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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前世孽緣(中)

最開始的時候,阿狸對司馬煜的感覺一直很懵懂。

名分上說,他是她的丈夫。但是成親前連面都沒見過,定親時更是連她願不願意都沒問過,這也算是丈夫嗎?

當然,這不是司馬煜的錯――十有八九,給他定下阿狸時,也沒人問過他的意見。

這簡直就像開禮包,人手一個,不能多領,還是非特殊情況不得更換的那種。開出自己喜歡的來,是賺了。開出不喜歡的來,你也得認了。

司馬煜不也是入了洞房,才發現阿狸不是他喜歡的型別嗎。

阿狸一直不知道該把司馬煜當她的什麼人。愛人?好像不能算。路人?好像又太自欺。

這次的事之後,阿狸倒是稍微想明白了一些。

――他是她的家人。

他會護著她,她也該向著他。這是一輩子的情分。在這情分面前,情情愛愛的分量,反而不是那麼重了。

話又說回來。除去某些功利性的目的之後,不止司馬煜沒睡她的衝動,阿狸好像也沒被他睡的衝動……她覺得目下的狀況就挺好。他們彼此相知,互無猜忌,在一起怎麼折騰都很開心。總是有聊不完的話,層出不窮的新奇,分享不夠的美食。一輩子都不會厭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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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沒談過戀愛,不過她覺得再怎麼談戀愛,也不過如此吧。

太子也有意無意的保持著目下的狀況。

東宮在臺城外,太子一家跟皇帝皇后不住在一處。太子家臣自有一套班底,僚屬不少,往來的權貴不少,結交的少年才俊們更不少。

跟太子最趣味相投的有兩個,一個是河東衛家的小公子,名叫衛琅,另一個就是阿狸娘瞧上的謝家三郎,謝漣。

衛琅其人,阿狸並不認識,倒是聽過他的名號――別人家父親在外無不一心誇耀兒子,唯有衛琅他爹,每每提到衛琅就恨不能哭出來。

往往某甲說,“子良姿容清朗,真是神仙中人。”某乙說,“氣質清華,談吐珠玉,確實不俗。”

衛琅爹就會說,“……咳咳,來,見見我大兒子。”

……這位絕對跟小兒子有仇啊!

有一回衛琅爹喝醉了,就拉著阿狸爹的手哭道:“日後我絕對會被那混小子連累,死了都沒地方埋。真到了那一天,你可要幫我保著阿大啊。”

阿狸爹:=__=|||……

回頭阿狸爹跟阿狸娘提到這件事,阿狸娘就默默的把備選女婿名單裡所有姓衛的都劃掉了――這個時代有句話叫一言成讖,阿狸娘信這個。

阿狸覺得,能生生把自己阿爹逼成先知,衛琅實在太奇葩了。而有這麼個先知爹,還能混得風生水起,人人讚譽,衛琅也真是個人才。

因著這件事,她記住了這個人。

至於謝漣,阿狸跟他太熟悉了,反而說不出什麼丁卯。真正讓她印象深刻的事,也只有一件。

那日阿狸跟著阿狸娘去謝家做客,謝涵起身迎客。謝漣正在竹舍裡提筆習字,聞言探頭出來,黑漆漆的眉眼沉靜含笑,跟謝涵一脈相承的水清木華。

他將阿狸從腳到頭打量一遍,便童言無忌的笑道:“這個妹妹真好看,阿姊,她是誰?”

t__t……在謝涵面前誇讚她好看,阿狸一輩子都沒那麼盪漾過。

而且他完全不介意阿狸說話磕巴、反應慢,還剝了一隻蜜桃給阿狸吃。實在太會做人了!

太子跟這兩個人親善,提到他們的次數便多。因為阿狸對這兩個人都有些印象,有時就不太明白,這三個人是怎麼湊到一塊兒的。

直到某一次,謝漣去江北行獵,抓了幾個胡人俘虜,一審問,居然問出來,前北燕·現今的北秦名將慕容雋居然親自在江北勘察地貌。

一個名將觀察地形,顯然是準備打仗了。換成常人,肯定全線戒嚴,趕緊回朝報信去。但太子三人組呢?

――衛琅二話沒說,帶上一隊家兵就直奔慕容雋去了。太子和謝漣之所以沒去,並不是因為他們謹慎些,而是因為――他們覺得等衛琅趕過去,慕容雋早就跑了!

=__=|||……他們剝了俘虜的衣裳,找人連夜趕做了一批,弄來三百勇士,夜襲了北秦軍營。

北秦兵在睡夢裡被吵醒,混亂佈防,出去一看只見三面火起,喊殺震天,卻找不著敵人在哪裡。只能跟著人胡跑,被趁亂掩殺,自相踐踏,死傷不計其數。幸而有慕容雋坐鎮,用胡語喊話佈陣,不答者殺,終於穩定了局面。

那個時候太子三人組已經帶著人桃之夭夭。慕容雋不知深淺,沒敢去追。後來知道自己放跑的是南朝太子和謝家三少,悔之晚矣。

慕容雋一代名將,當年憑一己之力保全北燕,中宗朝權臣桓步青率十萬大軍北伐,卻被他用兩萬人打得丟盔卸甲。這一遭栽在三個娃娃手上,實在讓人大跌眼鏡。雖只是無關大局的一場小敗,卻被政敵借題發揮,從前線調離。

太子三人組呢?

