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求父王女魃三救意中人救女嫗昌意再戰侏儒魍
美麗而又威嚴的天宮。
女魃回到天宮,向玉帝表明悔過之心後,又恢復了玉珠公主的原來模樣。
公主的廂房內,香菸縹緲,古色古香。窗前芭蕉,綠風款款;案上水仙,清香頻頻。
玉珠公主正在一邊彈古琴,一邊低聲吟唱——
長天漫漫雲匆匆,瓊樓望斷孤雁影。盼過春夏和秋冬,天涯何處有歸鴻?
相逢不如不相逢,山山水水幾萬重。一曲高歌千行淚,情在迴腸蕩氣中。西王母來到玉珠公主的房內說:“女兒,莫非又——?”
“母後……”
“忘掉他吧,你不說他只愛美貌的玉珠,不愛醜陋的女魃嗎?你告訴他實情了,他還不承認,依我看,他也是重色不重情的傢伙。”
“女兒是想忘掉他,可是……”
“你父王不喜歡他,你倆的婚事很難成功。”
“父王不是說等應龍殺了蚩尤,就讓我倆完婚的嗎?”
“那只是說說而已。”
“眾神之首,豈可言而無信?”
“孩子家,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你好好修身養性,莫胡思亂想。也別再和應龍來往,省得惹你父王生氣,否則,你就永遠變成醜陋的女魃了。”
西王母剛走,應龍便潛入玉珠房內。
看到心上人,應龍欣喜若狂說:“玉珠——”
正在彈琴的玉珠聽到叫聲,一怔,回過頭來看到應龍,欲言又止。
應龍說:“玉珠,我是應龍,你不認識我啦?”
“我知道你是應龍,可是,我是女魃,不是玉珠。”
“這怎麼可能呢?明明你是玉珠,怎麼會是女魃?”
“我就是女魃。女魃就是我!怎麼啦?”
“好好好。你就是女魃,女魃就是你。”
“你來這兒何事?”
“黃帝讓我來請你。”
“讓你來請我?嘿嘿,好大個面子。”
“風伯雨師在冀州擺下風雨陣,只有你能破。”
“有你堂堂的應龍在,還要我這個醜女子作甚?”
“嘿嘿,你知道我的道業有限。”
“我是能破那個風雨陣,可是,黃帝派誰來叫我,我皆可去之,唯獨你來,——我去不得!”
“玉珠——”
“我是女魃!”
“玉——女魃,難道你,你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嗎?”
“面子?嘿嘿嘿嘿,你也知道面子?你給過我面子嗎?你鎖在山上,我不顧父王反對,天天去那風雪的山上唱歌陪你,你醒來後,看我變成了醜陋的女魃,竟大罵我是騙子,你給我面子了嗎?我告訴你我之所以變成醜陋的女魃,是因為你,並把你給我的信物給你看,你仍執迷不悟,攆我滾蛋,你給我面子了嗎?夸父刺殺於你,若不是我拼死相救,你早亡於他的刀下,你不僅不感恩與我,相反說什麼醜八怪,你就是救我,我也不會說你好。我問你,你當時考慮過我的面子嗎?既然你說這世上有你無我,有我無你,你又因何來找我?”
“玉珠,我請你並非為我。我受的是黃帝的差遣,請你破風雨陣,除殺蚩尤,那也是你父王玉帝的旨意,是順乎黎民百姓之意——”
“我就知道你是個背信棄義重色忘意的小人,你走吧,我不願見你!”
應龍正在辯解,忽聽外面一聲斷喝說:“孽障應龍,竟敢私闖後宮,還不速速受降!”
緊接著闖進來一群天兵天將。
應龍來不及反抗,即被拿下。
應龍被押進玉帝大殿。
玉帝怒道說:“大膽應龍,竟敢私闖後宮,該當何罪?!”
“是黃帝差我來請公主去破冀州的風雨陣的,我何罪之有?”
“何人證明?”
“陛下可以詢問黃帝。”
“既然黃帝讓你來搬兵,你不稟報於我卻去公主閨房何故?”
