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石磊導演很不高興。
他不高興的原因有兩點：第一，昨晚在綺夢山莊“鬥拳”輸了許多錢，多到可以讓他感覺肉疼的那一種。
第二，該常煜上戲了，可這小子居然蹤影全無，玩失蹤！叫喚，沒人答應，打電話，沒人接聽。
董石磊來回踱著步子，臉色比鍋底還黑。
同志們自動保持安全距離，噤若寒蟬。
田黛青小朋友湊過來低聲道：“柳哥，常煜說是去上個廁所，咋就沒影了捏？”
自從某人說過要收她進工作室之後，田黛青就主動改了口，這一改不要緊，幾個新人演員都跟著叫哥，年紀小的就罷了，還有年齡大一些的也瞎起鬨。
楊柳道：“我怎麼知道？”
田黛青“噗嗤”道：“下雪，地上滑，他別再一頭扎馬桶裡去啦……”
楊柳道：“呃，你還真無聊！”
田黛青道：“嘻嘻，如果常煜一直不回來，今兒上午得換戲吧？”
楊柳道：“用不著上午，以我對董導的瞭解，二十分鍾不要，立馬得換。”
田黛青道：“真的？”
楊柳道：“董導看似慢吞吞的，其實性子大部分時間還是比較急的，只不過，他總急得不對地方……”
話剛落音，場中走進個人來！
嗯，還捂著臉……
立刻有場工喊道：“喂！你誰呀？怎麼混進來的？哪裡都敢亂闖！抓緊出去！”
那人道：“別，我常煜……”
聽到這話，第一跳起來的是董石磊，他怒吼道：“常煜！守時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品格！你以前做得挺好，可現在是怎麼回事兒？千萬別跟我鬼扯你去扶老太太過馬路了啊……”
常煜急了，放手道：“您聽我解釋……”
董石磊怔怔地盯住他的臉龐，開口道：“呃……你不用解釋了……我能看出來！可憐的小盆友啊，你這一下摔的還真嚴重……”
只見這位大帥哥眼角發青、嘴唇腫脹，模樣跟豬頭有得一拼！
常煜哪敢說是打架鬧的？只好就坡下驢乾笑著。
大家瞧見他的慘狀，紛紛捂住嘴巴！
“嗤嗤！”“嘻嘻！”“哈哈”“哎幼……”
董石磊道：“反正你的戲份也快結束了，不著急，慢慢養著臉，以後補拍吧……還愣著幹啥，快去醫院啊！”
常煜又捂著臉道：“哎！謝謝！”
董石磊導演一揮手，整個劇組迅速動起來，該換戲服的換戲服，該換妝的換妝，準備投入下一幕的攝製工作。
楊柳倒是不需要折騰，他無所事事的，捧著茶杯喝水。
常煜走近，齜牙咧嘴。
楊柳憋著笑：“跟人打架了吧？”
常煜驚奇道：“您怎麼知道？”
楊柳道：“嘿，我可是個專家……如果真要摔成這樣……你早應該被毀容了……”
常煜道：“哼！您讓我‘喜歡誰，就勇敢地去追求’，於是我就去了！”
楊柳大吃一驚道：“啥？你這傷……樊冰冰揍的？”
常煜道：“咳咳，怎麼可能……是章涵！”
楊柳釋然，接著諷刺道：“記得哪回吃飯誰還在我面前吹牛，說什麼拿過拳擊‘金手套’大獎……哼……”
常煜委屈道：“沒吹牛！我確實拿過拳擊冠軍啊！不過……我後來又上網搜了一下，章涵……他是高官拳表演套路第一名……”
楊柳哈哈笑道：“你早該想到的……他們那個《劍花煙雨》電影屬於古裝武俠片，主要演員怎麼可能不會兩下子……”
常煜忽然咧嘴笑道：“嗨，其實，我也沒輸！”
他這一咧嘴，可把自己疼得要命。
楊柳滿頭黑線道：“合著是你贏啦？真掃興！壞人活千年啊！”
常煜道：“哎哎……我跟您一個劇組，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我沒打輸，他也沒贏……充其量算平手！”
楊柳興味索然道：“沒意思……”
這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腦袋裡幻想的都是他們倆你死我活的畫面。
常煜道：“那我先去醫院看傷啦，您接著坐！”
