,偏偏舒瑤耳朵後脖子處的肌膚受不了一丁點兒的刺激。她試圖縮著脖子,蜷縮起來,以躲避著難捱的親暱。

梁衍按著她的肩膀,冷靜地問:“想躲哪兒去?”

舒瑤小聲:“疼呀。”

其實並不疼,是另一種從未體驗過、令她不安的感覺。

從被咬的地方,順著神經末梢傳遞到每一處,連帶著脊椎都麻了。

梁衍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劃過方才咬的位置,潔白的肌膚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咬痕。

他說:“現在乖點,等會才能少吃點苦頭。”

舒瑤快被他此時的語氣嚇的縮成一團:“……我不喜歡吃苦。”

說話間,梁衍笑了一聲,扶她起來:“現在不吃點苦,怎麼能長教訓?”

車子平緩地在路上行馳著,舒瑤曾多次疑心梁衍要做什麼壞事,但他沒有,只是讓舒瑤坐在他腿上。

好聞而清冽的香氣縈繞在她鼻間,臉頰貼在質地精良的襯衫上,梁衍低頭,耐心地與她接吻。

從未有過的溫柔,至少在舒瑤的記憶中,這是梁衍第一次溫和而輕柔地親吻著她。

舒瑤雖然很萌手段強硬的男性,但有一點無法否認,她甘心臣服於梁衍此刻的溫柔。

梁衍的手按在柔軟的小腹上,輕輕下壓,聲音低低,帶了絲不明的意味:“現在還會不會痛?”

舒瑤不解何意:“不痛啊。”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而這次,梁衍沒有故意欺負舒瑤,一手摟著她,一手接起。

這次的談話事關馬上即將開始的董事會換屆選舉,鄧玠聯合了部分股東,但仍舊缺少一部分支援。

對方認認真真地彙報著,聲音清晰,偶爾可以聽到翻動紙張的聲音。

梁衍耐心聽著,偶爾回應幾句。

舒瑤不敢發出聲音來,唯恐那邊的人聽出異樣來。

強烈的羞恥心,令她在梁衍懷中顫抖,一點動靜也不敢發出。

梁衍一雙手不緊不慢,有些逾矩,卻又不曾真正碰到不該觸碰的地方。

她受不了癢,偏偏手也不方便,無法觸碰,更加難受。

舒瑤並不知道他說的摘櫻桃究竟是何等含義,但此時她已經開始覺出幾分懲罰的意味。

忍不住轉臉,看著車窗上的雨珠兒。

她此時的身上已經沾滿梁衍的氣息。

而梁衍襯衫西褲整整齊齊,唯獨少了一條領帶。到如今,他仍舊不疾不徐地講著電話,對手機彼端的人下著最後的通知。

聲音端正嚴肅,聽不出絲毫的異樣來。

好似此時正撫摸她顫抖脊椎的人並不是他。

車程很長,好不容易到了家,直到下車,梁衍也沒有解開領帶。

舒瑤都不敢看司機的臉,雖然在後面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她感覺司機腦袋裡一定開起了雲霄飛車。

梁衍抱著舒瑤,徑直到自己臥室。

與梁衍為人處事一般,他的房間中並沒有太多裝飾品,簡簡單單。

唯獨牆上掛著一張瞧上去像抽象派的畫,有些潦草,舒瑤不過看了眼,就被梁衍捂住眼睛,不許她再看。

藏藍色的床品,舒瑤蜷縮在柔軟的床褥之中,眼睜睜地看著梁衍去浴室。

片刻後,他洗淨雙手,拿著溼巾,放在床邊。

舒瑤察覺到危險靠近,想要退縮;然而梁衍比她先一步動作,毫不費力地拎著她手腕上的領帶,輕而易舉地捆在床頭的雕花圓木上。

細伶伶的胳膊被迫高高舉起,越過頭頂,僅剩可以動彈的雙腿也被壓制。

完全的壓制。

梁衍解開襯衫上的前兩粒紐扣。

舒瑤稍稍有些慌亂,並不覺著害怕,雖然動彈不得會讓人沒有安全感。

但梁衍恰恰就是她的安全感。

梁衍俯身,撫摸著她的臉頰,包括上次被玫瑰花刺弄破的小傷口。

已經長好了,只剩下細微的、淺淺的痕跡。

他聲音低啞:“瑤瑤,想一個詞語。”

舒瑤不明白梁衍的目的,她遲疑著開口:“什麼都可以嗎?”