“……”
“我三令五申不許你私自拜見公主,你膽大包天,屢犯天條,一味違抗我之旨意,委實不可救藥!刀斧手——”
刀斧手說:”在!”
“推出去斬了!”
應龍被推至南天門,準備午時三刻執行。
玉珠聞訊,飛奔而至說:“刀下留人——”
玉珠面見玉帝說:“父王,應龍冤枉。”
“冤從何來?”
“應龍本來要去稟報父王,是女兒硬把他留在後宮的。”
“不管是你邀請他的,還是他主動去的,他私下裡和你會面,就是違抗天命,就該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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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應龍是黃帝的一員重將,戰功累累,剷除蚩尤少他不得。”
“天兵天將有的是,哪個也不比應龍弱。”
“是的,天兵天將是很多,可是,父王倘若將應龍斬首,人間天上都不會服氣。”
“何故?”
“天條不公呀。”
“此話怎講?”
“父王,天條上規定你的女兒不可出嫁嗎?”
“那當然沒有。”
“既然是這樣,父王,應龍只不過和你女兒見一面,你就以此為由要斬黃帝的戰將,你說人間天上能服氣嗎?”
“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要斬他!”
“如果女兒答應,永不和他來往,父王還斬他嗎?”
“這……可以不斬。不過,你跟他說,從此以後,永遠不準返回天宮,倘若再踏進天宮一步,定斬不饒!”
玉珠來到法場,釋放了應龍。
應龍憤憤地說:“把我斬了好了,何必又假惺惺放我!”
玉珠說:“應龍,別不知好歹,我這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救你——”
應龍說:“我不領情!你們父女倆演的戲也太笨拙了,實話告訴你,你就是救我一百次,我也不會領你的情!醜八怪!”
玉珠忍住心中憤怒說:“應龍,別以為自己多麼了不起。第一次救你,是我迷戀你;第二次救你,是我容忍你;然而,這次救你,是我為黃帝著想,我無需你領情。我只是勸你一句,看人莫要只看表面,愛人焉能只愛容貌!”
蜀山國有個疊溪部落,疊溪部落有個荷塘,荷塘此刻連天碧葉。
遠望,滿塘溢綠;近看,綠溢滿塘。“有風即作飄搖之態,無風亦是嫋娜之姿”。那伸出萬綠叢中的紅蓮,立在荷葉身旁的白蓮,透明、柔和、嬌嫩在一片黃昏的親情中。紅蓮紅得像瑪瑙,白蓮白得似石玉。聞,撲鼻香;不聞,香撲鼻。麗日當空時,嫵媚燦爛;月滿東南時,暗香流動。啊,六月的荷塘,紅裳翠蓋,風流麗質,清香襲人,靜雅舒適。荷塘深處竟飄來一串迷人的歌聲——荷花出水一呀點紅,不下雨來,不颳風。打漁的哥哥你不要碰我,讓我開花結蓮蓬。打漁的哥哥也——
你不要碰我,讓我開花結蓮蓬。歌聲像藕一樣甜,脆;像花一樣香,軟。整個荷塘在歌聲中,愈加甜蜜,馥郁,清新。歌聲引出一串穿紅著綠的採蓮姑娘。原來是女嫗正和姑娘們在荷塘採蓮蓬。
姑娘們圍著衣著粉紅色衣服的女嫗說笑嬉鬧。
綠衣姑娘笑著說:“女嫗姐,打漁哥哥碰你了嗎?”
黃衣姑娘說:“碰了,我親眼瞧見的,那天夜裡在虹橋上,昌意哥哥——”
女嫗含羞地追打兩位姑娘說:“死丫頭,看我不打你,叫你亂嚼舌頭!”