楊柳道：“嗯，再見……走路小心些，注意那邊完好的臉蛋兒……”
常煜腳底一滑，差點摔死。
他最後轉過身來，認真地說道：“其實，講到底，還是我打贏了！”
楊柳道：“你有病吧？剛才不說還打成平手嗎？”
常煜壞笑道：“我破了相……章涵鼻青臉腫也沒落好……小弟倒是基本完成了自己的戲份……可他萬一沒法繼續拍攝的話，那就悲慘透啦！他的傷……化妝可化不好啊……哈哈哈哈哈……”
呃……
好吧，這倆都是孩子！
演員私下打架，屬於“不能說的秘密”，章涵的藉口也只能是“腳底打滑，摔了”……
楊柳今天的戲份很簡單。
一個詞，苦逼。
上午，拍他在學校門口賣羊肉串兒，被保安追；
下午，拍他在小菜市場賣羊肉串兒，被城管追；
晚上，拍他在某處熘冰場賣羊肉串兒，被小混混追……
走了一個馬拉松，烤了幾十斤肉串，董石磊導演竟然最後卻說只要用到一分鐘長短的鏡頭……
尼瑪！魂澹啊！楊柳瞬間吐血三升，忍不住生出殺人滅口的心思！
只要一分鐘！零下五度，你丫折騰哥們兒一整天啊……
“嗚嗚……”
坐在回去的車上，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楊柳表情很奇怪，他咳嗽一聲，將手機遞給身邊的田黛青道：“就說你是我的新助理……我有事兒不在……”
別的明星拍戲，一個人坐一輛車，楊柳拍戲卻跟坐公交車似的，哪哪都是人。
田黛青道：“哎！噓……大家靜一靜……楊老師有個不方便接聽的電話……”
小夥伴們統統閉上嘴巴。
田黛青一瞧螢幕上閃爍的名字，她震驚萬分道：“呀！我去！樊冰冰哎！大神啊！偶像啊……”
所有人看向楊柳的眼光，都變得很詭異、很猥瑣……
呃……
好吧，當初“楊冰”戀，也是紅過一段兒滴！
楊柳沒好氣道：“從明天開始……你們統統都滾蛋，不許再蹭我的車……別瞅啊田黛青，也包括你在內……”
這孩子看來以後得離她遠一些，有秘密她指定是守不住的，如果再學會了說瞎話，那還得了？
田黛青用異常溫柔的聲音說道：“冰冰小姐啊，哎，我是新來的……您好，對對對……楊老師不在……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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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幾十秒，她就掛掉。
楊柳小心翼翼道：“她沒說什麼吧？”
田黛青道：“說了！”
楊柳道：“什麼？”
田黛青吃吃笑道：“人家說，如果您今晚不回電話，那麼她明天就親自過來找您……還說反正劇組都在京郊，離得近……”
呃！楊柳頭皮發麻。
她還找我幹啥？難道懷疑章涵是哥們兒揍的？不應該啊！
小夥伴們紛紛起鬨，臉色曖/昧，吵吵鬧鬧的，就像十萬只烏鴉。
楊柳怒道：“停車！”
“吱！”
司機是楊柳的人，只聽他一人的話，說停車，立馬就一腳踩下！
田黛青結巴道：“楊老師，您這是幹嘛？”
楊柳板著臉道：“都下去，坐後邊的大巴去！腦袋都被你們吵炸了，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
田黛青老實道：“哎！”
楊某人屬於她未來的老闆，兼金飯碗，可不能得罪啊！
小夥伴裡頭，著名的“毒舌”小李同學，戲謔著接了一句：“楊老師，您需要安靜的空間，準備跟誰說悄悄話吧？俺們理解！理解……誰還沒點兒秘密啊……”
楊柳眼角抽搐道：“知道你前世怎麼死的麼？”
小李道：“喲，新鮮嘿，您還會算命？咱肯定是衣食無憂，壽終正寢的唄！”
楊柳道：“不，我算出來你小子……上輩子是個啞巴，憋死的……”
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