“什麼都行。”

舒瑤此時腦袋空空,還真的想不起來什麼好東西。視線越過梁衍肩膀,她看到梁衍身後的小桌上,擺放著一盆不知名的花朵。

她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剛剛吃的全是水果和零食,亂糟糟的一大把,現在已經基本上消化得一乾二淨。

舒瑤說:“泡芙好不好?”

“好。”梁衍笑了,在她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

在捕食的前一階段,他樂於先給予她足夠的溫柔,好讓她消除戒備:“只要你感到不舒服,就唸出來,我會立刻停下。”

舒瑤隱約感覺有哪裡不對勁,本著刨根問到底的勁頭,她詢問:“不舒服包括哪些情況?”

“難以忍受的疼痛,或者讓你感受到痛苦的呼吸障礙,”梁衍耐心地為她解答,“除此之外,其他所有難以忍受的感覺都不算數。”

舒瑤的小腦袋想不明白,除了這兩種之外,還會有什麼難以忍受的感覺。

但她知道梁衍此時生氣,不再多問,乖乖地應了一聲。

梁衍低頭,俯在她耳側,聲音低沉:“泡芙,好好地記住這個詞。否則,你再怎麼哭,我都不會停。”

他親吻著舒瑤細白的脖頸,在上面留下一個又一個淺淺的痕跡:“叫一聲哥哥,我就開始教你。”

雨珠已經連成蜿蜒不絕的線,不停往下滴落,敲打著窗外寬闊的泡桐葉。

花期過了,只餘下蒼翠的葉子,和寂靜沉穩的樹幹。

就在今天早晨,舒淺淺以失戀散心為藉口,剛剛搭乘上出國遊玩的飛機。

想要審問她的舒明珺撲了個空,只能先詢問舒世銘。

舒明珺下午剛剛從梁衍那邊拿到訊息。

當初舒明珺連續幾次不曾收到舒瑤的手機短信,打電話過去提示關機,才覺出不妙。

她察覺到妹妹失蹤之後,第一時間透過賬號查詢手機定位,定位在一家二手手機店中。

舒明珺付了一大筆錢,那老闆才偷偷地告訴舒明珺,這手機其實是小偷偷到賣給他的。

恰好網上關於梁衍和舒瑤親暱的那段影片被放出來,舒明珺一眼看到裡面就是自己妹妹,直接殺到梁衍處要人,也就無暇繼續去追究手機下落。

直到前幾天,梁衍派人去查,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查到三年前小偷行竊時候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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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清晰地顯示,那部手機,正是小偷從舒淺淺身上偷走的。

梁衍撿到舒瑤之前的那兩週,蘇綰灩從精神病院中逃離,舒淺淺拿到舒瑤的手機,以舒瑤的口氣繼續和舒明珺發短信。

舒明珺不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但她需要問清楚舒淺淺的生父究竟是不是自己父親。

這也是梁衍要求她去做的。

舒明珺和舒世銘坐在一起,雙手壓在腿上,她看著自己的父親,直截了當地問:“舒淺淺究竟是不是我親妹妹?”

舒淺淺幾乎是和舒瑤一同被接到家中,當初舒淺淺的母親死在舒瑤的家中,她留下的女兒,也就是舒淺淺,無依無靠,舒世銘承認是自己女兒,把她接到家中養著。

季南秋和舒世銘原本算得上是聯姻,感情雖然說不上多麼好,卻也不壞,但舒淺淺到了家中之後,他們二人的關係頓時微妙起來。

舒明珺也曾怨懟過父親的出軌,畢竟那時候舒淺淺和舒瑤年紀相仿,他竟然隱瞞了母親這麼多年。

而這次順著舒瑤的事情,順藤摸瓜,舒明珺覺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來。

舒世銘與舒淺淺的母親是一場酒局上認識,隨後發生關係,舒淺淺母親懷上孩子,告訴了舒世銘;舒世銘只願出錢讓她流掉孩子,不肯再有進一步的關係,舒淺淺母親惱怒之下,找到舒父。

那天,蘇綰灩帶了槍過去。

舒世銘坐在燈光下面,被女兒這樣質問,他身材佝僂,好久,才說:“不是。”

舒明珺感覺喉嚨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

“當年的事情你都知道,”舒世銘緩聲說,“她母親死在我們家中,我對不起她。況且,舒淺淺當時和瑤瑤差不多年紀,再沒有別的親戚。”

舒明珺的指甲深深擠入肉中:“那我媽知道嗎?”