皇帝在朝上大家褒賞,回頭就把太子罵得狗血噴頭。謝漣有個好伯父,太傅知道他喜歡弄兵,乾脆保舉他去兗州招募勁勇,組建新軍。衛琅……皇帝本來想讓衛琅跟謝漣一道去,但衛琅爹死活不答應,皇帝想想,衛家子嗣單薄,送人家去前線確實不厚道,也就算了。

皇帝處置這三個人的時候,阿狸就小心翼翼的龜縮在東宮等發落――那三百身衣服,是她帶著人弄的。

……=__=|||

這事倒也不複雜――那一次太子本來就是為了帶阿狸散心,才去京口的。

太子跟謝漣兩人定下了計劃,三百精銳從京口守軍撥過來就是,但胡鎧卻沒有現成的,臨時趕製來不及,太子就跟阿狸抱怨了幾句。

手工活上,男人心思難比女人,阿狸仔細瞧了瞧,指著道:“這些地方改一改,就能有八分像。夜裡視野本來就差,八分像也就蒙過去了。”然後她就帶著人流水作業,愣是在天黑後改完了。

阿狸確實遲鈍,打機鋒的話她總要琢磨半天才回味過來,但是跟太子說話,哪怕他還沒把事說全,阿狸也總能立刻明白他的打算。

就像這一回,太子只說仿製胡鎧,阿狸就知道,他八成是想夜襲胡營。

問題是她完全沒想要勸阻……反而覺得太子說得挺對的,這幫胡人太囂張了,京口僑民也早想打回去。這時就是該出其不意給他們點顏色看。

當然――那個時候她沒想到,太子是想親自披掛上陣的。

但要說真沒想到,她其實又明白,以司馬煜的品性,這種事絕對當仁不讓。她親自幫他弄衣服,其實也是想在力所能及的事上,幫他做到後顧無憂。

阿狸白白瑟縮了一場,結果皇帝根本連提都沒提她――當公公的,當然不可能拉下臉來教訓兒媳婦。

皇后倒是把阿狸叫去了。那雙跟太子像極了的鳳眸半眯著,細細打量了阿狸半晌,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算了,阿從衫春鄭鬩參幢厝暗錳d閌歉齪煤19印n儀譜虐詞欽嫘南不賭悖藝飫錕砂閹桓懍恕!

阿狸琢磨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皇后無緣無故冒出這麼句話來,是什麼意思。

阿狸娘進宮來看她,阿狸才知道,原來皇帝提醒皇后,該給太子選兩個美貌溫柔的良娣,好讓他收收心了。結果皇后叫了太子去問,太子只給了一句話,“太聰明的阿狸應付不來,太蠢的我也瞧不上。您就別操心了。”

當然,阿狸娘不是來跟阿狸說這個的。

“我看太子是喜歡你的,你正該趁這個時候把太子的心攏住了。當緊要的是有個孩子――你跟太子成親也大半年,眼看就要小一年了。太子體貼你,可你也不能總仗著太子喜歡。東宮遲早是要進人的,人一多,情就薄。”阿狸娘這麼說的時候,也挺糾結,她不想把話說太透。話一說透了,難免寒心,可要不說透了,阿狸又總轉不過彎來,“總有一天就靠不住了。若讓別人生下長子來,日後難免是個麻煩。”

――阿狸這一次總算是聽到了。

她只是沉默不語。

她覺得,就算他對司馬煜是那種感情,也不該這麼急功近利。他們之間的感情,值得耐心長久的經營。

這一次阿狸娘走後,阿狸就心事重重。

太子知道皇后才召見了阿狸娘。他覺得阿狸娘十有八九是為了襲營的事,教訓阿狸來了。

這事因他而起,他也知道自己做得莽撞了。本來是想帶阿狸出去玩的,結果給她惹來一連串的煩心事,他也挺過意不去的。

就特地去看阿狸。

時已隆冬,屋裡點了薰籠,熱氣蒸騰,梅香沁人。因在家裡,阿狸只穿了件素錦色的絲綿襖子,低低的盤著頭髮,倚在床上繡荷包。聽了聲音抬起頭來,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了?”

“呃……聽說阿姑來了。”

阿狸就垂了頭,臉上發燙起來,“嗯。”

太子見她的情態,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拾起阿狸手上的針線。

“梅花?”

“嗯。”

“好漂亮,跟真的似的。上一回我在謝漣身上看見個荷包,他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繡工還沒這個好呢。”

阿狸見他斤斤計較的模樣,不覺就笑起來,“你喜歡我就給你做一個,保證形制也比他的巧。”

“呀,原來阿貓你還是挺在乎的我的嘛。”

阿狸抿著嘴笑,“傻。我不在乎你,還在乎誰啊。”

這話說得嬌憨又親暱,阿狸說完了,才覺出曖昧。臉上一紅,便低了頭掩飾。司馬煜聽著不覺也有些暈乎,他瞧著阿狸。見她頭髮烏黑如緞,白淨的面孔上暈著紅,宛若塗脂。眸光瀲灩,長睫低垂,自有種醉人的乾淨。只覺得心口一跳,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這種情愫很陌生。他不知該如何應對,看了阿狸半晌,最終還是訥訥的道:“我進宮去看阿婆,你要不要一起?”

江南春早。

臘梅開過了,天就漸漸暖和起來。二月裡已雜花滿樹,草長鶯飛。

東宮最終還是進了人。

那六個人穿了粉色春裝,在灼灼桃花下一字排開。阿狸一眼望去,就瞧見了最中間站著的姑娘。她略微覺得無措。

那姑娘還不知阿狸來,正拈著一朵花逗弄花下的蝴蝶。那日月蝶扇動翅膀,繞著她蹁躚飛舞,最終停駐在蔥白玉指上。她便彎了眉眼微笑起來,一瞬間春光遍灑,百花齊綻。

――那是個不輸給謝涵的絕色美人。

阿狸走上前去。

臺城裡太后恰在此刻傳話到東宮,“聽說東宮新來了幾個姑娘,阿狸帶過來讓我瞧瞧。”老太太如是說。

阿狸猶豫了片刻,“你們都跟我著我來”,她最終還是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