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有一件比較好奇的事情。”
“感覺有些冒昧，我不知道該不該問。”陳墨有些忐忑的開口。
“你問吧。”李梅說的很隨意。
雖然她很隨意，但是陳墨可不敢隨意。
要知道，眼前的女子不論現在有多像人類，對他的態度如何溫文，她都畢竟不是人類。
何況剛剛在李梅的怨靈領域中經歷了生死的磨難，見識了對方隨意切換的上萬種情緒。
給他留下的印象就是……這是一個變幻莫測的女人。
“這麼形容好像不太貼切。”陳墨立刻否認了心中的想法。
變幻莫測這個詞，用在所有女人的身上似乎都湊效。
“我想問的，是關於你弟弟的事情。”他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詢問。
果然，他的話剛說出口，李梅表情就發生變化。
只不過這種變化才維持了片刻，她的表情又恢復如常。
“怎麼說呢，那畢竟是生前的事情了。”她的姿態就像是看破紅塵一般。
陳默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眼前的白裙女子，所展現出來的只是她的其中一面。
青銅古燈上突然浮現出血色文字。
【你大概也猜出來了，李梅並非獨立的個體，而它的狀態一直都是隨機切換的。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它現在所處的狀態是對你非常有利的。】
這段文字消失，新的文字重新出現。
【能否從它這裡活著離開，就要看你能否維持它現在的狀態了。
不過我看你如此愚笨，還是給你個大概的時間吧，一個小時！如果你能堅持一個小時，不但能活著離開天鬼地牢，還能擁有李梅這麼一個強大的盟友。】
陳默悄無聲息的看著青銅古燈上連續浮現的兩段文字，心裡不停地揣摩。
首先，李梅並非獨立的個體他能理解。
在天鬼地牢第一層的時候，他曾觀看過一些記憶片段。
那是李梅悲慘經歷的由來。
那時候，她可是吸收了地底超過十萬屍骸的怨氣，凝聚為怨靈。
“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李梅生而為人的意志，就是我在第一層第一片星輝中接觸過的那個白裙女子，而她因為吸收了太多怨氣，成為汙染體之後出現了多種形態。”
“大部分形態都是充滿怨念的集合體，但是有些形態卻是積極向上……或者說正常的。”陳默在心中慢慢的分析。
換句話說，李梅可以是她吸收的怨靈裡的任意一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些含冤而死幾十年而不腐化的靈魂，真的值得敬佩。”
比如眼前這個。
毫無疑問，眼前正在泡茶的李梅並非她的本質，而是那地底的某一個怨靈的意志。
“好吧，生前的事我們不提也罷。”陳默本來想要以她弟弟作為突破口。
但是想明白了以後，他決定換一種談話方式。
李梅再次為陳默斟茶。
“陳默，其實我也有一個疑惑。”她慢條斯理，說話的態度與在怨靈領域時有著天壤之別。
“請說。”陳默點了點頭。
“當你作為一名十七歲的少年，可能你的人生連社會艱險都未經歷過。你如何在汙染遍佈，扭曲氾濫的世界保持本心？”李梅的雙眼看著陳默，眼神真摯。
陳默沉吟許久。
這個問題已經有點觸及到他不太想回憶的童年生涯。
“可能正因為我還年少，經歷不夠，懂得很少，才能保持本心。”
“我總是覺得，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這個時候要將我的‘人生’這兩個字抹去。我……不願意。”
陳默如實回答。
“經歷不夠，懂得很少，反而能夠保持本心？”李梅聽完之後笑著搖了搖頭。
也許是覺得陳默的回答太幼稚，可能是感覺自己想法太複雜。
“看來你的人生還比較純粹。”
“問題是在你這個年紀，純粹的人可是佔據了大部分。可據我所知真的能夠保持本心的人，能有幾個？”李梅再次開口。
陳默有些奇怪。
你一個死人，或者說死而復生的汙染體。
你怎麼一口一個的跟我討論人類的本質？
“我的人生雖然才短短十七年，但是要說純粹，也不可能啊。”陳默搖了搖頭。
說實話，每個人的人生之中，辛酸苦辣、開心難過感慨……都只有自己能夠體會。
這人世間，沒有純粹的人生，也沒有不含雜念的思想。
“我十歲那年，父母離世。”他繼續開口。
“十一歲的時候差點被雷劈死。”
“十二歲那年在橋洞底下生活了半年時間，幸好有一名小女孩救濟了我。”
陳默這麼說覺得怪怪的，然後立刻停止了話題。
“你不要誤會啊，我並不是在賣慘。”他連忙開口解釋。
李梅卻並不在意。
“哈哈，雖然故事有點老套。”
“但是我不介意，畢竟我也不是選秀節目的導師。”她難得展露出一點點幽默感。
“那麼，我們進入主題吧。”她的表情突然變化，變得凝重且認真。
陳默洗耳恭聽。
他當然不相信李梅會單純的請他喝茶。
“你大概也知道，現在的我其實是一道真靈。”李梅說話的同時，也不忘繼續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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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靈的概念你可能不懂，這並不是扭曲之中誕生的能力，而是很久以前就被掌握的一種玄術。”
“你應該有聽說過斬三尸證道這種理念。真靈的存在，有點類似於這種。或者我說的更淺顯易懂一些，真靈就像是分身術。”
“每一道真靈都在一定意義上代表了本體的意志。只不過我的本體太過駁雜，意志……甚至可以用神志不清來形容。所以分裂出了許多真靈，用以承載那些過剩的力量。”
李梅說到這裡頓了頓，為陳默增添了些茶水以後，才繼續開口。
“你可能會有所疑惑，是不是天鬼地牢一層之中的每一片星輝都是一道真靈。”
陳默點了點頭，他的心中卻是有這種疑惑。
“其實不是的。”
李梅當即給出了回答。
“那些只能算是我的一部分意念，而且還是很少的一部分。”說完這句話，她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件物品。
而她接下來說的話，才是這次談話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