“知道,”舒世銘說,“她同意了。”

和梁衍的推測相吻合。

舒明珺終於明白,為什麼舒世銘明明並不喜歡舒淺淺,卻極少責罰她。

原來只是出於對她生母的愧疚。

舒世銘並不注重家庭,他極少會考慮孩子的教育問題,更不會和她們閒聊。在舒明珺印象之中,自己的父親就像是一臺無情的賺錢機器,給予她們豐厚的物質條件,卻不會再有過多關懷。

當初哪怕舒瑤精神狀態出現問題,也是舒明珺始終陪伴著她。

舒世銘反倒沒怎麼放在心上,他認為這些只是青春期的正常現象,等長大了就好了。

舒明珺慶幸自己並不是一個只會聽父親話的人。

她看著舒世銘,問:“爸,如果舒淺淺和蘇綰灩勾結在一起欺負瑤瑤的話,你會怎麼辦?”

舒世銘錯愕地看著舒明珺,沒能理解女兒的意思:“什麼?”

“您現在打電話讓舒淺淺回來,馬上停了她的卡,”舒明珺死死地掐著手心,沉聲開口,“梁先生有事要見她。”

她微微仰臉,凝望舒世銘身後的窗子,夜色已經完全降臨,疾風勁起,今晚有場暴風雨。

另一邊,微雨陣陣,清風拂柳。

碧綠的細枝嫩葉中,藏著嫣紅的櫻桃,俱掛著剛剛落下、晶瑩剔透的雨水。

鳥兒停留在樹枝上,撲閃著翅膀,試圖吃掉甜甜的小櫻桃。鳥喙啄的櫻桃發顫,鳥爪抓撓著兩側的葉子,抖落更多雨水,不停往下落著,沾溼它的毛髮。

天氣預報有誤,原本的微風細雨已經轉變為狂風驟雨,陰霾的天空被一道銳利的銀白色閃電劃過,轟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

鳥兒聽見房間內傳來細微的請求,女孩子的聲音十分模糊朦朧,帶著哭腔,男人不為所動,啞聲問她:“以後還敢不敢夜不歸宿?”

女孩低低地應一聲,叫了聲哥哥。

她說再也不敢了。

鳥兒無心留意室內人的聊天,仍舊啄著櫻桃。櫻桃剛剛成熟沒有多久,又甜又香,果汁充沛,一口咬下去,滿是蜜汁。

半小時後,鳥兒才滿意地飛走。

房間內,舒瑤依靠著浴缸壁,幾乎坐不住了,她雙手抱著膝蓋,任由梁衍給她清洗著頭髮。

梁衍的襯衫和褲子依舊板正地穿在身上,只是襯衫的袖口用袖箍箍住,露出肌肉線條流暢而結實的小臂。

明明是嚴謹的一副裝扮,該去辦公室中工作,此時卻在溫柔地給舒瑤清洗著。

舒瑤緊繃的肌肉已經完全鬆弛了下來,手腕上的紅痕有些顯眼,但並不痛。

領帶綁的很有技巧,留出了足夠的空間,只是過程中舒瑤實在難以忍受,掙扎了幾下,才留下了痕跡。

手腕的摩擦處有點癢,忍不住伸手去撓,卻被梁衍捉住手:“別動。”

方才的教訓還在,舒瑤立刻老老實實,動也不敢動。

梁衍拿清水衝乾淨她手腕上的泡沫。仔細看看,輕輕吹了吹。

“別碰,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恢復,”梁衍說,“下次別亂動,就不會紅了。”

……下次?

他還想有下次?

舒瑤的酒勁兒還沒有徹底地消下去,臉頰發紅,只垂眼看著充滿甜甜泡沫的水面,低低應了一聲。

她不好意思和梁衍說話。

梁衍似乎很樂意做照顧她的這種事情,他耐心地用洗髮水打出柔軟綿軟的泡沫來,擦在她絨乎乎的頭髮上,指腹輕柔地揉著頭皮。

源源不斷的溫度從他的手指傳來,舒瑤終於明白了貓咪被擼時候的感覺,忍不住哼了一聲。

梁衍立刻停下,問:“弄痛你了?”

