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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花好月圓(一)

司馬煜心情很不好。

他隱約記得自己做了個夢, 可惜醒了之後全忘了。

但基本的常識他還能判斷出來――那是一個十分香豔的夢, 證據就是此刻寢宮裡女孩子們服侍他起床,收拾了被褥後,看他時的那種含了羞澀的, 又躲閃又頻繁蕩過來的微妙目光。

隨著他年紀漸長,來自漂亮女人和男人的類似的目光越來越多, 司馬煜早熟視無睹。

這一天與往常唯一的不同之處,只是他對自己的身體也多了一份好奇。

皇宮裡某方面的啟蒙教育很及時, 對這種事他十分坦然, 並不覺得有什麼羞慚和難言。因此他只是帶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煩悶,熟睡後的神清氣爽,和初醒時一點未消除的懶散, 在一眾人或者如水或者如火的目光圍觀下, 吩咐備水沐浴。

泡在熱水裡的感覺很舒坦,司馬煜張開手臂靠在木桶沿上。

常年鍛鍊, 他的身材很好, 手臂修長,肌肉結實,胸膛寬厚。朦朧水汽裡,他明明意態懶散著,卻又像一隻兇猛的鷹隼展開了羽翼。

剝去貴族閒雅衣裝修飾出的溫文含蓄, 少年身上有一種赤_裸的飽含力道的美。那風流與傳言中不同,令人面紅耳赤。一旁服侍的女孩子們都有些心神動盪。

對少年皇子身邊的宮女而言,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機會。

事實上本朝每一個太子在迎娶太子妃之前都已經有了庶子。如果不是司馬煜太遲鈍, 詹事府選送來的宮女現在大概已經有人先於太子妃,在東宮裡有了名分。

一步登天的機會就在面前,少有人不會心動。

但是沒有人能弄明白太子心裡究竟有些什麼彎彎道道。就算是從小服侍他的忠僕,幸運的躲過了他全部閒來無事的、或者刻意令人丟飯碗的整蠱,不時從他哪裡得到賞賜和褒獎,也沒有一個敢說真正明白他的喜好。

但這個人確實有自己的喜好,並且他的喜好明確又頑固。

當他不喜歡一樣食物時,哪怕你餓他一天再端過來,他也絕對不會碰一下。但是就算他喜歡,他也未必肯吃――他好像連喜歡的食物也要分成玩賞的和實用的。

之於女人也是一樣,他不吝於欣賞和發現。似乎還很樂於觀察,但讓他有衝動,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詹事府送來教他人事的宮女也曾試圖挑逗他,在朦朧燈火下當著他的面脫去原本就不怎麼蔽體的紗衣,露出豐腴性感的肌體。彼時他就安靜在一旁看著,虛心並且細緻,簡直可以稱得上饒有趣味。

可是當那宮女將衣服脫盡了,上前寬解他的腰帶時,他十分明確的說了一句不君子的話,“別碰我,站遠點。”

――他只是好奇,求知慾驅使他想要看。恰好有人免費大放送,他就順便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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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還不想負責。那宮女白賠了名聲,被送走時目光有多哀怨,東宮的姑娘們至今記憶猶深。

此乃前車之鑑。

太子麵皮雖好,但真心不是她們可以交託的良人。縱然是擺在面前的金山,也不是誰都能染指的。

而司馬煜完全不把女孩子們的心事放在眼裡。

因為他在回憶前一夜的夢。

他知道那夢裡必然有一個女孩子令他心動。她必然就是說起太子妃時令他憧憬的人。可是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所回憶的全是之前看到過的,繡在錦屏上的圖案。他想,究竟是怎樣的姑娘,可以讓他願意去做出那麼……那麼不自然的事?

他心神散漫的,不那麼在意的搜尋著。

直到在清晨浮動著的似夢似醒的霧氣裡,他意識到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面孔,其實全部都是同一個人。

司馬煜迅速的從水裡站起來,帶起不小的水花。水珠順著肌肉的紋理滾落下來,他就這麼溼漉漉的□□著從水裡走出來。

殿裡女孩子們下意識的紅了臉。

而司馬煜鎮靜的開始更衣。

他一點都不喜歡她,他想。但是不可否認,這姑娘正是太子妃最合適的人選。他沒有必要過於抗拒,反正他又不用見天兒的耗在後院裡,跟誰還不能過一輩子。

儘管不承認但願意屈服於自己的渴望,這很好。

可惜司馬煜好像忽視了一件事――就算他願意了,也得姑娘能跟他過一輩子才行。

衛琅要回來了。

這個不靠譜的孩子外出遊歷了近三年,只在頭半年的時候寫了一封信,透過阿狸鎮守益州的叔祖寄回來,其餘時間音信全無。但偏偏就在阿狸將及笄出嫁的時候,他再次傳信回來,並且宣稱將在九月重陽隨阿狸四叔返回建鄴。

最高興的要數阿狸家老太太。

老太太高興並不單單因為她喜歡衛琅這孩子,還因為她不想將阿狸送進東宮。

而她不願意阿狸當太子妃,也不單單是因為“王家不稀罕太子妃”,實在是因為這孫女兒就在她膝下長大,她什麼秉性本事老太太都一清二楚。

生了只羊,就別指望她能在狼窩裡呼風喚雨――老太太的人生哲學很誠實,也很實在。

那就是,不要送羊入狼口。

在阿狸從臺城回來的第二日,老太太便將這個訊息告訴了阿狸。

“阿醜是個好孩子。”老太太說,老人家的眼光總是毒辣的,“你們兩個很般配。等他回來,你們就定親吧。”

阿狸懵掉了。

這轉折來得太突兀,在她弄明白祖母說的是什麼之前,她就已經在老太太跟前跪下了。

這似乎還是除了不得不跪的情形外,她第一次在什麼人跟前跪下――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跪下了,真跟無數小說電視劇所描述的那樣一般,當你明確的知道自己要忤逆一個長輩的時候,當你明確知道自己要辜負她的善意的時候,你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跪下領受懲罰。

因為你必定是要忤逆和辜負她的。

阿狸甚至什麼話都沒說,老太太就已經明白了什麼。

“怎麼回事?”

阿狸的蠢笨和不知變通,就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了,“我不想……”

“先別急著回答。”老太太面色立刻便嚴肅起來,打斷了她的話,“你回去仔細想想再說。”

入了夏老太太身上就不怎麼爽利,秋天又犯了舊疾,咳嗽的厲害。

這實在不是個讓她生氣的好時候。

因此老太太發了話,阿狸便安靜的閉了嘴,上前幫她順氣。

――她是真的不想嫁給衛琅。並不是衛琅不好,而是她心裡的那個人太根深蒂固了,已經無法拔出。

愛情是一種宿命。一旦愛上了哪怕明知道不合適,明知道在一起就是互相折騰,明知道結局十有八_九是bad ending,你也還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女人總是本能裡留存著這麼一份飛蛾撲火的衝動。哪怕它並不經常顯露出來。

阿狸已經不年輕――或者說她被迫一直年輕著,就好像生命不停的用一種不能長久的方式旺盛燃燒,枯竭了也要不停的抽取出來。所以很多時候她都覺得倦怠。

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想二周目裡對謝漣那樣,以一種平淡卻真摯的心態,去經營一份也許不熱烈旺盛卻溫潤長久的感情。

她沒有多餘的感情和力氣給衛琅了,就算嫁給他也只會無聲無息的枯萎。

還不如誠實的面對自己,遵從內心真正的渴望,在最後這段時光裡拼一把,不成功便成仁。死活也只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不必牽連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