眾姑娘“嘻嘻嘻——哈哈哈——”相互嬉鬧著。花兒般的姑娘們,帶著歡樂的笑語,隱入荷花叢中,留下的只是潔白嬌豔的朵朵荷花,一池令人遐想的漣漪。
突然,荷塘傳來一聲驚叫說:“救命啊——”
原來女嫗被白肉球侏儒魍抓出荷塘。不一會兒,那幾個姑娘也被白肉球侏儒魍帶來的兵士紛紛抓住。白肉球侏儒魍哈哈大笑,下令士兵將女嫗等姑娘們綁在馬上,立即返回冀州。
荒郊野外。
夕陽西下。
山腳有一處院落,幾間茅草屋,一堵泥院牆。
侏儒魍便將女嫗等姑娘們藏匿在草屋裡說:“你們注意,此乃黃帝的地盤,黑鬼——你去檢視一下,看草屋裡面有人否。”
黑鬼說:“我等又累又餓,是該歇息一下。”
侏儒魍斥責說:“少廢話,出了事你擔待?快去!”
黑鬼不一會兒返回,說:“那是一座空院子,沒人。”
“看仔細了嗎?”
“看仔細了。”
“好。我等去歇息一會兒,燒飯的燒飯,喂馬的喂馬,五更起床,繼續往回趕。記住了,那個膽敢碰女嫗姑娘,我就殺了他!”
“其他姑娘呢?”
“也不行,萬一出了事,回去不好交代,先忍著吧,除了女嫗,其他人回去由弟兄們挑。”
天空星光點點。
野外漆黑一片。
被關在茅草屋裡的女嫗和姑娘們,驚恐萬分,有人低低抽泣,誰也無法入睡。
綠衣姑娘說:“女嫗姐姐,怎麼辦,就這樣跟他們去?”
“當然不可以。”
黃衣姑娘擔心說:“他們要是來糟蹋我們呢?”
“死也不能被他們糟蹋。”
綠衣姑娘說:“我的男友正跟黃帝在前方打仗,倘若知道這樣,那不急死啦。”
黃衣姑娘說:“我的男友就怕我被人欺負。”
女嫗安慰大家說:“姐妹們,都別哭,也別說了,我們想法逃走。”
綠衣姑娘說:“他們有馬,我們跑不掉。”
女嫗說:“這裡山高水險,樹多林密,他們不熟悉地形,何況又是深更半夜,只要我等藏起來,他們就找不到。這是神農部落,天明以後,他們不敢逗留,非撤不行。再說,等到明天,家裡發現我等失蹤,也肯定會派兵來搭救的。”
黃衣姑娘說:“可是,外面有人看守。”
女嫗說:“就一個看守,抽機會,想法把他弄死。現在大家相互想法解開身上繩索。”
夜半,黑鬼欲火燒心,趁著值班時間,打開門,悄悄走進姑娘們的房裡。
眾姑娘佯裝熟睡。
黑鬼走到一個姑娘身邊,彎腰堵住姑娘的嘴,挾出門外,欲行不軌。
女嫗、黃衣姑娘、綠衣姑娘趁勢,用石頭將黑鬼砸昏。
眾姑娘紛紛逃出,四散離去。
女嫗拔下黑鬼身上的刀,解開所有馬韁,將馬趕出,然後騎上一匹白龍馬,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蚩尤一兵士起身方便,發現情況,慌忙跑到侏儒魍跟前,大叫說:“不,不好了,他們都,都逃走了!”
侏儒魍大驚說:“快,快起來追!”
第二天。
山路中,一路兵馬押運糧草緩緩地行走著。
領頭的便是太子昌意和蜀王。
太子昌意說:“大王,前面有一匹馬向這兒跑來。”
蜀王放眼望去,說:“嗯,是的,馬上還馱著一個姑娘。”
太子昌意驚奇地說:“大王,是女嫗。”
“她怎麼來了?”
太子昌意大喊說:“女嫗——”
原來女嫗和姑娘們逃跑時,在慌亂中跑散。
天剛放明,侏儒魍便發現了她們。
迷路的女嫗,眼看要被追上時,突然聽到前面有人大喊自己名字,放眼看去,是太子昌意和父王,頓時欣喜異常,縱馬便向太子奔去說:“父王、太子,快快救我,後面有人追殺於我。”
太子昌意說:“不要怕,我來迎擊他們!”