舒瑤搖頭:“沒有。”

她其實能夠感覺到梁衍在控制著自己的力氣,無論是現在為她洗頭髮,亦或者剛才。就像是一頭兇猛的野獸,收斂爪牙。但舒瑤也發現了野獸骨子中的另一種頑劣性,被不緊不慢地挑起來,求了好多遍,被引誘著說好多難以啟齒的話,才肯滿足。

就像是獅子在逗弄它的獵物,必須要玩弄夠了,才願意真正開始美餐。

舒瑤雖然看過豬跑,但看和說又是另外一回事,越想臉越熱,甚至試圖把臉埋在浴缸中,避免觀察梁衍,卻被他手疾地攔住,避免她的臉頰沾到泡沫:“做什麼?”

舒瑤沒說話。

臉頰更燙了。

頭髮已經被他仔仔細細地揉搓一遍,不放過每一處角落,包括她的小耳垂。梁衍拿下淋浴頭,調節好溫度適宜的水,一邊揉搓,一邊沖掉泡沫。

他看到舒瑤從耳垂到脖頸泛起的緋紅。

梁衍伸手,在緋紅處輕輕刮了一下,肉眼可見的,更紅了。

他揉著溼漉漉的髮尾,柔軟的髮絲繞在指間,問:“不舒服?”

好久,才聽到舒瑤悶悶的一聲:“不是。”

停頓了好久,她又說:“我覺著你這人說話不算數,明明說好的,只要我一說泡芙你就停。”

梁衍笑著打斷她:“你確定那時候是疼?”

舒瑤被他一句話噎住,好久,兇巴巴地回應:“那我就是不習慣嘛,你、你怎麼會——”

她找不出詞語來形容梁衍,哼了一聲:“惡劣。”

“嗯,”梁衍承認,“是我惡劣。”

舒瑤其實有點累了,連續幾次大量失水,讓她沒有精力和梁衍繼續探討更多的東西。

打了個哈欠,她垂下眼睫。

等到梁衍清洗其他地方時,舒瑤沒有拒絕,她只是有些疑惑,俯在梁衍耳畔,好奇地問:“你怎麼能忍住沒有那個啊?”

她話說的隱晦。

眼睛因控制不住的流淚而泛紅,她已經困了,卻還是努力地保持著清醒。

被他欺負的好可憐。

梁衍撩起水來,擦乾淨她耳側殘留的一撮泡沫,溫和回答:“還不是時候。”

舒瑤並不能理解。

方才的氣氛實在太過旖旎,倘若梁衍就勢繼續下去,她其實並不會有太大的排斥心理,就像甜棗發紅,熟了,被酒泡著,已經醉透了。

這就是很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梁衍並沒有。

舒瑤胳膊搭在浴缸壁上,梁衍示意她抬抬腳,拔掉塞子,重新換上清水,再次浸泡。

他瞭解舒瑤的一切小習慣,包括她喜歡在水中泡著。

三個月的時光,足以令梁衍知曉如何能夠令她愉悅。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膽子,舒瑤忽然伸手,摟住他的脖頸,啵唧一口,親在他臉頰上。

很快又放開,縮在一角,看著他笑。

梁衍怔住。

他的襯衫被舒瑤故意弄上去一小片泡沫,柔軟地蓬鬆開,溼噠噠地沾在身上。

手指間甜美的香氣還在,但人已經溜走了。

就像一尾魚,飛快地從他指間溜走,躲去其他地方自在。

晚上,舒瑤很自然地睡在了梁衍的床上,方才的親密消耗掉她大量的體力,舒瑤蜷縮在他懷中,很快便睡著了。

只是夢中也是方才的情形,夢境之中的舒瑤清晰地看到梁衍向來冷清自持的臉上顯現出欲、念,手指被裙襬遮蓋,他亂了呼吸,氣息炙熱。再後來,梁衍掐著腰,阻止她亂動,俯身品嚐。

舒瑤完全想象不到梁衍會做這種事情,更未想到,梁衍會拿這事來懲罰她。

罰是真的罰,多次中途暫停,梁衍一遍又一遍地問她。

“為什麼讓秦揚碰你?”

“為什麼騙我說自己寫了作業?”

“以後還敢不敢夜不歸宿?”

