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的“空白”和痛苦漸漸脫離身軀，漢子神智慢慢恢復。
藉著天邊最後一點餘輝，他發現某人近在遲尺的臉龐陰森冰冷，就像戴著一層面具。
這感覺很奇怪。
彷佛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俯瞰渺小的螻蟻。
沒有絲毫感情，滿帶漠然。
漢子渾身溼透，瞬間打了一個大大的寒顫。
楊柳揚揚掌中的東西，澹澹道：“這是什麼玩意？”
漢子哼道：“你既然明白，又何必多此一問？我自己吸著玩兒不行麼？你們娛樂圈裡，難道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
楊柳道：“行。其實你身上無論帶著什麼，都不關我的事，我只關心一點……到底誰派你來的？你究竟想要什麼？”
漢子道：“沒想幹啥，就收點兒破爛！”
楊柳譏屑道：“朋友，你脖子上掛的籽料觀音牌估計得上百萬吧？這麼有錢卻去收破爛，你的腦袋莫非進水了麼？”
漢子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興趣和愛好，我就喜歡幹這個你管得著嗎？”
楊柳道：“嘿，嘴巴還挺硬啊！你信不信，就憑我手上的東西，只要一報警，判你個七到十五年保證沒問題！”
漢子有恃無恐：“隨便！”
楊柳道：“你當真不肯合作？”
漢子嗤笑道：“廢話！不合作咋地？你一個偶像明星，還能殺人滅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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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道：“嗯，你提醒了我……這邊水渠流速很急，你身上又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我只要弄死你往水裡一拋，明天在幾十裡之外，就會多出一具無名男屍……而且還是面目全非、渾身赤果的那一種……”
呃！
聽著很“老練”啊！丫比哥們兒專業多了！
漢子怔怔道：“呃……你在開玩笑吧？”
楊柳道：“我要趕回去吃飯，哪來的時間跟你逗悶子？”
接著，他一手捏開漢子的下巴，另一手搓開小小的塑膠封口袋，作勢就想把裡頭的白色物體傾倒進他的嘴巴裡……
漢子魂飛魄散，但渾身上下完全聚不起力量來反抗，他只好叫道：“喂喂喂，慢慢慢……”
過量服用那啥，指定會死，而且還會死得萬分悽慘！
雖然他叫的快，但那玩意似乎有一點點已經落在他的嘴角了！
“嘔……啊……呸呸呸……”
臥槽！丫來真的！
漢子亡魂大冒！
這位爺究竟是偶像明星，還是特麼冷血劊子手？
楊柳道：“現在肯說了？”
漢子喘息道：“我說……但我說了之後……你保證能放哥們兒一馬麼？”
楊柳道：“或許吧！”
漢子怒道：“靠！那我還說個屁！”
楊柳道：“你說了，暫時不會死，你不說，馬上就會死！”
他冷酷無比，繼續掐著人家下巴，作勢要灌……
世界上視死如歸的好漢或許有，但某位青年肯定不在這類的名單裡。
漢子幾乎被嚇尿了，他掙扎著道：“我交代！我全交代！”
楊柳展顏微笑道：“早配合不就完了麼？非得遭罪。快說吧，天也不早啦……”
……
漢子眼珠一轉，咳嗽道：“事情，是這樣滴……兄弟姓萬，名叫萬小七。”
楊柳道：“嗯，繼續。”
漢子道：“我的出身不好，從小又沒了爹孃，少年時代就開始在社會上瞎混，仗著練過幾天拳腳，倒是闖出一點兒名頭，也認識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
楊柳道：“說重點！我沒興趣聽地痞無賴的奮鬥發家史……”
萬小七道：“是……朋友們有些不方便的事情，總愛交給我做，我也從來沒讓他們失望過，就比如說這一回吧……”
楊柳豎起耳朵。
萬小七道：“您前段時間打贏拳王爭霸戰，卻無意間得罪了一個人……”
楊柳道：“我比自己的拳賽，礙著旁人什麼事兒啦？”
萬小七道：“咳咳，一些蛋疼的富家紈絝子弟，錢多得花不完，總愛聚一塊兒找些樂子，就比如說喝喝酒啊、賭賭博啊……”
楊柳道：“莫非有公子哥兒拿我的比賽開賭了？”
萬小七崇拜道：“哇噻！您的腦袋究竟是啥做的？咋就那麼聰明呢？”
楊柳道：“哼！”
萬小七道：“正主兒叫牛壯壯，您這一贏不要緊，他轉眼便輸掉五百多萬！”
楊柳道：“活該！”
萬小七道：“對對對，活該……富家公子丟了面兒，再加上一根筋，他就花了一筆錢讓我……讓我……”
楊柳道：“讓你幹啥？”
萬小七道：“讓我抽冷子教訓您一下，最好能揍個生活不能自理！”
楊柳冷笑道：“好大的膽子，簡直無法無天！”
萬小七道：“沒錯！您教訓的是！”
楊柳道：“我說的是你！”
萬小七羞愧道：“呃……騷瑞……”
楊柳道：“人家給你幾個臭錢，你就敢肆意妄為，擾亂社會秩序，意圖傷害公眾人物？”
萬小七道：“兄弟是叫豬油蒙了心，一時湖塗哇……再說，他爹可了不得，我也不敢拒絕啊！”
楊柳道：“他爹是？”
萬小七道：“您指定聽過，赫赫有名的珠寶大王，牛兆南牛老闆。”
牛兆南？
綺夢山莊的座上貴賓啊！
楊柳點點頭，無語沉吟。
萬小七暗自竊喜。
他這個故事編得虛虛實實、有真有假，乍一聽很荒誕，仔細一品，可信性相當之高。而且，他的語氣、表情、神色俱都配合到位，演技一流，任誰一時都不能分辨真偽。
萬小七心思縝密，每一回行動，他都會仔仔細細推演各種結果，並制定好解決方桉。所以，他才能蹦躂到今天。
有兩點需要著重提提：
第一：在任何情況之下，王承志大公子是絕對不可以供出來的！那結果比死還可怕，他承受不起！
第二：拿老牛的兒子當“替罪羊”，是他跟王承志商議好的“訊號”，一旦自己出事，對手把戰火燒到老牛家，王公子便能迅速反應……
楊柳道：“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總結……”
萬小七道：“你說！”
楊柳道：“牛大老闆的兒子牛壯壯，因為輸錢惱羞成怒，所以叫你過來偷偷揍我一頓洩憤？”
萬小七眉開眼笑道：“沒錯，您真智慧！花花公子他任性嘛！”
楊柳道：“嗯，貌似能說通，但有一點我還不大明白。”
萬小七道：“您請講……”
楊柳道：“這包東西，是怎麼回事？”
萬小七道：“呃……嗨……混嘛……總得有個經濟來源……我隨身帶著它，也能換點兒錢花花……它的價格可比黃金堅/挺多了……”
楊柳道：“原來如此！”
萬小七道：“我的回答，您還滿意嗎？”
楊柳也笑了，笑得冰冷而譏屑，他澹澹道：“朋友，你扯了這半天，我連一個字都不信！”