蜀王看追他女兒的是侏儒魍,怒道說:“爾等一次次掠我婦女,搶我財物,天良喪盡,就不怕上天報應?”
侏儒魍說:“上天報應?嘿嘿嘿嘿——掠你婦女,搶你財物,這才是上天對你們的報應,我等跟隨蚩尤大王替天行道。少廢話,快把那女子還我,不然,我就殺了你們!”
太子昌意看侏儒魍如此狂妄,提斧上前,就要跟他拼命。
侏儒魍冷笑笑說:“真乃冤家路窄。小子,上次讓你跑了,這次你可跑不了啦。”
太子昌意說:“我正想報那次的一箭之仇呢。”
兩句話沒說完,太子昌意和侏儒魍便交起手來。
蜀王則帶人和侏儒魍的其他兵士惡戰。
太子昌意手使雙斧,侏儒魍手使雙槌。侏儒魍掄著大錘便向太子昌意砸來。太子昌意舉斧迎去。只聽咚的一聲,震得山谷搖晃,樹上小鳥驚飛,地上野獸潰逃。雙方各自佩服對方神力。此時,你一錘,我一斧,錘錘相逼;你一言,我一語,句句相撞。
侏儒魍說:“今日我不把你砸死,爺就跳河裡淹死。”
太子昌意說:“今日我不把你劈成兩半,我就上樹吊死。”
兩個人你來我往,幾十個回合難分勝負。忽然,侏儒魍一個橫掃鐵門閂,用了十分力氣,將鐵錘對太子昌意甩去。太子昌意毫不在乎,右手將石斧掄了個圓圈,一斧甩出,只聽砰地一聲,將侏儒魍的錘打飛。侏儒魍的錘從空中掉下來,砸進土裡,只露個錘把在地面上。太子昌意的斧在空中翻了個筋斗,落在地面時,恰好錘把朝下,倒栽在一個土坑裡。
侏儒魍說:“小子,有種等我拾起錘子再戰。”
太子昌意說:“蟊賊,我不等你拔出錘子不是好漢。”
侏儒魍下馬彎腰拔錘。
太子昌意坐在馬上並不去拾自己的斧子說:“蟊賊,使勁拔,拔不動就請你家小爺我幫你拔。”
侏儒魍也不答言,一使勁將錘子拔了出來,說:“小子,我也等你拔斧頭。”
“沒有斧頭,你家小爺也照樣打你。”
“小子,既然如此,且吃你爺爺一錘!”
侏儒魍說著,舉起雙錘又向太子昌意砸來。
太子昌意哈哈大笑,閃過錘後,跳下馬來,迎了上去。
侏儒魍一錘沒砸到,氣得哇哇大叫,舉起雙錘,來個“玉帶圍腰”。通常這一招,需“脫袍讓位”,誰知太子昌意並不如此,卻甩開另一只斧頭,空手來搶侏儒魍的錘把,往懷裡拉。侏儒魍想抽錘換招已經來不及,只好抓住錘往後帶。畢竟太子昌意年輕氣盛,身強力壯,神力和功力都比侏儒魍強,侏儒魍明顯不是對手,錘子被太子昌意奪去後,他撥頭逃之。
太子昌意想故意戲弄他一番,於是念動咒語,只見侏儒魍像個肉球一樣,骨碌碌滾到太子腳下,太子一腳射出,那肉球噌地一下飛到天上,太子撿起兩把斧頭,待侏儒魍快落下時,把斧頭當作球板,侏儒魍當作球,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拍打起來。起初,侏儒魍還能嚎幾聲,後來一點聲音也嚎不出。最後,太子昌意一腳踢出,侏儒魍被摔在一塊大石頭上,只聽噗嗤一聲,大肉球變成了破豬尿泡。(哈哈!大概足球、乒乓球、籃球、排球、網球、棒球、壘球、藤球、鞠蹴、板球都是從太子昌意這裡學會的吧。)
侏儒魍的隨從兵士,見頭領被打死了,腿快的早已經逃之夭夭,腿慢的則一命嗚呼,聰明的乾脆跪地投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