等等,全是這些問題。

舒瑤被弄的眼淚都落下來,撒嬌求饒,甚至連泡芙蛋撻小麵包等亂七八糟的詞全部叫了個遍。

而梁衍無動於衷。只有在她乖乖回答問題、並且順著他意願,甜甜叫哥哥主動求他的時候,才肯繼續。

她哪裡嘗過這種滋味,還是好幾次。現在哪怕已經睡著了,還是不夠安穩,吹乾頭髮的小腦袋在他胸膛上拱了好幾下,終於找到舒服的位置,才老實下來。

梁衍的胳膊此時已經成了她的枕頭,另一只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床頭唯餘一盞昏黃的燈光,光線朦朧。

舒瑤怕黑。

尤其是半夜噩夢驚醒時,沒有燈光的話,無意識的她會害怕的哭上好久。

但是開著燈的話,她又會睡不好,必須要那種溫柔的光,才會睡的安心。

當初搬到這裡時,梁衍依舊按照她原來的生活習慣,在床邊裝了一盞小夜燈。

哪怕當時的梁衍難以確定,她是否還會回來。

梁衍曲起手指,輕輕地摩擦著她柔軟的臉頰,看著她睫毛輕顫,輕輕嘆氣。

今晚玩的有些過了。

她承受不了這麼多次。

梁衍承認方才很不理智,他被秦揚和她那樣的親密舉動刺激到了。

在梁衍習慣每晚陪著她入眠的時候,獨佔她的慾望漸漸與日俱增。他以為舒瑤會怕,但那時候的她樂在其中。

舒瑤不願意見其他人,只肯與他親近。從某種意義上來言,梁衍的的確確完整地擁有了她。

梁衍清楚這種心理有些病態,而舒瑤那段時間的依賴愈發加重了這種病態。

他甚至會嫉妒落在她身上的每滴水,能夠奪走她注意力的鳥兒。

舒瑤往他懷裡又擠了擠,小小地哼了一聲。

梁衍低頭,解開自己的睡衣,低聲叫她的名字。

“小櫻桃。”

他不願趁人之危,想等她真正能接受自己之後,再溫柔地徹底佔有。

舒瑤並不知曉,她睡的很甜,只是夢境中,感覺有人在吻她,聲音低啞又隱忍。

她依靠的身體在顫動,肌肉緊繃,過了好久,才平歇下去。

次日醒來,舒瑤花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才慢慢地完整回憶起昨夜做的事情。

驚的她徹底醒了。

舒瑤洗了好幾把臉,在床上滾了好幾圈,都沒能冷靜下來。

桌上壓著梁衍親筆寫的紙條。

“我在公司,早餐在隔壁”

——這話,和“我在床上、飯在鍋裡”有異曲同工之妙。

——幸虧他留的不是“我在別人床上,飯在隔壁鍋裡”。

舒瑤亂糟糟地想著,一陣頭疼。

難以置信,她差點就把梁衍給睡了。

啊,也不知道梁衍哪裡來的定力,都那種情況了,他竟然還忍得住。

舒瑤都清晰地看到卜上的一撇快要頂破了。

她拿起手機,想要給梁衍發消息。都已經滿滿當當地打了上去,又忍不住逐字刪除掉。

慢吞吞地吃完早飯,舒瑤回學校,先去電腦店裡把自己的筆電抱了回來。

暫時放在艾藍身邊。

艾藍住在宿舍,這週末約定好請霍林琛幫忙恢復電腦資料。

舒瑤無意做電燈泡,也不打算過去。

反正她的電腦裡面應該也不會存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舒瑤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把自己和梁衍的進展告訴她。

這種事情過於私密了。

陽光燦爛,傾注而下,艾藍送舒瑤出校門,順道在飲料店買了兩杯飲料。

舒瑤要了一份極其健康的溫牛奶,連糖都沒放。

艾藍毫不懷疑,這一定又是梁衍要求的結果。

以前舒瑤哪裡會喝這個,永遠都是怎麼快樂怎麼不健康就怎麼來。

自打跟梁衍一起住之後,舒瑤過的越來越養生了。

艾藍十分擔心地追問:“昨晚上樑衍沒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昨晚

“沒有,你放心好啦,”舒瑤笑,“我還是祖國的油菜花。”

艾藍更正:“是祖國的黃花菜。”

話雖這麼說,昨晚梁衍的眼神過於嚇人,艾藍還是擔心,舒瑤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才會這樣說。

她忍不住看向好友。

舒瑤捧著一杯牛奶,正小口小口喝著。

看上去,走路姿勢沒什麼異樣,不像是被人欺負過。

只是——

舒瑤今天扎了個小馬尾,脖頸上,若隱若現,有著紅色的草莓印。

稍加思索,艾藍決定不追問,就當什麼都沒看到。

好友既然不說,那肯定有不說的理由。

舒瑤卻在糾結另外一件事。

昨晚就像醉酒後的荒唐一夢,若不是早晨上廁所時候的不適,她真的要自欺欺人了。

但那不是夢。

她和梁衍發生了除卻最後一步外、其他都做了的事情。

依照原計劃,舒瑤打算回家宅一下午,重溫番劇,或者打打遊戲。然而橫生變故,秦揚的朋友中午不小心從圖書館的樓梯上摔了下去,現在躺在醫院中。

舒瑤和艾藍前去探望,秦揚人倒是沒事,身子骨健壯,除卻破了點皮之外,再沒有其他傷痕。

他的朋友就慘了,斷了條腿,打著厚厚的石膏,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走路都很困難。

兩人為了另一件事情發愁。

“明天就是《洪荒》裡的線下賽事,”秦揚的朋友嘆氣,“現在去不成了,愧對艾藍。”

《洪荒》有個線下的遊戲活動,以城市分組,其實相當於一個變相的大型交友會。但比賽獲勝隊伍和所有參賽隊伍都有特殊裝備贈送,因此報名組隊的人還不少。

隊伍要求至少四人,因著舒瑤不喜歡這種活動,艾藍便拉上了秦揚和霍林琛,秦揚順帶叫了自己舍友。

要是秦揚朋友明天不去,一時半會還真的找不到合適的人。

隊伍要求,至少四個人。

那也就意味著,艾藍期待已久的和霍林琛約會泡了湯。

艾藍安慰那人:“沒事,去不成就去不成唄,你的腿要緊,別管這些。”

舒瑤猶豫片刻,說:“要不然我去吧。”

秦揚搖頭:“要不還是算了,你本來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沒事,”舒瑤笑了,“只要別嫌我菜就行。”

上次去洪荒的主題樂園,她也好好的呀。

“不嫌不嫌,”艾藍欣喜不已,大受感動,“只要是個人就行了。”

他們才不在乎輸贏,霍林琛讀研,艾藍與他的生活軌跡鮮少能有重疊的地方。每一個能夠遇見他的機會,艾藍都十分珍惜,不想放過。

舒瑤:“哼。”

三個人商量一陣,就此約定。

明天早上,秦揚開車去接了艾藍和霍林琛,再帶著舒瑤一塊去活動場地集合。

晚上,梁衍推掉應酬,早早回家。

一整個白天,舒瑤也沒有聯絡他。

梁衍檢視她的定位,確認她沒有去醫院,又擔憂她因害羞而強忍著不適。

必須親眼確認她安然無恙,梁衍才能夠放心。

舒瑤表現的並無異樣,只是完全不敢和他對視——

尤其是梁衍喝水或者拿東西時,總能令舒瑤聯想起某些畫面。明明白天的時候藏好了,歸置在一起,封起來。可一見到他,就又會全部如潮水湧出來,牢牢地佔據著她的大腦,完全無法擺脫。

這導致一整個晚餐,舒瑤都吃的食不下咽。

她忍不住地盯著梁衍看。

尋常應酬交際喝多了酒,在家中,梁衍幾乎不會碰和酒精有關的東西。他無異是英俊且引人注目的,襯衫和領帶打的一絲不苟,嚴謹端正,滿滿的禁慾氣息。

然而舒瑤還是控住不住地想起,昨晚他摟著自己,一聲一聲誘哄她時候的模樣。

他的手掌滾燙,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聲音都帶著幾分沙啞,用力地捏著她,想要弄壞又壓抑著親吻。

梁衍叫她:“瑤瑤?”

舒瑤醒過神來,規規矩矩地把手放在桌子上。

她試探著朝梁衍提起:“我明天想要和朋友出去打遊戲比賽,就是《洪荒》的那個線下活動。”

梁衍問:“什麼時候回家?”

“大概下午四點就能結束,差不多六點能到家。”

梁衍應了一聲,沒有什麼表情,他放下筷子,不再進食,問:“都有誰陪你去?”

舒瑤說:“那些人你都認識,就是艾藍,秦揚——”

梁衍忽然打斷她的話:“不行。”

“昨晚你答應過我,明天一天都要陪我在家裡休息,”梁衍看她,眸色一片暗沉,沒有絲毫情緒,問,“難道你要說話不算數麼?”

啊?

她什麼時候答應的?

舒瑤對此毫無印象,一點兒記憶都沒有。

舒瑤震驚了:“你沒告訴我啊?你什麼時候問的?”

梁衍扯過桌上的溼巾,緩慢地擦拭著手指。

他平靜開口:“在你哭著叫哥哥,求我快點動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